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金桃緩緩走進家門,踏入門檻的那一刻,他們一眼便望見楊桃依舊孤零零地坐在那兒,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流淌著,那模樣甚是淒慘可憐。而在楊桃身旁,兩名乖巧伶俐的丫鬟則分立兩側,正焦急不安地侍奉著自家主子。


    目睹此情此景,金桃心頭不由得一緊,她實在想不明白嬸娘究竟遭受了怎樣的冤屈和磨難,才會如此傷心欲絕、淚流不止。盡管此刻自身也深陷苦痛之中,但善良的金桃還是努力克製住內心的悲痛,邁步向前,輕聲細語地詢問道:“嬸娘,您這到底是怎麽了呀?莫非……莫非是我家公公欺負您了不成?若真是如此,待稍後尋得合適時機,咱們再一同去找他評理便是,何必在此獨自黯然神傷、痛哭流涕呢!”


    然而,令金桃始料未及的是,當楊桃抬起淚眼朦朧的臉龐,瞥見眼前之人竟是金桃時,瞬間像是被點燃了怒火一般,情緒變得異常激動起來。隻見她猛地站起身來,指著金桃破口大罵道:“好一個不知廉恥的賤婦!虧我平日裏對你百般忍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放蕩不羈,將我的夫君勾引至何處去了?如今倒還有臉跑回來,佯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妄圖博取同情嗎?簡直是癡人說夢!”


    原來,自從楊桃嫁入楊家以來,她便敏銳地察覺到家中所有人對待金桃皆是畢恭畢敬、和藹可親,尤其是那位一向威嚴莊重的劉鎮財,竟也對金桃格外優待嗬護有加。更讓楊桃心生妒意的是,金桃生得身姿婀娜、容貌姣好,豐腴動人之處更是遠勝自己一籌。久而久之,這份深埋心底的嫉恨之情愈發強烈,終於在今日徹底爆發開來。


    聽到楊桃如此這般謾罵自己,金桃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順著臉頰滑落而下,她哽咽著哭訴道:“嬸娘啊!您怎能說出這般傷人的話語呢?您的夫君可是我的公公啊!”一旁的老劉頭眼見楊桃如此蠻不講理、胡攪蠻纏,心中雖有萬般惱怒,但也不願與這潑婦過多糾纏,便強壓下心頭的熊熊怒火,伸手緊緊拉住金桃的衣袖,打算帶她速速離去。然而,心地善良的金桃卻於心不忍,在臨走之際,依舊回過頭去,輕聲細語地說了句寬慰之言:“嬸娘您莫要太過傷心難過了,倘若真如您所言,是我公公對您有所虧待,待他處理完公務歸來之後,定會當麵向您賠罪認錯的。依我之見呐,我那公公平日裏將您視作珍寶,嗬護備至,疼惜有加,您又何必這般自尋煩惱呢?”豈料,這番好意非但未能平息楊桃的怒氣,反而令其愈發囂張跋扈起來。隻見楊桃毫不顧忌地再次破口大罵道:“好你個不知羞恥的賤人,自家男人不中用,成親十載連一兒半女都生不出來,竟然還四處賣弄風騷,勾引他人,就連這行將就木的老管家你也不放過,簡直就是無恥至極!還有沒有半點廉恥之心了?”此言一出,猶如一把利刃直插老劉頭的心窩,他隻覺得渾身氣血翻湧,一股無名之火直衝腦門。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憤怒,老劉頭猛地轉過身來,雙眼圓睜,怒視著楊桃,厲聲嗬斥道:“念你是主人,不與你一般計較,你積點口德好嗎?你進劉家才幾天,就這麽目中無人,這劉家遲早會毀在你手裏。”


    “反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家夥!這裏豈容你這等身份之人隨意開口?”楊桃聽聞此言,瞬間淚如泉湧,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在她的悲傷之中。緊接著,隻見她怒發衝冠,雙手猛地一揮,竟然直接將那張沉重的桌子給掀翻在地。隨後,她如同失去理智一般,撲倒在地麵上,不停地來回翻滾,口中還不時發出陣陣哀嚎之聲。


    而一旁的金桃見狀,本欲上前好言相勸,但卻被老劉頭緊緊拉住手臂。老劉頭一邊使勁拽著金桃往樓上走去,一邊嘴裏喋喋不休地念叨著:“這般蠻橫無理的潑婦,咱們無需理會。若是你去勸解,隻怕她會愈發得寸進尺、變本加厲啊!”金桃盡管滿心無奈,但也隻能聽從老劉頭所言,緩緩走上樓梯。然而,她的內心深處仍在不停思索著,家中如今這般雞飛狗跳、混亂不堪,著實乃是大凶之兆。無論如何,也不該如此肆意妄為、胡作非為才是。隻可惜今日自己身體略有不適,實在是有心無力,難以再去插手此事。


    待走進房間之後,金桃一眼便瞧見劉有德正全神貫注地沉浸於遊戲之中,玩得不亦樂乎。老劉頭望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不禁五味雜陳,感慨萬千。這些年來,他可是親眼見證了金桃不辭辛勞地侍奉著劉有德,始終毫無半句怨言。像金桃這般在外威風凜凜、叱吒風雲的女子,麵對如此愚笨癡傻的夫君,不僅沒有絲毫嫌棄之意,反而依舊死心塌地、無微不至地關懷照料著。如此高尚可貴的品德,又豈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呢?再看看如今的劉有德,在金桃的悉心教導之下變得極為乖巧懂事,從不惹是生非,讓人省心不少。老劉頭對此更是欽佩不已,由衷地讚歎道:“真乃賢妻良母也!”


    把金桃送上樓,老劉頭怕老爺那邊有事,就要回去,但不放心樓下那個潑婦會找金桃麻煩,就吩咐劉有德道:“你婆娘身體不適要休息,千萬不要打擾她知道嗎?”劉有德看看金桃立即點頭,老劉頭又說道:“樓下你嬸娘在哭鬧,記住千萬不準她上樓來知道嗎?”劉有德點頭說道:“老總管放心,有我劉有德在,誰也休想碰我金桃一根汗毛。”聽了劉有德這話,老劉頭忽然感覺這劉有德不完全傻,就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老劉頭來到前廳,隻見楊桃還坐在地上,丫鬟也扶她不起來,老劉頭鄙視一眼,快速離開,隻聽身後又傳來哭聲。老劉頭歎氣著自言自語道:“家門不幸也!”待老劉頭回到客棧,劉鎮財已經陪越州官員到工地現場去了,老劉頭也急急趕去工地。


    且說那金桃返回房間之後,頓感一陣惡心湧上心頭,隻想作嘔一番,然而任憑她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吐出任何實質性的東西。無奈之下,她隻得一頭栽倒在床上,昏昏睡去,不知不覺間陷入了迷蒙的夢境之中。


    此刻,坐在樓下大廳地麵上的楊桃滿心憤懣,想要破口大罵,卻連個發泄對象都尋不著,頓覺索然無味。於是乎,她緩緩撐起身子,突然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如今金桃孤身一人待在樓上,而老爺也並不在此處,這不正是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的絕佳時機嗎?念及此處,楊桃打定主意,遂輕手輕腳地朝著樓梯走去。


    與此同時,劉有德盡管仍沉浸於遊戲世界之中,但他始終沒有忘記老劉頭的囑托,每隔一會兒便會瞥一眼熟睡中的金桃,再瞅瞅房門方向。果不其然,當察覺到門外傳來細微聲響時,劉有德立刻警覺起身,快步走到門邊。恰巧此時,楊桃正鬼鬼祟祟地摸上樓來,兩人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撞了個正著。劉有德見狀,心中暗自思忖道:“哼,這婆娘果真要來找金桃的麻煩,今日定要給她些顏色瞧瞧,叫她知曉厲害!”想著想著,劉有德怒目圓睜,扯開嗓子怒吼一聲:“爾等休得動金桃半根毫毛!”話未說完,隻見他猛地揮出一拳,直朝楊桃麵門砸去。


    劉有德這個莽夫,全然不曉得個中厲害,他使出渾身解數打出的這一拳,力道十足,竟然將楊桃那高挺的鼻梁都打得歪斜了起來。楊桃疼得嗷嗷亂叫,下意識地伸手一摸,竟滿手都是殷紅的血跡,隨即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一旁的丫鬟們瞧見這般情形,趕忙上前想要攙扶起楊桃,但卻被劉有德惡狠狠地嗬斥住:“你們誰要是敢過來幫她,老子照樣揍你們!”這些丫鬟聽到這話,一個個驚恐萬分,紛紛退縮到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她們心裏暗自思忖著,這劉有德簡直就是個瘋子,萬一發起瘋來可是會鬧出人命的啊!此刻再瞧那劉有德,隻見他雙眼布滿血絲,透露出一股凶狠的煞氣,讓人不寒而栗。丫鬟們不斷向後退卻,一直退到樓梯口才停住腳步,緊接著便像腳底抹油一般,迅速逃離此地,飛奔下樓去向老爺稟報此事了。劉有德望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楊桃,破口大罵道:“別他媽跟我這兒裝死,老子叫你立刻給我滾下去,否則我就一腳把你踹下去。”然而,已經昏死過去的楊桃又怎麽可能有所動作呢?劉有德見她毫無反應,果真抬腳朝著楊桃狠狠踹了幾下,硬生生地將楊桃從樓梯上一路踢滾了下去。


    昏睡中的金桃隱約聽到有動靜,就呼叫起劉有德來,劉有德聽到金桃呼叫,趕忙進了房間,來到金桃麵前說道:“你放心睡吧,有我劉有德在,誰也進不來這房間。”金桃忽然看到劉有德居然知道保護自己了,會心地笑了,她實在乏力起不來,就又安靜地睡了。劉有德也不玩遊戲了,幹脆端個凳子坐到了門口。


    劉鎮財得報,火急火燎地趕回家,卻見楊桃倒在樓梯下依然昏迷,就急忙傳喚馬車讓兩個丫鬟陪護把她送鎮裏醫治,自己上樓來看金桃。卻見劉有德守住門口不讓他進去。便大罵道:“你這個逆子,連老子都不認識了嗎?”劉有德毫不懼怕地吼叫道:“你們都合起夥來欺負金桃,休想!”劉鎮財大怒,上前就來拉劉有德,劉有德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喝道:“你再動手我連你一起打!”說著就握緊了拳頭。這時跟上來的老劉頭說話了:“有德快讓開,你爹是來看金桃的。”劉有德看了看老劉頭才慢吞吞讓開。


    金桃也是聽到了門口吵鬧聲,已經掙紮著坐了起來,就在這時,劉鎮財匆匆走了進來。他一進門,便急切地喊道:“金桃啊,好點了嗎?”金桃聽到公公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回應道:“爹,您怎麽來啦?我沒啥大礙,隻是有些累了,睡一覺便能好的。”


    劉鎮財看著金桃那副憔悴不堪的麵容,心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他趕忙吩咐一旁的老劉頭:“快些,快去鎮上請位郎中回來!要快!”說完,他又親自搬過一把凳子,坐在床沿邊,輕聲對金桃說:“孩子啊,爹曉得你胸懷大誌,可千萬別跟你嬸娘一般見識。她那些話,你權當耳旁風,莫往心裏去。”


    金桃輕輕地點了點頭,柔聲應道:“爹爹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嬸娘年紀尚輕,性子難免急躁些。咱們一家人過日子,還是以和為貴。家裏成天吵吵鬧鬧的,傳出去隻會被街坊鄰居們恥笑。想來定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才惹惱了嬸娘。日後我定會多加留意,不再犯錯。”


    劉鎮財聽了這話,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唉,好孩子,你切莫如此委曲求全。老劉頭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錯不在你,你無需這般忍氣吞聲。”


    金桃卻依然堅持己見,寬慰著公公:“爹呀,身為晚輩,受點兒委屈也是在所難免的。隻要能換得家中太平無事,這點苦算得了什麽呢?您快去瞧瞧嬸娘吧,好生勸慰一番,莫要讓她太過傷心難過了。”


    “你啊!瞧瞧你現在都成什麽模樣了,居然還心心念念著別人。罷了罷了,爹也就不再叨擾你了,你且好生歇息著吧,待會兒郎中過來了,定要讓他給你仔細瞧瞧。”劉鎮財一邊說著,一邊無奈地搖著頭,緩緩轉過身去準備離去。


    然而,當他瞥見站在一旁的劉有德時,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不禁厲聲斥責起來:“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看看你幹的這叫什麽事兒?打人之前難道就不會先睜大眼睛瞅瞅,打的到底是什麽人嗎?”


    麵對父親的責罵,劉有德卻隻是冷哼了一聲,梗著脖子回應道:“哼!不管是誰,隻要膽敢欺負我的金桃,我見一個打一個!”他那堅定而又倔強的眼神仿佛在告訴所有人,任何人都別想傷害到他心愛的金桃半分。


    原本劉鎮財還想繼續發作一通,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那個平日裏癡癡傻傻的兒子竟然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的妻子,這無疑是一件令人欣喜若狂的大好事啊!由此可見,平日裏金桃對待自家兒子必定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的。想到這裏,劉鎮財心中的怒氣頓時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欣慰與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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