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他媽,你確定不把錢給我嗎?”姑媽的語氣平淡,眼神犀利。


    計媽媽譏諷一笑,她知道對方占不到理,剛剛說的話隻不過是死鴨子嘴硬。


    “好,你別後悔。”


    “你喜歡蹭我們家的飯,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休想……”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想毒死我的?反正你這麽會說謊,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你沒錯。”


    姑媽說完對著計家姐弟倆微微一笑,“晨晨,你媽為了要你可真不容易。那時候計生辦查得嚴,你媽硬是躲到深山老林裏把你生下來。”


    計媽媽的臉色慘白,出口阻止道:“你給我閉嘴!”


    “嗬嗬……”姑媽完全不理會對方,“唉……說來也是可惜,要不是你媽去了深山老林,沒有醫生護士在旁邊,你的腿也不會這樣。”


    姑父說完掩麵而泣,一副十分心疼的模樣。


    計語欽的腦子轟隆作響,她一臉疑惑。


    計家夫妻倆臉色十分難看,他們沒想到大姑姐竟然把這事兒抖了出來。


    這些年來,這件事已經成了親戚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時間久了,他們差不多忘了這件陳年舊事。


    姑媽剝開一個橘子,“語欽,你媽是不是一直跟你說,晨晨的腿是因為你弄傷的?”


    女孩點點頭,“是,是我小時候騎車帶他摔的。”


    “不是你,是你爸媽想要個兒子,才造成現在這樣的後果。”


    計語晨悄悄地拉起姐姐的袖子,“姐,我發誓我不知道這個事。”


    聽到弟弟的話,女孩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計媽媽狡辯道:


    “是什麽原因造成的重要嗎?反正晨晨的腿已經這樣了,那麽多人不去醫院生孩子,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他就是命中注定要成為跛……”


    “你別說了!”計語欽吼了出來,她不能容忍母親當著弟弟的麵,說出那個字。


    病房裏頓時安靜下來,姑媽報複弟弟夫妻倆的目的已經達到,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計家夫妻倆見大姑姐不再繼續要錢,也安靜地吃起飯來。


    最安靜的是計語欽,倒數第二安靜的是計語晨。


    沒過多久,女孩走出病房,來到醫院的天台。


    “晨晨,看來姑媽說的話是真的。”


    她用的是肯定語氣。


    在她身後的男孩,沉默良久,“姐,你別傷心。”


    女孩像是自言自語道:“我要不要多問問幾個長輩,也許姑媽說的是一時氣話。”


    計語晨回想起剛剛在病房內父母的反應,斬釘截鐵道:“不用,姑媽說的是真的!”


    女孩悵然若失,“哦……好吧。”


    計家姐弟倆在天台從下午待到傍晚,又從傍晚待到滿天繁星。


    多年後。


    計語欽趁著周末休息,在家給自己做一段美食。


    進度完成百分之七十的時候,可視門鈴的報警聲傳來。


    她嚇了一跳,急忙從廚房跑出來,到大門口查看。


    從貓眼看出去,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一臉慌張。


    女孩的嘴角彎起,手掰動門把手。


    “晨晨,你怎麽戴個帽子?”


    此時的計語晨已經長成男人模樣,但在姐姐計語欽麵前,他一臉青澀。


    “我……我昨天去剪頭發,那個tony老師完全聽不懂我的話,我讓他……”


    “哈哈!”


    計語欽樂開了花。


    “你怎麽帶了這麽多行李?”


    “我……我以後放假就來這兒。”


    計語晨考上計語欽工作城市的大學,每周末都會過來。


    聽到弟弟這樣說,計語欽淡淡一笑。


    她已經從家裏搬出來好多年,弟弟也一直在追隨她的腳步。


    “姐,行嗎?”


    計語欽板起臉。


    他怕了,保證道:“我可以做飯洗碗洗衣服疊被子!”


    “嗯。”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姐這是答應了?


    “姐,你答應了嗎?”


    計語欽癟癟嘴,“再多說一句,就把你的行李箱扔出去。”


    “哎!我保證乖乖的!”


    前一晚,計家大門口。


    計媽媽叉著腰,對著計爸爸咆哮道:“你個沒用的東西,連你兒子都找不到。”


    “到底你是老子還是他是你老子?”


    計爸爸一臉無奈,“怎麽就生了個這麽個玩意兒……”


    “你罵誰呢?”女人質問道。


    “沒……沒罵你。”男人把煙點著,“如果把房子寫他的名字,他會不會就願意回來?”


    “你看看你說得這叫什麽話!”女人白了丈夫一眼,“他現在都敢不接我們的電話,也不回家。”


    “要是把房子寫他的名字,那還得了!”


    呸!


    都說養兒防老,全是屁話!


    姑媽正好遛彎到計家大門口,“弟弟,你們吃晚飯了嗎?”


    計爸爸剛要說話,女人阻止道:“還沒呢,你要一起吃嗎?”


    嘿!這女人今天真奇怪……竟然主動邀請她。


    姑媽心裏雖然疑惑,但是肚子裏的饞蟲戰勝理智,腳步不自覺地往弟弟家走。


    計媽媽笑意盈盈,端出來一個大盆,裏麵滿滿的肉。


    姑媽一看,兩眼放光,口水快流出來。


    “我的好弟媳,你真是太客氣了。”說完徑直走到櫥櫃旁,拿出勺子和碗,又迅速返回到計媽媽身旁,用勺子舀湯。


    女人嘴裏塞滿油亮亮的肉,嘴角邊都沾上了油漬。


    計媽媽微微一笑,問道:


    “好喝嗎?”


    “嗯嗯!特別好喝。”


    “好喝就行,那年留下來的菌子,我今天放了一些,還得是菌子湯!”


    啪!


    姑媽手裏的碗掉在地上。


    她一隻手顫抖地指著計媽媽,“你……你這個歹毒的女人!”


    對方毫不在意,冷笑道:“你放屁!”


    “你才是全村最歹毒的女人!”


    “要不是你,語欽和晨晨不會這樣對我們!”


    “都是你的錯!”


    姑媽一愣,原來這毒婦人是在女兒兒子那裏受氣,拿她撒氣呢!


    “哈哈哈!語欽好幾年沒回家了吧?”


    “我看晨晨上大學之後也沒回來過,估計就算你死了,他們也不會回來給你燒紙!”


    “你!你咒我!我跟你拚了!”


    “拚了就拚了!”


    兩個女人互相扯頭發,扭打在一起。


    計爸爸抽完了一整包煙,她倆的仗還沒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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