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趕著舊馬車帶著小草,陳三趕著新馬車拉上9名仆人,一起回到府城的小院。新買回的人,在外麵不好教規矩,這會都到家了。彼此稱呼叫什麽?被賣之前的經曆也要有個了解。以後在這個家裏要遵守的規矩,以及要注意事項,這些都要溝通清楚。


    短暫的一路跟隨,九人看到主家說話時,溫聲細語的聲音,嘴角露出標誌性的淺笑,總是在無意間吸引人側目。花錢如流水的大氣做派,小主子兄妹很是聽母親的話。


    顧汐在觀察他們,同樣這些新買的仆人,也總是小心翼翼的打量主人。這會不說話麵帶嚴肅的顧汐,給人很強的壓迫感,倆個小女娃害怕的縮到娘身後。


    “你們都叫什麽名字,都相互介紹彼此認識下,這樣日常叫你們時,也知道該喊你們什麽?”


    “貴人,我以前是隨夫家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娘子,今年23歲。大女兒6歲,小女兒4歲,還沒有正式的名字,平時都被叫成大丫頭,二丫頭。還請貴人能給我們賜名。”


    顧汐看她帶著2個女兒,滿是裂痕的雙手,臉上無光澤的皮膚,還以為她30多歲呢?沒想到才23歲呀!


    想了想思考說:“既然已經來到新環境,離開了惡人,就不要再糾結過去,一切從頭開始,帶著倆女兒好好的活下去。活的比傷害過你的人更好。活的像花一樣燦爛美麗。


    這才是回擊惡人最好的方式,不如我以後就叫你春蘭吧!大女兒叫丁香,小女兒叫杜鵑。都是非常好看的鮮花名字。你們也別叫我貴人。直接稱呼我為夫人就好。以後你主要負責家裏衣物的漿洗,打掃打掃庭院屋內衛生。”


    春蘭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牽著倆個女兒的手,彎腰向夫人表達感謝。嘴裏小聲念著母女三人的新名字。


    另一位婆子主動介紹自己,“夫人好,我本家娘姓何,今年31歲。因為早年喪夫,中年喪子,在村子裏常被人指指點點,說我命硬克夫又克子。婆家人也常常上門欺辱,日子實在過不下去的時候,自賣到牙行,輾轉賣到一家富戶做事。


    在原先的主家負責廚房膳食,不知道是誰把消息透露給原婆家,他們帶人屢次上主家要我賣身銀子。最終把事情鬧大。主家人不滿意,又給退回牙行。”


    人世間的困難經曆了大半,難怪看起來這麽顯老呢?顧汐起初以為自己買回來的,是一個40來歲的婆子呢?


    “那就還保留原來姓氏,我們以後叫你何嬸吧!你到我家後,也繼續負責廚房膳食。至於原來婆家那些人的牽扯,不用擔心,我們在鄉下,沒有人知道你在這裏,就算是知道也沒有用。隻用我欺負人的份,沒有人可以欺負到我頭上,包括欺負我買的人也是一樣的。”


    “多謝夫人,我定當認真做事。”何氏壓抑的過往人生,沒有打垮她,很感謝眼前買下她的夫人。而她現在也沒有想到,前半生過的有苦難,後半生因跟隨夫人後就有多幸運。


    顧汐眼神示意剩下的,五個男人介紹下自己。


    男人們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挨個報出了各自的名字。“夫人好,我叫王石頭,我叫王二狗,我叫王鋤頭,我叫王有剩,我叫王多餘。”


    顧汐聽到幾人報完名字後,慶幸自己沒有在喝水,不然該噴了,大家取名字都這麽隨便嗎?“你們怎麽都姓王,沒有被賣以前就認識嗎?”


    “夫人,我們起初不是被賣的,確實都來自王家村。五年前重度饑荒,每家每戶都有餓死人,地裏出產不夠,買糧食又沒有銀子,於是當時我們就想著自賣,拿到銀子可以給家人一條活路。


    這次被轉賣之前,主家有讓我們拿銀子贖回賣身契,可是誰家都拿不出足夠的銀子,才再次回到牙行。”其中最大的一位王石頭,解釋了幾人的經曆,事情的來龍去脈。


    “行,既然你們都有名字,那以後還這樣叫你們原名。我家的田地很多,雖然已經有20位長工還不夠,你們也同樣要下地幹農活。”


    “是,夫人,我們必會賣力幹活。”


    “好了,大家也相互認識了,以後在家裏要彼此互助,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不懂的、不會的,要多問問別人在做。今天是我們最後一天在府城,明天就帶大家回我們的老家。


    “何嬸和春蘭,你們跟我去廚房準備午飯。兒子,你帶著幾位去茅房隔壁,好好的清洗一番,收拾好各自的衛生。


    下午女人女孩也要從頭到腳,好好洗一洗。有虱子的要說出來,我家有藥粉。”顧汐說完,幾人都低著頭,有虱子好像是常態。


    無奈的搖搖頭去房間,拿出一大包去虱子藥粉,和倆塊無包裝的香皂說:“所有人今天都用藥粉洗頭,皂角是洗身子的,男人一塊、女人們一塊。”


    王石頭受寵若驚的接過,沒想到新主人,能舍得給他們用這麽好的東西。首次接觸後發現,主家是一位非常愛幹淨的人。


    後來他們幾個男人,雖然天天是在田裏地裏幹活,但是每次回家之前,都會在旁邊的水渠裏,把自己手腳洗的幹幹淨淨才收工回家。”


    陳三領著男人們去清洗,社牛的他馬上跟幾人聊起來。讓本來拘束的男人們放鬆不少,心想還好小主人沒有夫人那麽嚴肅。


    中午煮了一大鍋白米飯,南瓜摘了3個燉了一大鍋,軟爛香甜的。所有能吃的青菜全拔了,沒有炒完的晚上在炒一頓,都要回老家了,這些不吃也是浪費。


    雖然沒有葷菜肉食,但這些已經讓新來的人,震驚的張大嘴巴,尤其是當吃飯時,主人吃的和他們一樣的飯菜,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真香這大米飯,記憶裏就沒有吃過大米。南瓜放油炒完再燉的,拌著米飯是那麽好吃,還有淡淡的甜味,倆個小女孩吃的眯著眼睛,嘴角掉了一粒米,也彎腰撿起來放進嘴裏吃了。


    顧汐無意中看到這一幕,心想倆女孩除了膽子小了點,品性還不錯隨她們的娘。要是女孩的性格品性,像她們那惡奶惡爹,那她們仨在可憐,她也不樂意買。


    品性善良以後多教一教,從小在家裏長大培養出來的,將來被重用也能用的放心。


    從這天開始,顧汐就再也沒有洗過碗了。雖然在家的時候,好像洗的也不多,都是孩子們搶著洗的。隻是做飯的次數比較多,偶爾洗過那麽一兩次的碗。現在這些瑣事就更不用幹。仆人們搶著把活幹了,都想好好的在主人麵前表現。


    下午女人們收拾衛生,顧汐指揮王石頭他們,把冬瓜摘了搬進馬車裏,南瓜也全部摘了。一輛馬車塞滿到頂棚。這些都帶回老家,能吃上一大段的時間。


    又把給仆人買回來的6匹布料,交給何嬸和春蘭說:“這是給你們買的,細棉布做裏衣,粗布做外衣,你們9個人都各做2套新衣服,你們倆負責給所有人做吧!”


    “多謝夫人,萬分感激”春蘭接過布料,彎腰向夫人行禮。這是她頭一次被人尊重,被人關心照顧。也是她下定決心,此生和女兒都要效忠夫人一家,絕不會有生存二心。


    就在院子裏說的話,其他人都有聽到,心裏熱乎乎的,剛到新主人家,又是給他們吃大米飯的,又是給他們裁剪做新衣的,九個人都很高興跟隨主人,至此餘生也沒有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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