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央的雄蟲終於開口了,臉上帶了點笑意,雖不知這笑意幾分真幾分假,但總算是散去了些威嚴,多了些親切。


    “你就是溫冕下吧?”


    溫知墨不緊不慢地行了一個撫肩禮:“是的,陛下,很榮幸見到您。”


    蟲帝看著眼前儒雅斯文的年輕雄蟲,似乎很滿意,有些讚歎道:“長得真是漂亮,一定有不少雌蟲喜歡。”


    溫知墨笑了笑:“您說笑了。”


    傳聞中這位陛下手段了得,年少上位,不出幾年,就平定了關於雄雌之爭的叛亂。


    往後的幾十年裏,他穩坐王位,沒有誰能夠撼動到埃爾南德斯家族的權勢。


    溫知墨看著眼前笑得親切的雄蟲,有些拿捏不準這位帝王的心思,於是隻能不淺不淡地進行著回應,有禮但不諂媚,一切都是剛剛好。


    水晶燈落下的柔光打在這位帝王的身上,也投出了一大片陰影,使神情不易窺探,他的聲音平穩不失威嚴:“我也是好久沒有和年輕蟲聊天了,今天你們都在,正好陪我這個老蟲聊一聊吧。”


    說是“老蟲”,但是蟲帝的樣貌出色,不顯老態,說出去是隻有二三十歲都有蟲信。


    二樓的大廳和一樓的大廳不近,隔絕了樓下的喧囂和熱鬧。


    在場坐著的都是一些貴族雄蟲和各行各業一些有頭有臉的雄蟲領導者,他們優雅地坐在位置上,,神色溫和,卻情緒不明。


    而喬望和那隻黑發黑眸的雄蟲一樣,坐在離蟲帝不遠的地方,很容易就聽見他講話。


    溫知墨剛想說點什麽,那隻黑發黑眸的雄蟲開口了:“您倒是好興致,還專門開了一個晚宴來找蟲聊天。”


    雄蟲的話倒是大膽,對蟲帝似乎沒有任何忌憚和恭敬。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蟲帝並沒有生氣,隻是微微不悅地皺了一下眉,出聲警告:“西裏爾!”


    西裏爾,那位雌蟲們又愛又怕的七皇子殿下,暴戾凶殘,曾經一夜之間處理了一大批雌蟲。


    有的說是被發配到垃圾星去了,有的說是被摘除了翅翼賣進了雌奴場,反正就是沒有在帝星再出現過。


    可偏偏這位皇子生得漂亮精致,像是蟲神花盡了心思捏出的雄蟲,盡管雌蟲們怕得很,但還是忍不住生出憐愛和喜歡。


    這麽漂亮的雄蟲已經得到了蟲神的愛,再得到雌蟲的愛怎麽了?


    隻可惜,這位殿下在不久前也結婚了,雌君是帝都一個落沒貴族的雌蟲。


    這讓帝都裏的雌蟲又是驚訝又是遺憾。


    此刻,這位皇子聽見蟲帝的嗬斥後,隻是挑了挑眉,識趣地閉了嘴。但是誰都看得出來,這位殿下似乎並不在意蟲帝的話。


    溫知墨在奧利弗的指引下終於坐下,位置也是離蟲帝不近不遠,十分適合閑聊。


    蟲帝總是拋出一些問題,然後詢問在場雄蟲的意見和看法。


    印象裏,雄蟲都是貪圖享樂、驕縱無腦的,很難想象他們也會談論時事、政治、經濟,甚至是一直是雌蟲領域的軍事。


    大廳裏的雄蟲不像是第一次接觸到這些東西,都侃侃而談。


    溫知墨對這些東西並不算是很了解,加上並不想暴露自己太多,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淺談幾句,然後安靜有禮地聽著其他雄蟲談論。


    一旁的喬望看似單純無害,實際上也是精明,很少開口說些什麽,一直在觀察其他雄蟲的情況。


    而那位七皇子就更不用說了,神情懶散,似乎覺得這些東西乏味得很,但是有沒有聽進去就不知道了。


    說著說著,這次蟲帝的晚宴的目的就出來了。


    蟲族一直都是雄尊雌卑,但是不管怎麽說,強大的一方、占據數量優勢的始終是雌蟲。


    於是,部分雄蟲建立自己的勢力,收納蟲族有權勢和有能力的雄蟲,來保護雄蟲的安全和維持雄蟲的地位。


    這股勢力並不是一個完整的派別,也沒有所謂的契約,隻憑著共同的利益在維持。


    王室一派和雄保會一派都有參與這股勢力。


    如今,蟲族出現了幾百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s級雄蟲,那麽他們自然是要爭取的。


    要知道,s級雄蟲對雌蟲的可是極有吸引力的,如果能借此讓一些雌蟲願意為他們效力,是最好不過的了。


    “蟲族的性別問題一直很嚴重,幾千年、千萬年來都一直得不到平衡。”


    “很多雌蟲,別說是與雄蟲結侶,甚至是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雄蟲。”


    “他們甘心嗎?”


    “他們願意承受精神暴亂和發情期的折磨嗎?”


    “如果沒有皇室和雄保會的製衡,雄蟲現在說不定會變成一個公用玩具,每天安撫著數不清的雌蟲,承受他們的粗暴。”


    “即使雄蟲在害怕的情況下釋放不了信息素又如何?狡猾的雌蟲總是會找到辦法。”


    “我想你們是聰明的,知道該如何選擇。”


    尤彌爾侯爵坐在座椅上,語氣難掩激動,眼神中閃過一道銳利深沉的光。


    這位侯爵是海斯家族的現任家主,和印象裏的那些整天玩樂享受的雄蟲不一樣,他在經濟領域頗有成就。


    外界一直在傳海斯家族的產業能夠一直做得如此之好,是因為尤彌爾侯爵娶了一隻善於打理商業的雌蟲。但是尤彌爾侯爵的雌君卻是十分的清楚這其中的原因是離不開尤彌爾侯爵的功勞的。


    而現在,尤彌爾侯爵所說的“你們”,自然是指的的喬望和溫知墨兩人。


    因為作為皇子,那位黑發黑眸的七殿下是注定和皇室的利益綁定在一起的。


    話已經說的如此明白,溫知墨就是再想裝傻,也沒有辦法了。


    但是他對權力鬥爭沒有興趣,並不想參與其中。


    更重要的是,一旦發生衝突,尤安必定是站在軍團那邊的。


    溫知墨不想站在尤安的對立麵,他沒有必要、也不可能為了這些不感興趣的東西把自己的伴侶丟了。


    隻不過,他要好好地想一想該如何開口,才不至於引起這些蟲族權力中心的雄蟲的注意和報複。


    溫知墨悄無聲息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喬望。


    對方應是和他麵臨著一樣的困境,但是卻好像沒有那麽多煩惱。


    或許是一開始就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堅定和自己的雌君站在一起,所以倒顯得坦然多了。


    溫知墨和喬望對視,似乎在無聲商量著什麽,但都沒有說話。


    尤彌爾侯爵便又開口:“喬望冕下,我知道您的伴侶是一隻軍雌,所以會有所顧慮。但是您放心,我們並不會主動地挑起軍團和雄蟲之間的鬥爭,更不會去壓榨雌蟲,我們想要的隻是一個保證。”


    “一個在必要時期,可以彼此幫助與犧牲部分利益的保證。”


    若是喬望是個普通雄蟲,說不定就會被忽悠了。


    但是他不是,他是攜帶著係統來的穿越者。


    他的係統七七一直在腦中破口大罵。


    【七七:喬喬,別信他!信他還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七七:這個所謂的勢力,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契約,也沒有什麽正式的規定,就是靠彼此的利益維持的,說不準哪天就散了。】


    【七七:還什麽保證?呸!】


    【七七:你一旦做出保證了,那就隻有被那些雄蟲狂薅的份!卑鄙的老雄蟲!】


    【七七:喬喬,你隻要記住,咱們來這裏,隻為了塞德裏克,其他的和我們沒關係。】


    【七七:蟲族怎麽鬥是他們自己的事!】


    【喬喬:你放心,我不是個傻的。不過,今天這事讓你說那麽多話也是難得。】


    【七七:哼,還不是你經常和塞德裏克一起玩不理我?】


    【喬喬:……我怎麽記得是你最近一直在追劇,叫我沒事少煩你。】


    【七七:……差不多意思。】


    【喬喬:差很多。】


    喬望當然不會上那些當,先不說這是個大坑,就算是因為塞德裏克的原因,他也不會答應的。


    果然這話的離譜程度,使一直在旁邊慵懶的撐著頭無聊地把玩著酒杯的七皇子發笑了。


    “尤彌爾侯爵,蟲第舉行這個晚宴是來找年輕蟲聊天的,不是來讓你騙蟲的。”


    這話一出,尤彌爾侯爵的臉色變了,有些漲紅:“七殿下,您怎麽能這麽說!”


    西裏爾卻不在意,輕輕地聳了聳肩:“那要怎麽說?”


    而坐在正中央的蟲帝對七皇子的行為竟然沒有阻止和不滿。


    溫知墨一向精明,善於察言觀色,也便懂了什麽。


    王室作為雄蟲勢力一方,似乎也不是堅定的站在這個所謂的勢力、聯盟一邊。


    看來,這個聯盟也不是什麽很靠譜的東西。


    溫知墨垂下眼眸,眼中閃過一道說不清的情緒,他想,這樣也好,也免得自己得罪這些“大人物”了。


    尤彌爾侯爵還想再說什麽,但是這時候蟲帝就開口了,他笑了笑,語氣還是那麽和藹可親:“尤彌爾,你這樣會嚇到這些年輕雄蟲的。”


    尤彌爾侯爵雖然憋著氣,但是也隻好閉上了嘴。


    蟲帝接著道:“但是尤彌爾侯爵說得也沒錯,雄蟲在蟲族看似風光享受,實際上是十分危險的。作為s級雄蟲,我希望你們能擔任守護和保護蟲族的責任。”


    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妙。


    或者說,是有些好笑。


    守護和保護蟲族的責任?這聽起來更像是守護和保護雄蟲的責任。


    真是漂亮話。


    不過說歸說,蟲帝本蟲心思沉重,實際上怎麽想的,又是一回事了。


    剛才的話看似在幫尤彌爾侯爵找麵子,實際上是在縱容七皇子的行為,說明蟲帝似乎也不是很讚同尤彌爾侯爵的話。


    但是麵子總要給的,免得難看。


    “你覺得怎麽樣?溫冕下。”


    溫知墨是唯一一個未婚的s雄蟲,還沒有什麽勢力滲入,最是好拉攏。


    被突然提名的溫知墨笑了笑:“您說的是。”


    是什麽?也不說清。


    漂亮的場麵話,誰都會。


    反而又不花錢,說一兩句開心一下又何妨?


    實際上,溫知墨自己也深諳一點,那就是他身為s級雄蟲,再怎麽樣都不會有蟲明目張膽地動他。


    在法律上,他擁有極高的權益和享有最好的保護。


    他今天在這裏就算是不鬆口,回答得模模糊糊,這些雄蟲也拿他沒辦法。


    喬望似乎也是這樣的想法,他的雌君是第三軍團的上將,又是帕克家族未來的家主。


    要是真的發生了矛盾與衝突,他的雌君都是站在軍團和雌蟲一派身邊。


    這保證什麽?保證個屁!


    但是現在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這些雄蟲也是蟲族裏說得上的“人物”,貿貿然得罪不好。


    而在場的雄蟲似乎也知道一下子讓溫知墨和喬望接受這些東西有些著急。


    尤其是喬望,星網上一直傳這位冕下和他的雌君感情特別好。雖然在場的大部分雄蟲都覺得雌蟲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不必在意,並不能理解喬望。


    但見喬望沒有出聲,也不好逼得太緊。


    這些雄蟲想,早晚有一天,這些年輕的雄蟲會知道他們這麽做的必要性的。


    於是,敏感的話題就此輕輕地跳過了。


    伊曼紐爾侯爵看向溫知墨,笑著道:“溫冕下,聽說您之前在帝國生物研究所工作過,對植物研究特別有見解。我家的雌子也對這些很感興趣,改天你們可以一起約著聊聊天什麽的。”


    這是要給溫知墨介紹對象了。


    一隻s級雄蟲可是香餑餑,要是能成功將自己家的雌子嫁給他,可是天大的喜事。


    倒是枕邊風在這麽一吹,遲早都是一個陣營的。


    溫知墨僵了一瞬,沒想到對方的主意竟然打到了這上麵。


    抬頭一看,喬望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喬望:還好有溫知墨,不然一大堆給我介紹雌侍的。】


    【七七:看劇中,勿擾。】


    【喬望:還說不是因為看劇才不和我玩的?】


    【七七:嘻嘻。】


    【喬望:嘻個頭。】


    【七七:……】


    溫知墨禮貌地笑了笑:“您說笑了,隻是一點小興趣罷了,算不上是什麽深厚的見解。”


    但是伊曼紐爾侯爵似乎並不想放棄:“您太謙虛了,能進入帝國生物研究所進行研究,絕對是很了不起的。真應該讓我的雌子好好跟您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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