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仔細算算,從去年冬月到現在,北狄共戰死了多少人?”


    霍將軍在心裏仔細下算了算:“北狄大約死了有九餘萬人。我們也傷亡近四萬多人。”


    每次戰爭結束之後,霍將軍都會派人統計兩方的戰亡人數,還有秦國的受傷人數。這些就統稱傷亡人數。


    穀瑤瑤:“九萬人。整整九萬人,這九萬人死去,能給北狄省下多少糧食。死了九萬人之後,剩下的還活著的將士們就有足夠的糧食吃,不至於會被餓死。這樣他們至少能撐到天氣回暖,能撐到牛羊有草吃長肉。到時他們就不會再被餓死。”


    “除此之後,他們發動這麽多次攻城,若是真能僥幸攻破城池,進城掠奪走我們北宿城百姓的糧食,那北狄人就能安然度過這個寒冬。有糧食,他們也就不用再消耗人口。”


    “而且一旦北宿城被攻破,他們就可以經常來掠奪。將北宿城當城他們北狄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去。而北宿城的百姓們都會慘死在北狄人的刀箭之下,甚至還可能被北狄人擄去成為他們的口糧,特別是孩子和年輕的女子。”


    “另外還有,這麽多北狄人戰死在北宿城外,那些活著的下北宿將士們,還有北宿的百姓們就會更加仇恨我們秦國。有這殺親的仇恨支撐,以後隻要北狄王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為北狄王所用,繼續為北狄王攻打北宿城,攻打秦國。”


    “發動戰爭,消耗人口節省糧食,破城掠奪口糧,若是不能破城也能積累仇恨為以後攻城做準備。”


    “如此計策,一箭數雕,走一步算十步。是誰說北狄人不善謀略,依我看那北狄王分明就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表哥,你覺得我分析得如何?”穀瑤瑤說完又看著霍將軍問,她想得到霍將軍的肯定呢。


    這些可是這幾個月來,她閑著沒事時來琢磨出來的成果。


    霍將軍看著穀瑤瑤笑容寵溺道五:“北狄王是什麽心思,我是不知道,不過瑤瑤你分析得很在理。或許北狄王就是你說的這個心思。”


    “不過不管北狄王是什麽心思,他又是如何算計 ;隻要我還活著,還駐守在這北宿城,北狄人的鐵騎就休想踏足秦國的土地。”


    “這是當然,表哥,我相信你。”這一點穀瑤瑤非常相信霍將軍。霍將軍駐守北宿城有十年,這十年城北狄幾乎年年來犯,但卻從未能成功攻破城池。


    聽到穀瑤瑤說相信他,霍將軍心情愉悅,笑容也更大了些。


    穀瑤瑤此時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表哥,這兩年與北狄交戰,有不少將士們傷殘無數再繼續留在軍中效命,你是不是要安排他們退役回鄉去?”


    古代的士兵也叫服兵役。


    她記得去年春天霍將軍也安排一些傷殘士兵回鄉。有些士兵還有家人,領了退役金後就選擇回老家去。有些已經沒有家人的傷殘士兵就留在北宿城。


    他們服役多年,北宿城早已經是他們的第二故鄉了。既然老家都已經沒人,又何必花大量盤纏跋山涉水回去。還不如留著那些錢,在北宿城找個婆娘,在北宿城安家,生兒育女。


    在邊境,不管是男還女人都對女人貞節沒那麽重視,在北宿城裏死了丈夫之後再嫁三嫁甚至四嫁的女人都有的是。


    既然是穀瑤瑤前世,一個寡婦想在鄉下養大兒女都是非常艱難的事。掙錢反而不是最艱難的,最艱難的就是遭遇鄉下光棍和老男人騷擾,敗壞你的名聲,這才是女人最艱難的。


    邊境生活本就艱難,光靠女人自己不僅掙錢艱難,還要防範被不懷好意的男人騷擾占便宜。在這種情況,死了丈夫的女子都會選擇再嫁,和別一個男人組成家庭。這既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孩子們。


    霍將軍不解穀瑤瑤怎麽突然問起這事,霍將軍還是告訴她:“不錯。那些傷殘的士兵已經不適合留在軍營,他們也無法再上陣殺退。軍營是不養閑人的,他們必須退役回鄉。”


    “而且他們退役回鄉娶妻生子,也能為秦國繁衍人丁。”


    霍將軍說得那麽理所當然。雖然士兵退役回鄉結婚生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穀瑤瑤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士兵傷退回鄉,結婚生子。等他們的孩子長大了,會再被征兵去打仗。運氣不好就會戰亡沙場,運氣一點像他們的父親一樣,傷退回鄉。然後再娶妻生子,如此往複。


    老百姓的孩子,絕大部分的歸宿就一直在這循環之中。


    穀瑤瑤同情他們,但也無法改變什麽。


    穀瑤瑤想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表哥,我聽鳳曦說過,軍營裏有些士兵已經服兵役超過二十年了,他們已經在軍營裏生活了二十年了。”


    “如果他們是十多二十歲來服兵役的,那現在他們就已經三十多四十歲至於五十歲了。他們服役了這麽長時間 ,年紀這麽大了,體力一定已經下降了很多,肯定已經不如二三十歲的壯年了。”


    “他們還能上降殺敵嗎?讓他們上降殺敵會不會去送人頭?讓他們上陣殺敵,最後死在敵人刀箭之,這樣的犧牲真的有必要嗎?他們真的還適合留在軍營裏嗎?”


    霍將軍聽了之後皺眉,想了一會才說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我清退軍中年紀大的士兵?”


    穀瑤瑤點頭:“不錯。我的意思就是清退一些年紀大的,已經不適合留在軍營裏的士兵。或者可以說是能力已經不足以能上陣殺敵的年老士兵。”


    “清退了他們,不僅可以節省軍糧和軍餉,還可以使軍隊更加年輕化,戰力也更強。那些清退的士兵可以還鄉娶妻生子,為秦國繁衍人丁。”


    “軍隊年輕化,可以通過加強訓練來提高士兵們的戰鬥力。士兵們戰鬥力提高了,上戰場殺敵的時候 就能敵更多的敵人,就能減少傷亡。如此豈不更好?表哥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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