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鎮財參加完道路開工儀式並完成剪彩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杭州。家中大小事務,他皆放心地交由金桃打理。然而,家中新添的這位負責看家護院的鏢師,卻讓金桃頗感不適。尤其是當她外出辦事時,這名鏢師總是如影隨形,緊貼其後,這令金桃倍感別扭。


    此位鏢師名叫焦向南,年約三十有餘。其性情頗為孤僻,平素沉默寡言,甚至多說一句廢話都顯得極為吝嗇。麵對他人提問,他的回應亦是簡明扼要,絕不多言半句。金桃曾多次嚐試與他展開交流,但每次皆是徒勞無功,仿佛兩人之間橫亙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經過一番艱難的努力,金桃終於從焦向南口中探得些許信息。原來,他家住陝西關中一帶。當年金兵入侵,關中淪陷,其父母便攜眾多友人一同逃往京城杭州避難。這些人原本均出自武術世家,身懷絕技,除了習武之外別無其他專長。於是,他們索性開設了一家鏢局,專門承接商客貨物押運以及大戶人家的安保工作。由於杭州地處江南富庶之地,工商業繁榮昌盛,對貨物運輸需求旺盛;加之此處豪門望族雲集,對於安全保障的要求頗高。因此,這家鏢局的生意始終興隆紅火,客源不斷。焦向南也是在杭州出生的,是典型的北方血統的南方人了。


    焦向南對待工作可謂一絲不苟、兢兢業業,其日常作息更是猶如精準的時鍾一般極具規律性。每日黎明未至之際,他便已現身於庭院之中,全神貫注地投入到練功之中,如此持續約莫半個時辰之久。而此時此刻,恰逢劉文昌亦晨起早讀之時。當他瞥見焦向南正在院中練功時,瞬間便被那矯健的身姿和靈動的動作所深深吸引。起初,劉文昌僅是隔著窗戶靜靜觀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開始在自己的房間內模仿著練習起來。漸漸地,劉文昌對這門技藝越發癡迷。


    不得不說,劉文昌擁有超乎常人的記憶力以及極高的悟性。短短數月之後,他竟然將焦向南平日裏經常操練的那些招式套路全都掌握得爐火純青、駕輕就熟。然而,由於年紀尚幼,他的身體力量尚顯不足。於是乎,這位聰慧過人的小家夥又開始琢磨起如何提升自身力量來。伴隨著功夫的日益精進,原本狹小的房間已然難以承載他對於武藝追求的渴望與熱情。因此,他毅然決定提前一個時辰起身,孤身一人前往剡溪邊那片繁茂的桃樹林中繼續加強訓練。


    春節過後不久,氣候竟變得有些反複無常,白天還略微有些暖意,但到了夜晚卻又寒冷異常。就在這樣一個深夜裏,毫無征兆地飄下雪花來。劉文昌如往日一般早起,當他望見窗外那漫天飛舞的雪花時,不禁微微遲疑了一下。然而,他內心深處那份執著與堅持最終戰勝了短暫的猶豫,毅然地走向了溪邊那片茂密的桃樹林。


    在田地邊緣處,有幾株傲雪淩霜的梅花早已迎著嚴寒綻放開來。這些稀疏的花朵在凜冽的寒風中輕輕搖曳著身姿,仿佛在向世人展示著它們堅韌不拔的生命力;而桃樹的枝頭之上,也依稀可以瞧見那些小巧玲瓏、若隱若現的花苞。倘若氣溫能夠逐漸回升,想必用不了多久,這些可愛的花苞便會迫不及待地競相盛開。


    劉文昌像往常一樣,先活動了一番身體,讓全身筋骨都舒展開來。隨後,他毫不猶豫地脫去身上厚重的棉衣,並將其小心翼翼地懸掛於一棵桃樹上。緊接著,他全神貫注地開始演練起一套他自認為最為精妙絕倫的拳法套路。每一招一式皆蘊含著他多年來的辛勤付出與不懈努力。待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般完成之後,他猛地匯聚全身之力,朝著眼前的一根粗壯桃枝奮力拍出一掌。刹那間,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那根猶如成人手臂粗細的桃枝竟然應聲折斷!望著手中斷裂的桃枝,劉文昌臉上終於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要知道,這可是他生平首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身實力的強大啊!盡管此時的他年僅十二歲,但這份成就已然足以令他倍感自豪。


    他高興地回到家裏,此時雪越下越大,隻見焦向南也和往常一樣,在風雪中練功。劉文昌也深有體會,硬功夫是不畏嚴寒,持之以恒練出來的。


    天氣的突然變化,先生感染了風寒,本來身體就不太好,早上就開始發燒,渾身無力,還咳嗽不止。所以今天不上課了,劉文昌回來就趕緊去找金桃,說了先生的病情,金桃立即去看望了先生,幸好先生備有祛風散寒的草藥,文昌也跟著幫忙熬好藥湯喂先生喝了。


    剛離開學堂回來,卻見劉富堂急匆匆過來,知道又是修路的事情。這路都 修到大馬村了,大馬村裏也是沒有意見,都能積極配合,就是有一小段涉及到一戶人家的地,這戶人家認為賠償的錢太少了,死活不同意,如果單獨給他提高補償,其他拿過補償的人會有意見,如果全麵提高補償額度,那麽需要一大筆錢財;如果不提高補償額度,這人就躺到路上不吃不喝與你拚死,為這件事情劉富堂已經去大馬村跑了好幾趟了,但依然處理不下來。今天八成是找金桃出麵去說說看。


    果不其然,劉富堂見著金桃就表達了想請金桃前去勸說,這件事情,金桃也反複考慮了,確實還沒有好的辦法,麵對劉富堂邀請,又不好推辭,就勉強答應去試試看。劉富堂有點無奈地說道:“如若再說不通,就隻有告上縣衙了。我都不信知縣大人會坐視不管。”金桃苦笑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有時候也難說,我們去看看情況再說,你看這會雪也小了,下雪天都會在家,找人也容易。”


    此去大馬村也有十幾裏路,金桃命仆人抬出轎子來,這時鏢師焦向南見金桃要出行,趕緊跟隨過來,金桃與他說道:“今天不用跟去,又不跟人家打架,你一去,人家還以為你要做什麽,反而不好說。”族長劉富堂也過來說道:“我們都去,工程隊百十號人都還在大馬村,他們不會亂來,你不去也罷。”焦向南隻答應一聲就退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劉文昌突然伸手緊緊抓住了金桃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並開口說道:“姐姐,既然今日不用念書,那我便與姐姐一同前去吧!”聽到這話,站在一旁的劉富堂不禁啞然失笑,他輕輕地拍了拍劉文昌的肩膀,打趣地說:“我們這些大人們有要事要辦呢,你這小鬼頭還是乖乖待在家裏比較好,別去瞎搗亂啦!”然而,劉文昌卻一臉堅定地保證道:“族長,您放心好了,文昌隻是想出去透透氣、散散步而已,絕對不會給您們添麻煩的!”說完,他還眨巴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期待地望著金桃和劉富堂。


    見到劉文昌如此懇切且又略帶幾分焦急的神情,金桃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讓弟弟跟隨自己一起出行。見此情形,劉富堂無奈地搖了搖頭,但隨即又板起臉來嚴肅地告誡劉文昌:“臭小子,等會兒要是走到半路累得走不動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哦,到那時可沒人會背著你繼續前行喲!”麵對族長的警告,劉文昌非但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反而衝著劉富堂做了個俏皮可愛的鬼臉,然後興高采烈地緊跟在金桃所乘坐的轎子後麵,仿佛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開始這段奇妙之旅了。


    雪沒有繼續下,落下的幾片雪花也很快融化了,隻是天還是灰蒙蒙的,寒風還在不停地吹。桃花嶴到大馬村這段路已經修好,以前上山下坡彎來彎去的路段明顯減少了,道路也寬敞平整,行走起來方便了許多。享受著新路的快樂,不知不覺很快就來到了大馬村。


    前方,一座簡陋至極的茅草棚突兀地橫亙在路上,宛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硬生生截斷了前行之路。金桃輕盈地下了轎子,目光緊盯著那座茅草棚,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與不滿。一旁的劉富堂見狀,連忙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向茅草棚,語氣嚴肅地解釋道:“此處便是那塊惹出麻煩的土地,其主人乃是大馬村的馬大奎。此人蠻橫無理,為了阻撓我們的工程進展,竟在此處擅自搭建起這座茅草棚,並將年逾古稀、風燭殘年的老父親遺棄於此,讓他看守此地,堅決不許任何施工人員靠近。要知道,這馬大奎可是有足足五個兄弟啊!他們自封為‘大馬村五虎’,平日裏仗著人多勢眾,在村子裏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可憐那些無辜的村民們,麵對如此惡霸,往往隻能忍氣吞聲,敢怒而不敢言呐!”


    聽聞此言,金桃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憤慨之情。她快步走進茅草棚內,定睛觀瞧,果不其然,隻見角落裏斜靠著一塊破舊不堪的木板,而木板之上,則靜靜地躺著一位年邁蒼蒼的老人。此刻,老人正緊緊地蜷縮著身子,仿佛一隻受驚的刺蝟,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抵禦外界的寒冷。他那原本就瘦弱嶙峋的身軀,因為過度受寒而不住地顫抖著,顯得愈發楚楚可憐。


    金桃見狀,心生憐憫之意,趕忙輕聲呼喚了幾句,但那位老人卻仿若未聞一般,毫無反應。金桃眉頭微皺,湊近前去仔細查看,發現老人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如紙,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顯然,長時間處於這般惡劣環境之下,對這位年事已高的老者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和傷害。


    施工隊的工作人員們注意到族長以及金桃現身之後,不約而同地聚攏而來,與此同時,還有一些來自大馬村的村民從遠處慢慢走過來湊熱鬧。就在此時,眾人目睹馬大奎、馬二奎、三奎、四奎、五奎這五位親兄弟各自手持著棍棒或者鋼叉,風馳電掣般疾馳而至。大馬村的村民們一瞅見這般陣勢,當即主動為他們讓開了一條道路,但也有些人擔心會引發真正的事端,於是匆忙跑去將此事稟報給族長馬保國。


    且說那馬家五兄弟猶如凶神惡煞一般衝到草棚跟前,動作整齊劃一地守護住草棚。金桃竭力克製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對著他們好言相勸道:“你們的父親如今身體極度虛弱,根本無法承受如此酷寒的天氣,如果不盡快把他老人家接回家裏悉心調養,恐怕真的會鬧出人命啊!”然而,馬大奎卻冷哼一聲,滿臉猙獰凶狠之色,咬牙切齒地回應道:“別癡心妄想了!你們無非就是希望我們挪開父親,然後立刻開始動工對吧?簡直是癡人說夢!聽好了!倘若我的父親果真被活活凍死在此處,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必定會跟你們糾纏到底!”


    “你們這群喪心病狂、毫無人性之徒,簡直就是連禽獸都不如啊!”金桃突然間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起來,她那憤怒的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一般,直直地盯著眼前這些人,接著又義正言辭地斥責道:“你們居然膽敢將自己親生父親的生死置之不理,難道你們的良心都被狗給吃了不成?”


    麵對金桃如此嚴厲的指責,馬二奎不僅沒有絲毫的羞愧之意,反而還顯露出一副凶狠猙獰的麵容,他一步步緊逼著走到金桃跟前,用充滿威脅的口吻惡狠狠地說道:“哼!我們自家的事情,哪輪到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來插手多嘴?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那張臭嘴給撕碎咯!”然而,金桃卻絲毫不畏懼對方的恐嚇與威脅,她挺直了身子,目光堅定地回懟過去:“有種你試試看!諒你也沒那個膽子!”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一旁的劉富堂擔心局勢失控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急忙跨步向前,大聲嗬斥道:“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頭試試,老子今天就讓你去見閻王爺!少在這裏囂張跋扈,你當真覺得我們怕了你不成?這幾日裏好話歹話都說盡了,可你們卻是變本加厲、得隴望蜀。我告訴你們,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如果真把我惹急了,大不了我就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了!”


    恰在此時,馬保國也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他一眼便瞧出了現場緊張的氣氛以及一觸即發的態勢,於是趕忙出言勸阻道:“大家都先冷靜一下,切勿衝動行事!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問題,總歸還是需要通過協商溝通來妥善解決的嘛。”


    隻見那金桃身姿綽約、步履輕盈,宛如仙子下凡一般,落落大方地朝著馬族長緩緩走去。她來到馬族長跟前站定,眼神堅定而銳利,朱唇輕啟說道:“我今日前來,並非急於立刻修築道路。然而,當目睹這馬家兄弟竟然將氣息奄奄、命懸一線的年邁父親遺棄在此處忍受嚴寒之苦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遏製的憤怒之情!所幸您此刻恰巧趕到,還望能責成他們暫且將自家父親迎接歸家悉心調養身體,至於修路之事,日後尚可從長計議。”


    一旁的馬保國聽聞此言,亦深感所言甚是在理,遂點頭表示讚同之意。於是乎,他轉頭吩咐馬大奎等人先行護送其父返家休養。豈料此時,馬五奎卻突然跨步而出,隻見他怒目圓睜,滿臉煞氣,雙手緊緊握住手中那柄寒光閃閃的鋼叉,並用力將其猛地插入堅硬的地麵之中。緊接著,他扯開嗓子高聲怒吼道:“爾等休得妄動我父親半根毫毛,誰敢亂動,今日我必與汝等決一死戰!”其聲震耳欲聾,在場眾人無不為之驚愕失色。


    金桃此時卻非常鎮定,她轉身麵對馬五奎厲聲喝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倒別人了?做夢!有種就往我心口刺啊!”馬五奎還真被金桃的氣勢給鎮住了,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看著金桃咄咄逼人的眼神,心先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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