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起了大雪,眾人剛好碰到一處破廟,將車上的被褥拿下來,女人和孩子以及老人進了破廟躲雪,剩下的一些成年男子和半大的孩子隻能縮在馬車上取暖。


    林母扶著林青青走進破廟,找到一個角落,讓幾個小孩將林青青圍在中間。


    破廟裏有神像,神像和平日裏看到的慈眉善目不同,反而麵目猙獰,手上拿著一個像是叉子的武器。


    佛像因為年久失修,出現了破損,供桌翻倒在一邊,香爐不知去了哪裏。


    林母在一邊生火做飯,看到女兒看著佛像發呆,立馬伸手擋住林青青的眼睛。


    “青青,你現在要多看好看的東西,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白白靜靜的。”


    她們這個年齡的人最信這些東西,因此她不想讓林青青看那詭異的佛像。


    林青青哭笑不得,但是也收回了目光。


    轉頭看到小妹正窩在弟弟的懷裏,穿著像個小肉球,瞪著一隻大眼睛朝著林青青咯咯直笑。


    “好,我不看別的,看咱家小妹。”


    這段時間養得好,小妹臉上長了一些肉,白白淨淨的,非常可愛。


    林母看著自己的小閨女,也忍不住樂起來,“對,看你妹妹吧,這孩子也能冒話了。”


    破廟裏升起一個個火堆,變得不那麽冷,其他人也有心情聊天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


    飯菜都比較簡單,官差準備的幹糧,一晚帶著肉糜的肉粥,一碗粥下肚,渾身暖洋洋的。


    吃飽喝足,林青青靠著幾個弟弟妹妹打起了盹。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傳來的說話聲將林青青吵醒。


    聲音是官差大人的,話語中很是客氣。


    很快,破廟的門口走進來一夥人,當先一人披著火紅的狐狸披肩,裏麵穿著華麗的衣裳,臉上不知是凍得還是脂粉的原因,泛著一絲青白。


    看到小小的破廟裏擠了好幾十的人,女人柳眉緊鎖,掩著口鼻嫌棄地道,“什麽味道啊,好臭,好難聞。”


    女人聲音溫溫柔柔的,但說出來的話卻尖酸刻薄,在場的人心裏聽得不舒服。


    在場的人曾經哪個不是官職人家的太太小姐?曾經各個高高在上,穿的用的不知比眼前的女人好了多少,如今卻被曾經不如自己的人數落,心裏好受才怪呢。


    眾人趕路好幾個月,偶爾有那麽一兩次碰到水源洗澡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連林青青身上都有一股味道,但大家都一樣,誰都不會說誰。


    但是現在突然來了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兩相對比之下,她們就成了地裏的塵埃,人家才是高高在上的珍珠。


    全場寂靜的可怕,就連大人也不知道說什麽。


    他伸出腳在幾個半大孩子身上踹了兩腳,“去,上外邊馬車上待著去,這位夫人想休息,你們都安靜點。”


    此話是對所有人說的,破廟裏本就擁擠,如今進來了一群人,還不讓靠近,犯人們能落腳的地方更小了。


    林青青對林母說,“娘,咱們也出去吧,別擾了人家的清淨。”


    林母早就想這麽做了,隻是顧忌林青青,如今林青青開口,自然巴不得出去。


    往外走的時候,女人看了林青青的麵容一眼,又看到了林青青的肚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妒忌。


    “喂,那個女人......說你呢......”


    林青青好奇地看過去,才察覺到對方說的是自己。


    林母和林二嬸緊張地將人護在身後,她們直覺眼前的女人不懷好意。


    女人用帕子在手上擦了擦,“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們不必出去,待在這裏就好。”


    林青青與幾人對視一眼,未免有什麽麻煩,最終沒有反駁,再次坐回原來的位置。


    林青青低聲給青舟說了幾句話,他點點頭便朝著外邊跑去,很快,晉王從外邊走了進來。


    在看到女人那副做派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


    女人身邊的一個丫鬟正在生火做飯,拿出的是上好的木炭,生怕碰到女人,做得小心翼翼。


    從包裏拿出小鍋的時候,雙手似乎被凍得不聽使喚,小鍋一下子落在女人身上,手不小心劃了一個口子。


    “啊......廢物!”


    女人一巴掌打在丫鬟的臉上,小丫鬟臉上瞬間多出了一個巴掌印。


    女人咬著嘴唇,雙眸圓睜,恨不得直接吃了對方,“你知不知道晉王最喜歡我的雙手了?說我的手最適合彈琴,等回去之後,我定讓晉王扒了你的皮。”


    小丫鬟驚恐的跪在地上,“夫人饒命,我不是故意的。”


    主仆二人沒有發現,破廟裏的氣氛詭異的嚇人。


    官差大人,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林青青,裏麵帶著憐憫。、


    林青青戲謔加難以置信地看向晉王。


    晉王黑沉著臉,眼中的殺意恨不得化成實質射向女人。


    女人還沒察覺到,她掩麵哭泣著,雙肩一抖一抖的,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林青青手臂撞撞晉王,“你的女人哭了,不去哄一哄?”


    晉王的臉更黑了,刻意壓低聲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我不認識她,她不是我女人。”


    怎麽辦?他手癢了,想殺人。


    因為女人抽抽噎噎教訓丫鬟的聲音,破廟裏沒有人說話,畢竟那可是晉王啊,晉王的女人她們可惹不起,剛剛怎麽沒想到離開呢?


    女人哭夠了,看到有人在看她,臉一紅,扭捏得低下頭,“人家不哭了,晉王最心疼人家,舍不得人家哭呢。”


    林青青曾經也是大家閨秀,但沒有女人這麽能裝。


    算了,還是睡一會吧。


    剛剛閉上眼睛,女人又說話了,“請問,你們誰是大夫?我帶來的人沒有,手上的血一直流,求求你們幫幫人家吧。”


    林青青頭疼的睜開眼睛,這份工真不想要,果然,不少人朝林青青看過來。


    林青青站起身,“這位夫人,我會些醫術,不如我給你看看吧。”


    女人的目光幽得一沉,轉而溫和地笑了起來,“多謝這位夫人了,不過請您小心一些,晉王他啊,最喜歡把玩人家的手了呢,要是有疤,晉王肯定不會饒了你的。”


    句句都不離晉王,好像刻意顯擺自己的身份一般。


    晉王黑著臉站起身,和林青青一起走到女人跟前,晉王被攔住,擋在外邊。


    林青青從身後的包裹中拿出一個藥材,跪坐著給女人塗抹。


    女人嘶了一聲,站起身一腳朝著林青青的肚子踹過去,“你幹什麽?想謀殺啊?該死,我受了委屈,晉王肯定會殺了你,要不我好心,先給你個全屍。”


    林青青沒想到對方突然發難,愣神的功夫,就被人抱在懷裏,對麵的女人被狠狠踹飛出去。


    撞在牆上砰的一聲巨響,林青青都替她疼。


    晉王將人抱在懷裏,低頭看向林青青,眼中滿是擔憂,“青青,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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