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一般,顧時凜撈過手機,指尖輕輕一劃。


    男女曖昧的聲音立刻從電話那頭傳來。


    女人呼吸急促,聲音難耐:“阿景,你到底什麽時候甩掉喬意?”


    顧明景聲音離聽筒遠了些,但能聽出來正在興頭上,“這個時候,能不能別提她?掃興!”


    “可我才是喬家正兒八經的千金,她不過就是個搶了我身份十幾年,來曆不明的騙子。五年前她的醜事早就傳遍北城達官貴胄的圈子了,你知不知道他們背地裏都說你找了個破鞋……呃!”


    顧明景扼住女人的脖子,聲音陰鷙狠厲,“再提五年前那件事,信不信我擰斷你的脖子!”


    女人受驚不敢說話。


    聽筒裏,隻剩愈發激烈的靡靡之音……


    顧時凜壓下胸口沸騰的浪,將電話扔到一旁。


    伸手撩開了喬意臉上的發絲。


    一張明豔動人,千嬌百媚的臉,映入視線。


    “喬意……”


    他想了起來。


    兩年前,他曾經在一張家族合照裏見過這張臉。


    當時,她挽著顧明景的胳膊,木訥呆滯,沒於人群,絲毫不起眼。


    而現在。


    男人垂眸。


    女人發絲淩亂,裙擺破碎,紅唇腫起,就連腿上還留著他的指痕,風情萬種,妖冶的如同一隻狐狸。


    難怪,他竟一時沒有認出來。


    這女人,竟能讓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頃刻瓦解。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洶湧的欲望退潮,隻剩滿腹被算計的怒火。


    “未來小叔的床都敢爬,你膽子還真不小!”


    驟然響起的陰鷙聲線,差點震碎喬意的耳膜。


    手腕傳來劇痛,一股怪力將她拽起,疼的她打了一個寒顫。


    酒,仿佛在這一瞬間醒了大半。


    喬意受驚抬頭。


    一張俊美異的臉映入眼簾。


    隻是,那雙眸子裏盛滿了陰鷙的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拆吃入腹。


    這個男人,不是她的未婚夫顧明景,而是他那個常年定居國外,乖張暴戾,喜怒無常,冷血無情的小叔——顧時凜!


    盡管隻看過照片,但男人名聲在外,就連顧明景都格外忌憚,她想沒印象都難。


    先前兩人瘋狂纏吻的場景,如走馬燈一樣閃過腦海。


    巨大的驚恐襲來,喬意驚惶掙紮,“不,不是的……”


    “大房那群廢物黔驢技窮,除了往我床上送女人之外,連個上得了台麵的手段都想不出來了?”


    喬意臉色一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麽?”


    還敢裝傻?


    跟她接個吻,頭疼就緩解了八分。


    要說她出現在這裏跟大房沒關係,誰信?


    男人目光撅住她,明明長著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但薄唇輕啟,吐出來的字眼卻惡毒至極:“給你那個隻會玩女人的未婚夫捎句話,我顧時凜不是他,隻要是個女的就來者不拒。我——嫌髒!”


    髒?


    被這樣羞辱,喬意滿腔羞憤瞬間轉為滔天怒火。


    大房跟顧時凜的恩怨,自顧母二嫁進來就徹底結下了。


    剛剛不過就是酒後的一場誤會,可這個男人連一句辯解都不許,就把髒水往她身上潑?


    是可忍孰不可忍!


    “髒?”喬意蒼白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四爺吻我的時候,身體可一點都不覺得髒,甚至,還喜歡的緊呢!”


    她沒說謊。


    一開始,的確是她強吻他。


    可後來,主導權盡數落入他手,她想躲都躲不掉。


    被戳中心中隱秘,男人危險的眯起眸子,聲音冷如寒冰,“你再說一遍?”


    喬意怒極,一時間竟忘了害怕,“我說錯嗎?我喝了酒,就算到老爺子麵前說理,也頂多算個酒後亂性。四爺你滴酒未沾,卻對未來侄媳婦有反應,你——呃!”


    喉嚨突然被一把扼住,顧時凜的聲音如同淬了毒,“你簡直就是在找死!”


    “呃……”喬意驚恐的瞪圓雙眸,奮力掙紮了起來。


    可她並不知道,她的掙紮在絕對的力量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捏死她,對顧時凜來說,不過動動手指的事情。


    肺裏空氣越來越稀薄,喬意掙紮的動作也緩慢了起來。


    這個混蛋,該不會真要殺了她吧?


    可、可她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能死——


    嗡嗡嗡,嗡嗡嗡!


    男人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顧時凜冷冷的盯了喬意一眼,又掃了一眼手機屏幕,最終手勁一鬆。


    “咳咳!”喬意跌靠在牆上,顫抖著大口大口呼吸。


    另一邊,顧時凜麵無表情地按下接聽鍵,聲音冷到沒有任何起伏,“說。”


    電話那頭傳來手下陸然的聲音,“boss,秦醫生已經到了。”


    五年前,顧時凜頭疾最嚴重的時候,顧家尋遍名醫,卻依舊束手無策。


    在熬了七天七夜,顧時凜性命堪憂之時,是北城最年輕的腦科專家秦暢想到了緩解的辦法,讓他睡了一覺,這才保住了一條命。


    所以,在得知顧時凜頭疾有複發跡象的時候,陸然第一時間聯係上了秦暢。


    “我現在就過去。”顧時凜淡聲道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喬意蜷縮在角落裏,身體微微顫抖著,不敢抬眸,大氣也不敢出。


    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雙手工定製的皮鞋闖入眼簾。


    下一秒,下頜被捏住,強行抬起。


    喬意迫不得已,與眼前的男人對視。


    昏暗中,顧時凜一雙鷹眼裏,殺機凜冽。


    看她的時候,就好像一隻蟄伏已久的野獸,盯上了獵物。


    喬意攥緊粉拳,不敢再開口頂撞,隻勉強睜著一雙眸子與他對視。


    眼眶裏,有淚水在打轉,卻一直沒掉下來。


    她怕了。


    顧時凜突然一扯嘴角,笑了,笑意未達眼底,透著涼薄嗜血。


    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原來,也怕死呢!


    “怕死,就好辦。”


    留下這麽一句話之後,他收回手,沒再多說什麽,起身走了出去。


    在頭疾的問題弄清楚之前,這個女人暫時還不能動。


    反正,來日方長。


    ——


    嘭!


    門被砸上,隔絕了男人身上叫人窒息的低氣壓。


    喬意心口緊繃著的那根弦陡然一鬆。


    不知道是酒精上頭,還是受驚過度,那口氣一鬆,她像是沒了支撐,身體一軟,歪在牆角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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