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下,大街上,熱鬧也瞧的差不多了,圍觀人群漸漸散去。


    鶯鶯趴在地上哭的那是肝腸寸斷,可也不見龔鈺回轉了來帶她回去。


    陸馨怡從曉桐手裏接過帕子,蹲在鶯鶯麵前,輕柔憐惜地替她擦著臉上的血,嘖嘖兩聲道:“瞧瞧,這世子下手也太沒輕沒重了,哎。”


    鶯鶯此時大腦中電光火石,急忙翻了翻自己的袖子,什麽也沒有,目露狠厲,“是你,換了那帕子?”


    “嗬嗬,果然是不笨嘛。”陸馨怡微微一笑,小聲在她耳邊說道,“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滋味如何?”


    “後來那帕子上到底寫了什麽!?”鶯鶯尖聲質問,前麵那個隻是讓龔鈺發怒,而後一個帕子卻讓龔鈺狠心發賣了她!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唄。”陸馨怡笑得輕柔,手上稍微用了點力,鶯鶯卻全身汗毛直豎,“你八歲就進府陪著我,我倆日間同進同出,夜間同塌而眠。我讀書你跟著識字,我穿綾羅便送你綢緞!也就是如此,到底是養大了你的心。竟然想著要跟我來分享夫君!


    如今更是變本加厲,逼我同意納妾不成,竟然想將我趕出侯府,你鳩占鵲巢!你說我該如何對待你才好,嗯?被至愛拋棄的滋味,怎麽樣,好受嗎?”


    鶯鶯瞪著陸馨怡,咬牙切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根本沒錯!


    “這都是你逼我的,我本來隻求做一個姨娘,可你就是不肯給我!就算你如今算計我成功了又如何?世子早已對你厭惡至極,你這輩子也休想過那琴瑟和鳴的日子!哈哈哈...”她的嘴角扭曲成了一個奇異的弧度,眼睛裏透露出一種邪惡的光芒。


    陸馨怡皺了皺眉,嫌惡地將手帕扔在她臉上,站起身來。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互動是你來我往,要能理解對方為自己的付出。沒有人是應該為他人做什麽事情的,既然做了,是你值得,我願意,就這麽簡單。


    要知道,沒有人是應該對你好的,人家對你好,你要學會感恩,不要把這一切當成是應該的。如果一個人把別人做的一切都當成理所當然,甚至回報以惡意,那就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隻是一個禽獸而已!


    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陸馨怡眼底閃過不屑,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很好奇,那帕子上寫的是什麽?”


    當然要知道上邊寫的是什麽,將來才好向龔鈺把誤會解釋清楚!鶯鸞雙眼滿含期待,露出示弱神情。


    陸馨怡緩緩地笑著,然後挑眉俏皮地道:“就不告訴你!”


    “你!”鶯鸞氣的趴在地上又吐了兩口鮮血。


    “不告訴你,是為你好。”陸馨怡氣死人不償命地笑著道:“你想啊,你知道了寫的什麽就想去解釋去挽回,結果卻發現無論如何再難改變,於是乎日日生活在憤怒之中。女人啊,總生氣老得快,那樣就不漂亮了,青樓那種地界,若沒了臉蛋你咋活呀,你說對吧,我真是為你好!”


    “青樓!你想把我賣去青樓?世子知道了,不會放過你!”鶯鶯尖聲叫道。


    “哦?是吧,可剛剛就是世子要賣了你,我有什麽辦法?夫命難違啊!”陸馨怡又再次蹲下來,一臉無奈地道:“要不這樣,憑著咱一起長大的情份,你自己挑去哪個樓如何?”


    “我不挑,我要回府,剛剛世子隻是一時氣極,待氣消了,就不會這麽做了!”鶯鶯說著試圖爬起來,自個兒回府去找龔鈺求情。


    一旁的龔瑾兒揮手叫來丫鬟婆子,“沒聽世子說將人發賣了,趕緊的,賣了了事。”


    這個鶯鶯就是一個不安分的,有她在,侯府後院安寧不了。


    龔瑾兒算是看明白了,這鶯鶯就是帶著龔鈺來找茬陷害陸馨怡的,結果棋差一著,讓陸馨怡給反擊成功,反倒是讓龔鈺厭棄了她。若不就此將這鶯鶯發賣了,等龔鈺回過神來,這鶯鶯怕是又要卷土重來也未可知。到那時候還不定要再出什麽幺蛾子報複陸馨怡呢。


    那就讓她來出手替陸馨怡解決這個後患吧。


    若是陸馨怡出手發賣,等龔鈺醒過神來,勢必與陸馨怡吵鬧不休,他們兩人本就勢同水火,再添上這樁發賣愛妾,更有得鬧了。所以還是她這個姑姑出手吧,家和萬事興。她希望侯府日後能和和睦睦的,這樣才能長長久久下去。


    “四姑娘,不能啊,世子最愛的是我,他隻不過一時氣極想岔了,您不能這麽把我賣了啊!”鶯鶯聲嘶力竭地哭求著。


    幾個丫鬟婆子上來堵上她的嘴,生拉硬拽地將人拖走了。


    “謝謝四姑。”陸馨怡感激地看著龔瑾兒謝道。


    “不必對我客氣,這種背主的丫頭實在可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侯府。” 龔瑾兒說得很認真,她雖然在幫助陸馨怡善後,但並不表示她讚同陸馨怡的算計。她認為任何事情都應該通過正當手段解決,而不是采用這種陰謀詭計。


    陸馨怡自然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


    當然這知道了你是為了侯府,還是知道了我以後不再用陰謀手段,那就由龔瑾兒自己去體會吧。


    陸馨怡是覺得,我可以不主動傷害他人,但如果有人要害我,我會毫不猶豫地反擊。至於手段嘛,隻要有效,不必顧忌。


    “好了,回府吧。”龔瑾兒道,經此一事後,她已經沒了繼續逛花燈的興致。


    “那先陪我去天下第一樓,我取了給三表嬸定的菜。”陸馨怡道。


    龔瑾兒聞言,猛然想起這事,笑道:“走吧,我也要帶點心回去給二表嫂。”


    ——


    回到侯府,陸馨怡讓曉桐把食盒送去給連氏。與龔瑾兒道別,就自行回了秋水院。


    今晚出門這一趟,真是精彩連連,若不是她事先派人盯著侯府各處,早發現了蛛絲馬跡,事先做了萬全的準備,今兒想全身而退,還真要大費些周折。


    她隻是有些想不通,那手帕何時被人塞到她的衣袖之中的,她竟全然不知。


    那毛賊偷玉佩與這事到底有沒有關聯?那賊分明武功高強,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割斷繩索拿走玉佩,為何要笨拙地大力搶奪,引人注意?難道是想調虎離山,若是如此,那這絲帕估計就是那時候被人塞到她袖中的,可是若是隻為了塞帕子,何苦鬧這麽大動靜,那賊人直接塞了走人就是。


    陸馨怡坐在書房桌案前,苦思冥想,她實在想不通。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放下煩惱,她拿起筆,開始快速遞用簡筆畫記錄下今晚的美景。這是她的習慣,她每日都會將所見美景記錄在紙上,用簡單的線條和圖案捕捉周圍的美好,還有就是捕捉她瞬間的靈感。


    在她的筆記本上,每一頁都裝滿了她的觀察和創意。有時是一朵盛開的花朵,有時是一片樹葉在微風中搖曳,有時是一座古老建築的輪廓。她會在記錄中加入自己的情感和感受,讓每一幅簡筆畫都變得生動起來。


    這種習慣已經養成多年,每當她遇到設計上的瓶頸時,翻開筆記本大多時候都能找到的啟發。這些簡筆畫不僅僅是記錄,更是她對世界的獨特理解和表達。她一直相信,任何美景和靈感瞬間都值得被記錄,因為這些素描和筆記將成為她未來設計的靈感之源。


    過了不知多久,曉桐推門進了書房,輕聲道:“小姐,食盒已經送到三房了。”


    “嗯,好。”陸馨怡放下手中的筆,笑著道:“曉桐,今兒多虧了你了。換掉的那帕子呢?”


    被誇的曉桐,有些羞澀地笑了,從袖中拿出一個帕子遞給陸馨怡。


    陸馨怡展開一看,帕子上寫著一首詩:“月下相邀話桂香,馨怡輕步赴流光。怡然共賞牛郎織,夕約星橋共望長。願傾此生情一片,怡悅心間夢常揚。赴湯蹈火亦不悔,情深似海月亮堂。”下邊還有一行小字:“辰時,茶樓,不見不散。”


    一看這字體,蒼勁有力,定是男子所寫,嗬嗬,有意思。嵌著著她名字的情詩,這要是當場念出來,她還真是有點說不清了,因為她正好就在茶樓樓下。這設計的倒是似乎天衣無縫,他們就是沒想到最後這帕子會被曉桐給換掉了。


    那麽這個肖世子跟這事有什麽關聯?把她引到茶樓的可是他,他怎麽會跟鶯鶯和蔣氏之流合作來針對她?一個手握幾十萬肖家軍的少年英雄與這些後宅婦人聯係到一起,她怎麽感覺那麽不對勁呢?不能夠啊!


    “小姐,在鶯鶯讀出那帕子上的詩後,我見到人群中有兩人行跡可疑,想要靠過去時,那兩人似感覺不對,溜了。”


    “估計是鶯鶯嘴裏的那兩個男人吧?”陸馨怡笑道。


    “應該就是這兩人。”


    “估計當時鶯鶯讀出若是這帕子上的內容,那兩個人就是後招,等著出來做實我私會!。”


    “小姐,你說會不會這就是那日夫人與那周夫人商量的計劃?”


    “也許吧,要趕我出侯府的目的很明顯,就是這手段是比之前高明許多。”


    “夫人怎麽能這樣!”曉桐氣憤不已,小姐多好的人哪,這個蔣氏夫人怎麽就看不上呢?!


    “侯爺,這兩天都沒回府嗎?”陸馨怡問道,看來小翠的事對蔣氏的影響還不大,這都有餘力來對付她,那麽是不是再給她找點事情做呢?


    “沒有回府,不過也沒見老夫人、夫人派人去尋。”曉桐皺眉回道,


    “祖母讓四姑查內鬼,可有什麽動靜?”陸馨怡聞言也皺了皺眉,問道。


    按理這一家之主離家出走兩日了,蔣氏正在氣頭上不管不顧也就罷了,可為何這次一向以家和為要的杜老夫人,除了把小翠一家賣身契給了蔣氏外,就再沒其他動作,既沒勸慰蔣氏也沒教訓侯爺,從未出麵說和,就讓這事這麽僵著。難道是發現了蔣氏的什麽事?


    “沒聽說有什麽動靜,四姑娘與孫嬤嬤一起,日日忙著,但是也不見抓了什麽人。”


    “田叔那邊也不知道處理的怎麽樣了,等明天你去看看,叫田叔來一趟。”也不知上次讓田叔查肖世子的情況如何了,今兒晚上這位世子到底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她非常想知道,被他叫去茶樓又冷漠地打發了她,之前那種憤憤不平的情緒此刻又填滿了她,真可惡!她好想發泄一下!


    “好的,小姐。”曉桐應道,“很晚了,我給您備水,您也早點歇息吧。”


    “嗯。你去吧。”陸馨怡點點頭道,再次拿起筆,在紙上刷刷幾筆,勾勒出肖世子那俊朗冷峻的臉。盯著看了一會兒,撕了再揉成一團,扔在一邊,起身回了臥房。


    ——


    隔壁世子府,梧桐院書房。


    肖世子剛剛回府,他想著睡覺還早,就到書房來處理一下今日送過來的消息。結果手不經意碰到了袖中那塊玉佩,就把玩起來,腦海裏今晚的場景一幕一幕浮現出來。


    突然他鼻子一癢,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小猴子聞聲跑了過來,急急地問道:“少爺,你哪裏不舒服嗎?”這兩個月少爺生病,他都擔心死了,聽不得一點少爺咳嗽啊噴嚏的,少爺傷還沒好全呢,今兒又出去了一晚上,一定是累著了。秦大夫可是囑咐了,少爺若是有任何不適,都要跟他說的,以便他及時調整藥方。


    “沒事。你去歇著吧。”肖世子有些無奈,被小猴子這麽過度的關照著,也是個負擔,每每都要解釋一下。


    小猴子走後,肖一閃身出現在書房,“主子,肖四跟著那賊人,見那人進了一家珠寶店,就再也沒出來。”


    “可知道那家珠寶店是誰家的?”


    “正在查,那家東家似乎很神秘,從未露過麵。”


    “你說他搶玉佩是為了什麽?”


    “不知道。會不會是那日進入侯府福康院的那夥人?”肖一搖搖頭,猜測道。


    那些人擺明了就是想找侯府什麽東西,而這當街搶玉佩,是不是找的就是這玉佩呢?


    “去福康院找東西的人,明顯是衝著老夫人去的,這玉佩是世子夫人的陪嫁,不是老夫人送的。”肖世子皺眉否定了他的猜測。


    “難道又出現另外一夥人?”肖一疑惑道,這侯府到底有多少人盯著?一個落魄的侯府到底有什麽值得人覬覦?


    “你去查下這玉佩的來曆再說。”


    肖世子將玉佩遞給肖一,擺手讓他下去。他又在書房待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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