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叔叔,媽媽她先回家了。”


    鄭怡這句話是對著朱愷說的,女孩眼裏有一絲異樣的情緒,來不及讓人仔細捉摸,抬眼間已換上一副平靜的麵容。


    “哦哦好!沒事沒事!”


    “我一個人照顧得過來,你如果有事也可以先走。”


    這時,朱愷的咳嗽已經差不多平複,他聽完父親的話,跟對方使了個眼色。


    兒子這是提醒他別再說話了,說多錯多。


    朱高遠立馬把嘴巴閉起來,他得聽兒子的話。


    中年男人把一兜子飯菜拿出來,把一碗粥和小菜遞給朱愷。


    鄭怡在前麵接下來,嫻熟地撕開包裝,一口一口地給朱愷喂飯。


    “我記得我上高中的時候,跟著我媽在茶葉地裏摘茶葉。我媽她也是這樣,毫無征兆地暈倒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人暈倒,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還是鄰居的叔叔幫忙把我媽送去醫院。”


    “你媽她……後來怎麽樣了?”朱高遠捧著飯盒問道。


    鄭怡苦澀地笑笑。


    “叔叔您剛剛不是看到了。”


    “哦哦,也是……”朱高遠把頭低下去,右手拿著筷子在白米飯上搗來搗去。


    “我媽那次是因為感冒發高燒,再加上她總是不好好吃飯,身體比較虛弱才暈倒的。”鄭怡用手指抵住朱愷的額頭,溫柔地說道:


    “記住了嗎?”


    嗯?朱愷害怕又無助地抬起頭看著女孩。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好。”朱愷看著女朋友水汪汪的大眼睛,鄭重承諾道。


    一頓飯吃完,已經到了下午3點多。


    朱愷手上的點滴已經輸完,鄭怡辦理完出院手續,就帶著朱家父子二人回到了出租屋。


    三人一進門,正好撞上拿著行李箱要離開的鄭母。


    “媽?”


    “你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


    鄭母看了朱家父子二人一眼,緊緊咬住嘴唇。


    朱高遠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立馬把肩膀縮起來,默默地躲到門後。


    鄭怡走近一步,拉住媽媽的手,“你不是說這次來了,要好好玩一下麽?”


    “正好朱愷的爸爸也來了,我們可以一起轉轉。”


    鄭怡一邊說,一邊拉著鄭母往客廳走,朱父扶著朱愷在後麵跟著。


    鄭怡說完,其餘三人都把頭埋下去。


    女孩眨巴著眼睛,眼神中透露著一絲不滿,鄭母和朱父也就算了,怎麽連男朋友朱愷也一副不搭理她的樣子,平時隻要她說什麽,對方可是句句有回應。


    朱愷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雙腳的腳背弓起,相互向內對折。


    男人的嘴唇動了動,“我讚成鄭怡的做法,正好我年假還有很多,再不用也要過期了。”男人看了朱父一眼,“爸你不也總是念叨想在杭城轉轉嗎?趁著這次難得的機會,咱們一起去吧。”


    朱父的眼眶紅了,如果這是他們一家人相認之後的首次聚會,那一定會是令人期待的旅行,可兒子已經因為真相暈倒過一次,如果女兒得知真相……中年男人擔憂地看了鄭怡一眼,女孩的身材是如此單薄……那後果真是不敢相信。


    “行!”鄭利帆“嗖”地一下站起來,拍拍衣服身上的灰,轉身對朱愷說道:


    “你現在就去休息,別明天玩得好好的又突然暈倒,我可不會管你第二次。”


    鄭母末了又加了一句,“年紀輕輕的大小夥子,怎麽這麽弱不禁風!”說完就回書房把行李放下


    朱愷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鄭怡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拉著朱愷到臥室睡覺。


    客廳裏瞬間隻剩下朱父一人,中年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得到了片刻的緩解。


    人一輕鬆下來,就覺得滿身疲憊,朱父的眼皮子正在打架,一眨眼的功夫就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鄭母收拾完走出房間,瞧見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的朱父,轉身回書房給對方拿了一床被子,輕輕地蓋在男人的身上。


    蓋完之後,鄭母並沒有馬上走開,坐在一旁沉思。


    當年她和朱父和平分手,一人要了一個孩子。


    其實,她沒有故意不與朱父一家來往,實在是這些年輾轉多地,和很多人都失去了聯係,一晃就二十多年過去了。


    她看著男人鬢角的白發,思緒萬千。


    翌日,一家四口早早地出發,他們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湖泊地帶,那裏有看的有吃的有玩的有逛的,很適合不同年齡段的一家人。


    在小區的早餐店買食物的時候,老板熱情地說道:


    “一家人出去玩啊?可真幸福!”


    朱父脫口而出道:“是啊,出去玩兒!”


    他這句話說的沒什麽大毛病,可朱愷卻如臨大敵,狠狠地瞪了父親一眼。


    朱父全然沒有發覺,還在和老板熟絡地聊天。


    咳咳!


    鄭母重重地咳嗽一聲,朱父立馬看過來,“你嗓子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我隻是等得有點著急而已。”


    聽到她的這句話,早餐店老板識趣地中斷聊天,手上的動作加快,不一會兒肉包子、醬香餅就都到了四人手中。


    朱父開心地吃著肉包子,鄭母走到他旁邊,用隻能倆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你說話給我注意點,別弄得大家都心驚肉跳的!”她說完剜了男人一眼。


    把男人嚇得一哆嗦,手裏的肉包子差點掉在地上。


    朱愷看著二人的互動,默默地擋住女朋友的視線,他盯著女朋友的櫻桃小嘴,腦海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問題:他們倆是雙胞胎,那誰是先出來的那個?


    “你看什麽?想吃我的粉絲包嗎?”


    “不是,快吃你的吧。”朱愷摸著女孩的臉,寵溺地說道,臉上的笑容帶著七分苦澀。


    鄭母和朱父跟在一對兒女的身後,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甜蜜與苦澀交織。


    朱父看著兒子摸女兒的臉,手上的肉包子瞬間就不香了。


    不行!


    這件事情不能繼續拖下去,他必須做點什麽,不能讓前麵的倆人越陷越深。


    他們倆現在的關係……實在是……


    最重要的一點是,拖得越久傷害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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