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姨笑著說道,“現在就覺得煩啦?那明天可有得你煩的。”


    今天那些工人們還沒有下班呢,所以還有很多人並不知道這裏有蔬菜售賣的消息。


    但是等到今晚過去之後,明天前來供銷社詢問的人肯定會更多。


    胡思思頓時愁眉苦臉起來,因為這些人來都是為了買蔬菜,對其他東西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


    早晨天空陰沉沉的,風呼呼地吹著,仿佛要把人的骨頭都吹散架,大家裹著厚厚的棉衣,一大早便來到供銷社門口等著。


    胡思思早早地來到供銷社準備上班,門口已經擠滿了不少人。


    “麻煩讓一讓,大娘您也讓一下。”她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擠進去。


    “你這女娃怎麽還好意思擠我這個老太婆子呢?”大娘毫不相讓。


    “大娘,我在這裏工作呀,如果您不讓我進去,我可沒法上班啊!”胡思思感到十分無奈,畢竟這樣的情況還是她頭一次遇到。


    聽見胡思思說是在供銷社上班的,大娘語氣瞬間緩和下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上班的啊,那你快進去吧,別耽誤時間了,我還等著買菜呢!”說完,她便讓開了身子。


    胡思思感激地看了一眼大娘,然後迅速鑽進了人群中。經過一番努力,終於擠到了供銷社門口。就在這時,供銷社的門打開了,人們開始湧入其中。


    “菜呢,供給來一把菜!”


    “我也要,給我也來一把!”


    供銷社內頓時吵吵嚷嚷起來,人們爭先恐後地搶購著有限的蔬菜資源。胡思思被這嘈雜的聲音和混亂的場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安靜一下!”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原來是紅姨站出來維持秩序。“今天沒有菜賣,要買點其他的就排隊跟售貨員說。”


    大家早早來都期待著能買到新鮮的蔬菜,現在卻告知他們,今天沒有菜供應!


    這個消息像一記重錘砸在了眾人的心上,人群中立刻炸開了鍋。


    有人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被欺騙了,質疑供銷社為什麽會昨天有菜賣今天卻沒有。


    “沒有菜,昨天有今天怎麽就沒有得賣啦?”有人不滿地問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紛紛附和。


    “今天沒有,那什麽時候有?”人們七嘴八舌地問著,紅姨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應對,場麵逐漸失控。


    有個大聰明開口道,“我們不會是被人給騙了吧?不然供銷社咋沒有菜賣。”


    不過,人群中也有昨天搶到菜的人。


    比如那位家中的小孫子嚷嚷著今天還要吃,於是這位大娘今天又來買菜了,她出來反駁道,“我昨天就在這裏買到菜了,你別是供銷社的人,在這裏瞎說八道。”


    供銷社裏隻有那麽四五個工作人員,麵對如此局麵,他們隻能盡力解釋和安撫。


    有些人聽了解釋後,由於著急上班,便匆匆離開了。


    但還有些大娘嬸子堅持認為供銷社一定有菜,隻是售貨員故意不賣給自己,而是留給了親戚朋友。


    主要是她們越說越篤定就是這麽個情況,壓根不聽售貨員解釋。


    隨著時間推移,場麵越發混亂,最後甚至影響到其他顧客購買商品。


    無奈之下,紅姨隻好讓胡思思趕緊去尋找衛主任。


    衛主任見情況不妙,生怕鬧出事端,畢竟他可是對今年的蔬菜充滿期待,指望著年終能得到豐厚的獎勵呢。


    他急匆匆地趕過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大聲喊道:“大家安靜,安靜一下,我是供銷社的主任,大家聽我說兩句!”


    眾人聞聲紛紛轉過頭去,看著衛主任,滿臉疑惑。


    衛主任清了清嗓子,接著解釋道:“這菜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供應的,大概八到十天才能供應一次,我們供銷社也是根據人家蔬菜基地的供應量來安排的。”


    聽到這話,人群中的一個嬸子頓時不樂意了,皺著眉頭抱怨道:“怎麽這麽久才供應一次,而且量還這麽少啊?”她想起昨天自己家沒買到蔬菜,聞到鄰居家炒菜時飄來的青菜香味,懷孕的兒媳婦饞得口水直流,為了大孫子,她可是今天早早就出來買菜的。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向衛主任發問。


    衛主任連忙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耐心地解釋道:“咱們這裏氣候寒冷,蔬菜生長緩慢,所以供應比較困難。但請相信,我們一直在努力協調,爭取讓大家早日吃上新鮮的蔬菜。”


    經過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終於將眾人安撫住。衛主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深深地歎了口氣。


    沒過多久,供銷社門口豎起了一塊牌子,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蔬菜暫無供應,供期不定。”


    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認識字,偶爾還是會有人前來詢問,但相較於之前,進來詢問的人數明顯減少,使得售貨員的工作不再受到太大影響。


    對於那些對蔬菜基地了解甚少的人來說,他們別無他法。


    但是在政府單位工作的人卻多少知道些蔬菜基地的情況。


    他們單位食堂這兩天也有蔬菜,但家裏的老人小孩吃不上啊,所以很多人開始打聽蔬菜基地的相關事宜。


    有親戚在供銷社上班的,心思也浮動起來。


    許多人希望通過關係,私下購買蔬菜或者提前得知供銷社何時有蔬菜銷售,以便購買到新鮮的蔬菜。


    蔣秦他們忙完回到胡同大院裏就被坐著嘮嗑的嬸子們攔住。


    “蔣秦,這拿的是什麽啊?不會是菜吧?”金嬸子想伸手摸蔣秦袋裏的東西。


    袋子裏的確是菜,他專門買回來讓他媽拿去給姐夫家和丈母娘家的,怎麽能被她們知道。


    蔣秦靈活躲開,嬸子們也不裝,聊兩句就直奔主題,小聲問蔣秦能不能賣她們點菜。


    “蔣二,你小時候我可沒有少給你好吃的,現在嬸子隻是想找你買些菜,這都不行啊?”


    蔣秦一頭黑線,所謂的好吃的就是發黴的餅幹,受潮的花生米啊?他小時候可沒少因為這些“好吃”的拉肚子。


    鄰裏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蔣秦到也沒有回懟回去,“金嬸子,我這也就是個幹活的,又不是啥領導,做不了主啊,我媽還等著我吃飯呢,我就先回去了。”蔣秦順勢溜走,他可說不過這些嬸子們。


    蔣秦回家特意叮囑他媽不要在外麵亂說,


    以為躲避了嬸子們的問話就沒有事情,後麵也有不少同事來打聽,甚至蔣父都被不少人打聽蔬菜的事情。


    蔣父都是老狐狸了,三兩句話就解決別人的打聽,好不容易為兒子謀的好差事,他可不能為了這些小恩小惠搭上兒子的前途,連蔣母也再次被蔣父叮囑不要在外麵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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