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向苒關上門,仔細看了一遍緊急避孕藥的說明書,猶豫再三還是把藥放進了抽屜最裏麵。


    先把紊亂的月經調好再說吧。


    趙教授也說了——這玩意有不少副作用。


    而牛皮紙袋裏的錢還沒來得及去存銀行,她找了個櫃子鎖了起來。


    倒不是怕被人盜取,隻不想讓盛揚知道罷了。


    至於中藥呢,向苒想晚飯後自己親自煎,並不想讓旁人代勞。


    -


    晚飯後,向苒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吹著晚風.......


    突然背後被人推了一下,秋千高高的蕩起來。


    除了他還有誰?


    “高一點啊。”向苒回頭。


    男人卻不推了,他拉住秋千繩:“下午什麽時候回來的?中醫怎麽說?”


    “沒什麽,就配了點中藥調理下姨媽疼。藥在砂鍋裏小火熬著呢。”


    “今天看的醫生靠譜嗎?”他問。


    “當然了,聽說過趙曙教授嗎?經方學派的!不僅精通婦科、內科,還是h中醫大學基礎醫學院的教授呢!”


    盛揚搖頭:“我沒聽過。倒是聽說你有個姑奶奶是港城的名醫,想來蘇家在中醫上也是有傳承的。”


    “過獎,過獎。不過我對中醫確實很感興趣。”向苒抱拳笑道。


    在她的家鄉,地廣人稀,


    縣醫院並不是村裏的人首選。


    於是苗醫、土醫生和滇藥都成了村民們的“救命稻草”,


    而山上呢。就是巨大的草藥庫。


    靠山吃山,她當然也懂些中草藥。


    盛揚把她從秋千上抱下來:“別待久了,晚上涼了,我抱你上樓吧。”


    “才不要呢,我哪有這麽嬌弱!”向苒在他懷裏掙紮,“再說,會有人看到的。”


    “誰敢看呢?”盛揚並不忌諱,“看了又怎麽樣?為什麽你在傭人們麵前要這麽扭捏起來了呢?上次在古鎮廣場還一路嚷嚷著說愛我,很放飛自我的樣子。”


    為什麽?


    古鎮那兒雖然人山人海,但全是陌生人。


    而在這兒,小富、朱師傅他們......在向苒看來都是熟人。


    盛揚呢......向苒有時候覺得他並不把他們當“人”。


    所以他經常會“目中無人”。


    當然這個理由,向苒無法和盛揚去說,


    因為他在眼裏,她和他是一種人——所謂的上層人。


    但實際上呢。


    這是天大的笑話。


    向苒從小就是異類。


    什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儒家那一套,她一直是都是抵觸的。


    向苒敷衍他:“因為我——人來瘋。”


    盛揚也笑了,百年蘇家的培養出來的姑娘說自個是“人來瘋”?


    他摸了摸鼻子:“嗯,你昨晚是夠瘋的。”


    但也不奇怪。


    畢竟有學者研究過說是教育工作者和醫務工作者培養出來的孩子,潛意識的叛逆性最重.......


    -


    “不行,不行,快把我放下來,哎呀!我鞋子掉了!”


    盛揚放下她,讓她靠在牆上。


    自己蹲下幫她拾起了緞麵軟鞋,捏在手中。


    想起昨晚她的秀足踩著他胸口“胡鬧”的畫麵,忍不住嘴角上揚,低低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沒什麽。”但他笑得更大聲了。


    “快說嘛。”


    “你昨天嘰裏咕嚕地說了很多話,我聽不怎麽懂?不像是國外的語言,你.......是不是精通一些地方語?”


    耶,原來是方言護體啊。


    幸好她說了方言,要不然真的可能會穿幫?


    “是的,我有私下做過一些邊疆民族研究的課題。”向苒滿嘴跑火車。


    “你學藝術的,搞邊疆........民族研究???”


    向苒白了他一眼:“我就喜歡,不行嗎?”


    “行,我多才多藝的老婆大人。”他伸手把鞋子給她穿上。扶她起身,“那我牽著你手,總行了吧。”


    “沒問題!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林黛玉。”向苒握住他的手。


    “也是,夫人大概是想做顛鸞倒鳳的則天女王吧。”盛揚盯著她。


    不得不說,他洞察人心有一手。


    這是向苒內心一點點隱蔽的心思,竟然被他給說中了。


    但她怎麽會承認呢,於是開始扯話題:“對了,你去香港有沒有背著我去見fiona啊?”


    “你猜?”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向苒發現這家夥突然不像前些日子那樣暢所欲言了,似乎喜歡說話說一半了。


    再這樣下去,節奏不是要被他控製過去了?


    難道三個月一過,男人衝動的戀愛荷爾蒙要開始消退了?


    哼,無欲則剛。


    他讓她猜?


    她才不猜呢!


    -


    向苒洗完澡,鍋裏的中藥也不燙了。


    倒出來滿滿的一碗藥汁,在燈下泛著光。


    形狀不一,顏色不同的中藥,最後就這樣被煮成一碗水。


    向苒端起碗,咪了一口,皺眉.....


    “苦的東西,要大口的吃,甜的東西,才要慢慢品。”盛揚不知道何時拿著一盤葡萄站在了門口。


    “你今天工作......做完了?”向苒問。


    “工作是做不完的,但老婆還是要陪的。”他摸了摸她的頭,“等你睡著了,我再做也不遲,並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他坐在桌前,支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她喝藥。


    眉眼柔和,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向古有關雲長下棋刮骨療傷........今有她向苒看著美男喝苦藥。


    一仰頭,便咕咚咕咚,把藥喝完了。


    剛放下碗,盛揚就把手上剝好的一顆葡萄遞到她嘴裏:“來,先苦後甜。”


    向苒吃到嘴裏。


    甜是甜,但也有一些酸。


    而這種酸澀,他卻並不會知道。


    “還要嗎?”盛揚又剝了一個。


    “你以前給別人剝過葡萄嗎?”


    “沒有,從來沒有過,我自己吃都不剝,要麽直接咽下去,要麽直接吐皮。”他笑著答道。


    向苒頭伸過去:“再來一個。”


    盛揚遞上。


    她雪白的貝齒咬住果實,汁液溢出來,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角。


    盛揚吞了口口水,喉結無意識地滾動起來——他也想吃了。


    他不自覺地挪了身子,單手摟過她的腰肢。向苒驚了一下,隻覺得他溫熱的唇擦過自己的鼻尖,落在了她的唇上。


    接著,他就卷走了她口中的半顆果肉。


    男人一邊嚼著半顆葡萄,笑嘻嘻地問:“老婆,我這樣......這算不算與你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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