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經年仔細的思索了一番,回答道,“大概……是五六年前的事情吧。沐馨的母親秦棠不是個一般的角色,很有一些手段。老爺子約莫也是年紀大了,糊塗了,耳根子也軟了。”


    “一開始,他跟秦棠來往的時候,還藏著掖著。後來幹脆就擺在了明麵上,母親……因為這件事鬱鬱而終,顏顏也氣到搬了出去……”


    顧時凜聽到這話,看了他一眼,“那你呢?怎麽沒走?”


    “我要是也離開,不正中她們的下懷?我……不會允許沐氏集團落入外人手中。”


    顧時凜似笑非笑的道,“外人?說起來,你才是那個家裏跟任何人都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吧?”


    黎經年眸光動了動,顧時凜的這句話,讓他心中某個隱秘的秘密被撼動。


    他按捺住心中的蠢蠢欲動,轉開話題,“我雖然隻是養子,但父親養大了我,培養了我,為他守住家業是我應該做的。”


    “是麽?”顧時凜嘴角輕輕一扯,“對了,你父母的忌日好像快到了吧?改天我陪你去上柱香。”


    一提起過世的父母,黎經年臉上的冷靜明顯有點繃不住。


    他眉眼壓了又壓,眼神中還是有冰冷陰鷙的恨意泄露出來。


    他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嗯,到時候提前聯係你。”


    似乎是因為顧時凜還記得自己親生父母的忌日這件事,讓黎經年心中微動,多嘴了一句,“你剛回國不久,想要站穩根基,需要強強聯合。沐家是目前最好的選擇,老爺子那邊我會吹吹風,牽個線。”


    顧時凜嘴角輕輕一扯,勾出一抹邪肆的笑,“多謝。”


    “謝倒是不必。你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你成了顧氏集團總裁,強強聯合,對沐氏集團有百利無一害。”


    ——


    從私人會所離開之後,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顧時凜喝了點酒,但腦子還很清醒,“喬煜的手術是什麽時候?”


    陸然立刻回應,“明天下午。”


    顧時凜點點頭,“先不回凜公館,去一趟醫院。”


    “是。”


    半個小時之後,顧時凜卷著一身淡淡的酒氣來到了中心醫院。


    他站在病房外麵,正要進去。


    秦暢的身後自身後傳來,“你家那小東西因為弟弟明天要手術,焦慮了好幾天,剛剛才睡著,我勸你現在最好別進去打擾。”


    顧時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頭。


    透過半透明的玻璃窗看了進去,果然看到喬意正趴在床頭睡著了。


    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上,有淡淡的疲倦感,眉心也是微微蹙著的。


    顧時凜將手放了下來。


    秦暢湊近嗅了嗅,皺眉,“你喝酒了?我不是說過這段時間不讓你碰酒,你不知道你頭疾什麽情況?”


    顧時凜慵懶的掏了掏耳朵,“你怎麽跟個老媽子一樣,話真多。”


    “切,我不當老媽子,你能好好的活到現在?”


    聽到這話,顧時凜眸光閃了閃,“裏麵那個手術成功率有多大?”


    秦暢臉色微微變了變,然後看了一眼病房裏,似乎怕被喬意聽到,“跟我到辦公室去。”


    幾分鍾之後,顧時凜坐在秦暢的辦公室裏。


    “五成。”秦暢伸出五根手指頭。


    顧時凜眉頭一皺,“五成?你跟喬意可不是這樣說的。”


    “你懂什麽?那姑娘年輕,要說實話,怎麽可能壓得住?我得給他們信心,他們才會配合。”


    顧時凜眉心微沉,“最壞的情況是什麽?”


    秦暢想了想,“植物人。那個血塊正巧在腦幹附近,一旦有神經損傷,就是植物人。”


    植物人,就等於是個活死人。


    不能開口,不能動。


    到時候,那副畫的秘密將會徹底被掩埋……


    而且……


    顧時凜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閃過喬意哭泣的臉。


    要是喬煜真成了植物人,小東西一定會傷心欲絕,保不齊……連活下去的信念都沒了。


    “明天的手術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秦暢無語凝噎,“要不你上?”


    顧時凜掃了他一眼,“出問題,你就等著我把你送到非洲救援隊去吧。”


    秦暢:“……”


    似乎是為了緩解氣氛,他給顧時凜倒了一杯水,扯開了話題,“對了,我可是聽說沐馨回國了。你這邊剛得手,她就回來了,你說……”


    顧時凜眸光裏有寒芒閃過,他似笑非笑,“她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這事不難查。我跟喬意的事情,不過是個導火索罷了,她……估計早就想回來了。”


    “她想回來也情有可原,當年畢竟為你懷過一個孩子。我記得你當時的反映很奇怪,還特意讓我提取了羊水組織材料做了鑒定,確定那個孩子就是你的。”


    正是因為秦暢的這份親子鑒定書,顧時凜才接受了這個結果。


    秦暢是他除了陸然之外,最信任的人,絕無背叛的可能。


    因為那個被打掉的孩子,顧時凜這些年對沐馨很是包容。


    這些年,那個囚禁他的女人已經成了他心中魔咒。


    導致他這些年,對其他的女人根本就提不起興趣,包括沐馨。


    在他心中,五年前的遭遇,已經成了心中執念。


    他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樣,對那個神秘的女人充滿了恨意,又極度渴望……


    秦暢能夠看出顧時凜心中不鬱,用胳膊肘懟了懟他,“不說這個了,說說你那個小家夥吧?現在未婚妻回來了,你打算怎麽處理,難不成要坐享齊人之福?”


    顧時凜冷哼了一聲,言語之中冰冷沁入骨,“坐享齊人之福?人家覺得把她給玷汙了,現在見到我就跟見了鬼似的。有我出現的地方就退避三舍裝不熟……”


    “哈哈哈!”秦暢忍不住笑了,“真沒想到喬意看上去清清冷冷的,竟然這麽難搞定?但凡換個女人,被你這樣的男人收拾一番,還不服服帖帖。沒想到吧,順風順水這麽多年,總算踢到石頭了……”


    “去你的。”


    ——


    嗡嗡嗡,嗡嗡嗡!


    睡夢中的喬意被驚醒。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擔心動靜吵醒喬煜,拿起手機立刻走到了陽台邊上。


    也沒看到來電顯示就按下了接聽鍵,“喂?”


    “喬意,你現在在哪裏,馬上來見我!”


    喬意看了屏幕一眼,這才發現是喬鶯鶯打過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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