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亦霖的暴躁未減分毫,帶著怒火的聲音響起:“你是誰?”


    零零五震驚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立刻低下頭,清冷的聲音響起。


    “屬下是零零五。”


    “除此之外,你還是誰?”


    “屬下......屬下是......是阿淵。”


    “看著朕!”


    鳳亦霖的目光如毒蛇一般,陰冷濕滑地落在了零零五身上。


    隻見零零五眼神飄忽地看著他,片刻之後,他臉上也突然起了一絲紅暈。


    和以往不一樣,鳳亦霖感到一股厭惡之意布滿胸腔。


    若說今天以前,他還能忍受零零五這樣看他的眼神,但現在卻完全無法共情曾經的自己。


    意識到這點讓他怒火更甚。


    這人確是零零五,那剛剛又是誰?


    鳳亦霖心中充滿了殺意,他有種被隱瞞被欺騙的感覺。


    不僅僅是對零零五,更是對自己。


    想到寢宮外剛剛還陪著自己吃飯的那道身影,心中更是異常惱火。


    這種不受控的感覺,讓鳳亦霖好想殺人泄憤!


    “出去!”


    鳳亦霖怒吼一聲。


    若不是顧念著零零五曾經救過還是皇子的他,鳳亦霖恐怕已經親手了結他了。


    他不允許任何人挑釁他!


    零零五臉色微微泛白,他看到了聖上憤怒又帶著厭惡的殺意。


    他不敢違抗,起身沉默地離開了寢宮。


    鳳亦霖憤怒地一掌將酸枝木做的床頭劈斷了,內心的暴躁才漸漸消減。


    看著被斷木劃破的手掌,鳳亦霖反而好受了許多。


    本就沒有睡意,他起身大步走出寢宮。


    還沒走到門口,就被闖進來的莊陽攔住。


    梅公公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砸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忍著痛顫抖著聲音稟報:“陛下饒命,老奴攔不住他。”


    零零六也沒攔住小九,見他一心想要尋死,他痛心疾首的望向寢宮方向。


    梅公公趴伏在地上,並沒有瞧見令他更加心驚膽戰的一幕。


    莊陽不僅攔在皇帝身前,他還一把抓住了鳳亦霖的手掌。


    莊陽低頭仔細看了看,見並無大礙,仍伸出手掌凝聚靈力將劃傷用力撫平,傷口肉眼可見的收縮、淡化。


    做完這一切才抬起頭看向呆愣住的鳳亦霖。


    見他眉宇間又要聚起風暴,莊陽連忙安撫道:


    “你別生氣,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他記得哥哥也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隻是他似乎並沒有安慰人的天賦。


    聽見他和零零五如此相似的嗓音,鳳亦霖皺起的眉頭一直沒有鬆懈,駭人的目光陰鷙又冰冷。


    莊陽放下手,手掌離開前還細致地將他的袖口拉扯平整,並蓋住受傷的手掌。


    再次抬頭看向他。


    鳳亦霖卻一言不發,用力往後甩開袖子,大步出了寢宮。


    莊陽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後。


    剛走出寢宮不遠,就被零零六攔住了,他一把將莊陽拖到了角落。


    零零六壓低聲音急速說道:


    “你瘋了?擅闖陛下寢宮,不要命了嗎?”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胸口,心有餘悸地看著還健全的零零九,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低吼:


    “你待在我身後,不準亂跑!”


    莊陽見鳳亦霖已經離開了,才看著零零六提醒道:“不跟著陛下嗎?”


    零零六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立馬拉著莊陽追了上去。


    一下午,待在禦書房的鳳亦霖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攤開右手,盯著還有細微血痕的手掌,腦子裏反複出現零零五和零零九。


    兩張臉甚至重合到了一起。


    若說曾經對零零五的好感讓他以為這就是感情的話,那對零零九的不正常態度,又是什麽?


    零零五怎麽說也在自己身邊十幾年了,可這零零九,不過才認識一天而已!


    仔細回想,兩人的氣質是有那麽點相似。


    難道自己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


    鳳亦霖又瞬間想到了那些催著他寵幸後宮的佞臣,犀利的目光突然掃視了一眼禦書房裏的大臣們。


    驚得眾人正襟危坐,冷汗連連,不敢有任何動作。


    鳳亦霖早就知道自己的不同了,他的身體對那些女人沒有任何反應,當然對男的也一樣。


    身體有疾,這對帝王來說是奇恥大辱。


    但唯一讓他有所區別對待的就隻有零零五,旁人或許沒有察覺,但他心中清楚,自己對這個暗衛是格外寬容的。


    鳳亦霖一直以為他這是心有所屬,至少自己在感情這方麵還是個正常人。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從見到零零九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不一樣了。


    他竟格外在意這個新來的暗衛,甚至縱容他多次無禮的行為。


    鳳亦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要麽就是他對感情的理解有誤,要麽就是他在戀愛這方麵......也不正常了。


    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是因為零零九那張臉嗎?


    如果朕讓他毀容......


    “陛下......陛下......”


    鳳亦霖從思緒中回神,瞪著大臣們的雙眸因為想得太專注而放空,此刻也多了些許光彩......和殺意。


    “陛......陛下,您意下如何?”


    什麽意下如何?


    鳳亦霖眼中風暴漸起。


    找死!朕怎麽可能讓他毀容!


    他憤怒地拍案而起,“此事稍後再議!”


    鳳亦霖拂去衣袖大步離開了禦書房。


    腦海中卻想起了另一件事:


    這零零五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兩副麵孔?


    提心吊膽的臣子們,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直到天色漸暗,眾人才終於緩緩舒了口氣。


    這陛下若是發火,隻要不是他們的罪過,倒也不至於危及性命。


    但陛下若是反複無常,看上去更加的深不可測,倒叫人心驚膽戰了。


    夜色已經籠罩了整個皇宮。


    莊陽飛身上了皇帝寢宮的屋頂。


    零零六立馬追了上去,他實在不放心這個零零九。


    可叫他就這麽飛到陛下寢宮的屋頂,坐在陛下的頭頂上,實在大不敬。


    若是其他殿宇還好,但陛下的寢宮,是陛下極其私密的地方,陛下絕對不允許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在這裏值班。


    何況,陛下一定能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看著躺在屋頂上看星星的零零九,零零六真的是心力交瘁!小九他到底是怎麽通過暗衛訓練營的!


    零零六不敢坐也不敢躺,隻身一人站在最角落的屋簷上,盯著零零九,準備在他有所動作前,快速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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