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源擠到一位高個子男士身旁,默默地聽著男人和朋友的對話。


    “這家店咱們以後不來了,怎麽能這樣對待老人家呢?”


    “我同意!再說了,人家也不是進他們家店,隻是在門裏坐一會兒,他們竟然連這都看不慣,趕起人來了!”


    陳源聽完,望向遠處一臉尷尬的無辜老人家,那人雖然衣服破爛,但是卻十分整潔,從他的言行舉止也能看出,並不是一位胡攪蠻纏,想要占店家便宜的人。


    她甚至聽到,老人家一直在跟店員道歉,店員卻不依不饒。


    “誰讓你在我們家店門口乞討的?你這樣我們生意還要不要做啦?我們損失的錢,你能承擔得起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就走……”


    “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店員緊緊拽著老人家的胳膊。


    四周的圍觀群眾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上前。


    這時,陳源一個大跨步走過去,聲音洪亮地喊道:


    “李叔,我讓你進店裏等我,你怎麽跑到店門外來了?”她一邊說一邊把店員的手從老人家胳膊上掰開,接著挽著老人家的胳膊,自顧自地往店裏走。


    “哎!你是……”店員在二人身後叫嚷道。


    陳源回頭瞪了他一眼,“怎麽?我不能進你們店消費?”


    “要麽我打電話問一下,問一下他們的意見?”


    店員立刻把嘴巴閉上,一臉害怕的樣子,擔心陳源真的給打電話,或者直接向他們老板投訴。


    陳源說這話,其實隻是為了嚇唬店員,她並不想與對方過多糾纏。


    女人的目的很簡單,幫助老人家盡快從尷尬的狀況中脫身。


    她見店員沒有繼續追上來,拉著老人家繼續往店裏走。


    老人家跟在陳源身後,感謝地說道:


    “閨女,謝謝你啊,你把我手放開吧,我不進去店裏……”見她沒有反應,老人家繼續說道:“閨女,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陳源遠遠看見店中央有一張空位,拽著老人家的胳膊,一路飛奔過去。


    “老人家,你別跟我客氣,我呀~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陳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瞪著店員,她指定店門口的店員為她和老人家服務。


    場景身份的轉換,讓店員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早已沒了在門口時那囂張的氣焰,臉色擠出幾分笑容,竭盡全力地說道:


    “您好,這是菜單。”


    陳源接過菜單,仔細挑選了一番。


    在她挑選的過程中,老人家一直觀察著店員的神情。


    等店員一走,老人家拉著陳源衣服的一角,怯懦地請求道:


    “我……你……咱們能不能不在店裏吃東西?”


    陳源看出老人家不想讓店員難堪,可是剛剛店員又是怎麽對待他老人家的?


    老人家坐立難安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女人的心,她不該為了一時之氣,把對方拖下水。


    陳源直視著老人家的眼睛說道:“行,咱們不在店裏吃,我讓他們給我打包。”說完微微一笑。


    老人家聽完陳源的話,臉上也露出笑容,身體不再僵直,笑意蔓延到整個臉龐。


    取完餐,二人走到店門口。


    陳源抓起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全塞到老人家的斜挎包裏,引起老人的劇烈反抗。


    “閨女!閨女……你這是幹什麽!”


    “哎喲!”


    陳源痛呼一聲,老人家立刻停止了防抗的動作,彎下腰放低身子查看她的傷勢。


    女人趁著老人家放鬆警惕的間隙,將手裏的最後兩個漢堡塞進斜挎包。


    老人家還在擔心她的傷勢,雙手哆哆嗦嗦地停在半空,不知放哪裏好。


    陳源捂著嘴,俏皮的笑容從嘴角劃起。


    咳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臉色微微發紅,不好意思地說道:“老人家抱歉啊……我其實是想教訓一下那個服務員。”


    “這是我自己的小九九,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


    “嗐……”老人家搖搖頭,“明明是你幫了我……那個小夥子做得也沒錯,我這樣的人不該坐在他們店門口,影響他們做生意。”


    老人家的話,讓陳源十分意外,對方似乎真的有點也不介意店員的舉動。


    感受到來自於陳源的審視目光,老人家笑了笑。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或者經曆得事情再多一些,就不會把什麽事都放在心上了。”


    陳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投向老人家的目光又多了一絲敬佩,不由自主地問道:


    “您住哪裏?我可以開車送你過去。”


    老人家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坦然地回答道:


    “我沒有固定居住的地方,最近留宿在江邊廢棄的移動板房。”


    “那正好,我也要去江邊。”


    得到老人家的同意後,陳源把他帶到自己的私家車上,二人一同乘車去往江邊。


    在路上,陳源問起老人家的生平過往,對方很平靜地搖搖頭,不願過多闡述,隻說了幾句:


    “我覺得撿破爛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我可以一麵遊走於大街小巷,一麵拾起被人們丟棄卻還能賣錢的東西。”


    “而且我把撿破爛的錢都捐給了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沒用的東西也有了新的價值。”


    陳源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在老人家的眼裏,即使是破爛,也能變成寶貝。


    女人正準備向老人家請教其他的問題,汽車突然發出“嗒嗒嗒”的異響,一下子奪走她所有的注意力。


    “怎麽回事?”


    陳源自顧自地嘀咕道,一麵努力控製住方向盤。


    女人的努力都是白費,車子越來越不受控製,伴隨著二人尖銳的呼喊聲,一頭紮進水波粼粼的江麵。


    從江邊看過去,車身逐漸下沉,眼看著就要全部沉入水中。


    車中的陳源和老人家,都驚慌不已。


    老人家比陳源要好些,拿起陳源的手機朝玻璃窗砸去,手機報廢後接下陳源遞過來的修眉刀。


    突然,斜挎包隨著老人家的轉身,砸到了他的腿上。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雙手著急忙慌地抓起包,好一通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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