眾人依次落座之後,太後目光緩緩掃過一圈,最後看向皇後,語氣關切地問道:“淑妃現在情況如何?哀家的皇孫可還安好?”她這句話看似是在關心淑妃母子,實際上卻帶著幾分試探之意。畢竟,作為祖母,若真想了解孫子的狀況,大可親自前往探望,何必在此詢問他人呢?


    皇後心中一緊,連忙恭敬地回答:“回母後,臣妾昨晚已去過長臨殿,但淑妃因生產太累,臣妾未能得見淑妃和孩子。不過,臣妾會再次前去探望的。”她說話時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怠慢。


    太後微微點頭,表示滿意,接著又說:“你是孩子們的嫡母,無論哪個孩子,隻要你悉心照料,將來自然會與你親近。倘若生母照顧不善,你也可將孩子接入宮中撫養。”她這番話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意味深長。


    皇後頓時領悟到太後的意思,原來太後也是支持她收養淑妃的孩子。她心中大喜,急忙站起身來,行了個大禮,感激涕零地道:“多謝母後體諒,臣妾定會盡心盡力照顧好孩子。”


    太後微笑著點點頭,示意皇後坐下。而在場的其他嬪妃們則神色各異,有的嫉妒,有的羨慕,還有的露出不甘之色。然而,她們都明白,在這件事上,太後已經表明態度,而皇後又得到了太後的支持,她們隻能無可奈何。


    “嗯,你做事,哀家放心,隻是宮中隻有淑妃一人生了孩子,晗妃的孩子還未降生。宮中的人氣不豐,你身為皇後,要想法子。”太後優雅地端起精致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香茗,慢悠悠地說。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皇後的期望和信任,但同時也帶著一絲不滿。


    皇後聽了太後的話,心中不禁一緊。她知道太後一直希望她能多為皇室開枝散葉,但目前宮中的情況確實讓她感到為難。尤其是在與皇上的關係緊張之後,她更是小心翼翼,不敢輕易做出任何決定。於是,她委婉地回答:“母後,臣妾明白您的意思,可是皇上似乎並沒有想要舉行選秀的打算。臣妾不敢擅自作主,以免惹怒了皇上。”


    皇後深知自己之前因為孩子的事情已經惹得皇上心生厭惡,如果不是新春祭祀需要皇後的出席,恐怕皇上連看也不會看她一眼。現在麵對選秀這樣敏感的問題,她實在不敢輕易冒險。


    太後看著皇後那副畏縮的樣子,心中愈發不滿。她皺了皺眉,語氣略帶責備地說:“皇上是哀家生的,哀家自然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一心隻顧著處理朝政,對於這些事情往往無暇顧及。但作為皇後,你應該懂得如何處理後宮之事,不能事事都依賴於皇帝。你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能總是唯唯諾諾的。”


    皇後被太後說得麵紅耳赤,她低下頭,小聲說道:“母後教訓得是,臣妾明白了。”她知道太後對她的表現並不滿意,但她又何嚐不想討好太後呢?隻可惜如今的處境讓她有些力不從心。


    太後無奈地歎息一聲,心中暗自嘀咕道:“這皇後可真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啊!”她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後慢慢站起身來,眼神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嚴肅而堅定地說道:“哀家明白,對於這次的選秀之事,你們內心並不情願。畢竟多一個人進入宮廷,便意味著每個人得到的寵愛都會減少一份。然而,你們必須要為皇上和皇室考慮,為國家的未來著想。皇室的子嗣稀少,你們每個人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聽到這話,眾妃嬪們紛紛起身,表示願意接受教誨並請罪,但實際上她們內心深處卻是一百個不情願。


    太後這個老太婆怎麽不在行宮好好待著?一回來就給大家添亂!上次選秀選進來的那些人,到現在還有很多人甚至連皇上的麵都沒見過呢!現在又要搞什麽選秀,那她們這些舊人豈不是更沒有機會了?想到這裏,眾人不禁暗自哀歎起自己悲慘的命運來。


    “麗貴妃、穎貴妃,你們兩位貴為貴妃,卻至今未能生育子女。你們自身也要加倍努力才是,尤其是穎貴妃,你入宮已經有些年頭了,可肚子始終不見動靜。平日裏要注意保養身體,把心思放在該放的地方,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要去插手了。”太後繼續教訓道。


    穎貴妃心裏跟明鏡似的,這個老太婆分明是為了替明漪出氣,嫌自己剛才打了她的臉。麗貴妃雖然罵得難聽,但說的沒錯,這老太婆就是個愛多管閑事的老虔婆。可穎貴妃嘴上不敢這麽說,隻能陪著笑臉道:“太後教訓的是,隻是臣妾奉旨協理六宮事宜,如果就這樣撒手不管,恐怕會引起六宮非議,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臣妾可擔當不起啊!再則,這樣做也會給皇後娘娘增添更多的麻煩。”


    太後聽了這話,氣得臉色發青。穎貴妃竟然敢拿皇帝來壓自己,真是好得很!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狗,到頭來竟敢反咬自己一口。太後氣極了,咬牙切齒地說道:“是嗎?哀家倒沒覺得你管了什麽正經事,反而那些沒用的事情,你倒是管了不少。依哀家看,你根本不適合協力六宮,還是回去好好調養身體吧,早日誕下皇嗣才是要緊事。”


    穎貴妃萬萬沒想到,這個老太婆居然想要撤銷自己協理六宮的權力,頓時急了眼。她張嘴正要反駁,卻被一旁的沈妍可按了下去。隻見沈妍可一臉開心地笑道:“太後娘娘說得對,您老人家德高望重,自然是最懂這些道理的。臣妾們都謹遵太後教誨,一定好好調養身子,爭取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還是你懂事,穎貴妃你好好像晗妃學學,別每天想那些有的沒的。好了,哀家乏了,你們先退下吧。”太後不耐煩地擺擺手,氣的穎貴妃直接起身,連規矩儀態都不顧就離開了。


    回到順寧宮,穎貴妃看向沈妍可,氣呼呼地質問:“晗妃,你怎麽回事?怎麽今天順著老虔婆撤了本宮的權力?你是不是投靠皇後了?你今天不給本宮一個說法,別怪本宮把你的順寧宮拆了!”


    沈妍可不緊不慢地看向穎貴妃,微微一笑道:“姐姐莫要動怒,先喝口茶。這茶可是皇上剛剛賞賜給臣妾的,最是能平心靜氣、降火降燥了。姐姐嚐嚐看?”說著,她將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端到了穎貴妃麵前。


    穎貴妃看著那杯熱茶,又看看一臉淡定從容的沈妍可,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依舊滿臉狐疑和不滿。


    沈妍可見穎貴妃沒有立刻接茶,便親自將茶杯遞到了穎貴妃手中,並輕聲勸說道:“姐姐,今日之事並非如你所想那般簡單。協理六宮之權固然重要,但是馬上準備選秀。姐姐不妨靜下心來想想,如果你有權利,太後想塞人的時候,姐姐該如何應對?倒不如暫時收斂鋒芒,等待時機再做打算。”


    穎貴妃聽了沈妍可的話,微微皺眉,似乎有所思考。但很快,她又露出了懷疑的神色,冷冷地說:“哼,晗妃,你這番話倒是說得輕巧。太後撤了本宮的權,日後還不知道如何為難本宮呢。再說了即便塞人進來,還有皇後呢。也輪不到本宮管。”


    沈妍可輕輕搖頭,歎口氣說:姐姐,皇後到時候生病了,選秀之事全權交由你,那是你該如何推脫?太後本就對你今日罰了明良媛有所不滿,那為什麽不暫斂鋒芒,等以後再做打算呢?姐姐,您說呢?”


    穎貴妃沉默片刻,終於接過了沈妍可手中的茶杯,輕抿一口後,緩緩放下杯子,目光中閃過一絲不甘和無奈。她說:“罷了,事已至此,本宮也隻能暫且忍耐。不過晗妃,你今日為何突然幫著太後說話?難道你真的想要攀附太後嗎?”


    沈妍可連忙解釋道:“姐姐,臣妾並無此意。隻是覺得太後畢竟是長輩,我們應當尊重她的決定。而且今日之事,若不順從太後之意,恐怕會惹來更大的麻煩。臣妾也是為了姐姐著想啊。”


    穎貴妃看著沈妍可真誠的眼神,心中雖仍有疑慮,但也不再多言。她知道,此刻再與沈妍可爭論也無益,隻能默默盤算著今後該如何應對太後的刁難。


    此時長臨殿中,淑妃坐在床上,雙眼直直地盯著前方,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她的目光停留在麵前的太醫身上,眼中滿是絕望和難以置信。


    孫太醫站在床邊,低頭垂手,臉上露出驚恐之色。他微微顫抖著聲音回答道:“淑妃娘娘,微臣不敢欺騙您啊!大皇子確實患有不足之症,而且還有哮喘的病症。這……這實在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淑妃聽了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淚水奪眶而出。她緊緊抓住被子,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她喃喃自語道:“不……不可能……怎麽會這樣?我的皇兒……”


    孫太醫歎了口氣,繼續解釋道:“娘娘,您在懷胎時,曾多次受到驚嚇,夜間難以入眠,飲食也無法正常進行。盡管皇子是足月出生,但由於您在孕期所受的折磨,使得皇子看起來如同早產兒一般虛弱。而這些病症,皆是從胎裏帶來的。”


    淑妃心中一陣刺痛,她深知孫太醫所言屬實。在懷孕期間,閆琛總是讓她去竊取機密,她每次完成任務後都會惶恐不安,擔心事情敗露並連累家人。如今,所有的惡果竟然都降臨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孫太醫,可有法子醫治?用多貴的藥都無所謂,隻要能治好大皇子,本宮的賞賜少不了。”淑妃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滿是焦急和擔憂。此時此刻,她已別無他法,隻能寄希望於眼前這位太醫。


    孫太醫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回娘娘,目前隻能讓大皇子安心養著。若能平安健康地養到十歲,往後大皇子的身體或許會逐漸康健。然而,娘娘的哮症卻最為棘手,難以完全治愈,且會伴隨終身。此外,必須嚴加防範,切勿讓大皇子觸碰棉絮、柳絮以及蘆花等物,以免引發哮症加重,甚至可能導致喪命。”


    淑妃聞言,淚水頓時湧出眼眶,她呆呆地望著繈褓中的小小嬰孩,心中充滿了絕望。即便將來大皇子的病情有所好轉,但以他的身體狀況,又怎能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呢?自古以來,身有殘疾之人從未有過登上皇位之例。可如今,她的孩子連活下去都如此艱難,她才剛剛降生,要經曆多少磨難才能活到十歲啊!


    過了許久,淑妃才從震驚和痛苦中回過神來。無論發生何事,她首先要保護好孩子,其他事情可以稍後再考慮。雖然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但她堅信自己能夠創造先例。隻要她用心策劃,相信沒有什麽是無法實現的。


    她抬起頭,目光冷漠地看著孫太醫,聲音冰冷地說道:“孫太醫,本宮不在乎你使用何種方法,也不惜任何珍貴藥材,務必保住本宮的孩子。另外,哪些話該講,哪些話不該講,希望你心裏有數。畢竟,本宮也不缺買棺材的錢。”


    孫太醫深知自己已經陷入了這場陰謀之中,無法脫身。他恭敬地回答道:“娘娘請放心,微臣必定全力以赴為皇子治療。然而,如果皇上詢問此事,微臣是否應該如實稟報呢?”


    淑妃皺起眉頭,思考片刻後說道:“不必,此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曉,孫太醫,你清楚本宮的手段。至於皇上那邊,就說是因為生產時間過長,導致皇子身體稍顯虛弱,但並無大礙。”


    “是,微臣明白,微臣先回太醫院開方子。”孫太醫躬身說道。


    “做得隱蔽些,別露出了什麽馬腳。”淑妃不放心地囑咐著。這時司琴走了進來,看到孫太醫,止住了想要說的話。淑妃見狀,便讓孫太醫離開了。


    “怎麽啦?”淑妃問道。


    “回娘娘,今日朝拜,太後提出要開始選秀,讓皇後準備,還有撤了穎貴妃協理六宮之權。”司琴恭敬地回答道。


    “撤了穎貴妃的權,知道為什麽嗎?”淑妃不解地問,好端端的把穎貴妃的權撤了幹嘛。她還記得自己生產時,是穎貴妃最先發現的,還安慰自己,因此對穎貴妃很是感激。


    “因為明良媛不懂規矩,穎貴妃罰了明良媛在自己宮門口跪兩個時辰,太後斥責穎貴妃這麽多年無有所出,還管閑事,不如回宮好好養養身子,早日誕下皇嗣,這才給撤了。”司琴解釋道。


    “嗬,這麽多年沒變,還是那麽愛管閑事,太後老了也不安生,隨她吧。”淑妃不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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