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世子府,梧桐院,書房。


    肖逸晨端坐在書房內,手中是剛剛收到的情報。這份情報詳細地列出陸馨怡最近兩個月的主要活動軌跡,還有今日侯府發生一切。


    桌前,站著一名身黑色夜行衣的人。


    “兩個月前,她去的京郊農莊。”肖逸晨輕輕撫摸著下巴,目光中透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看來他的直覺應該沒錯,這個女人也許就是自己在郊外救下的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那手的觸感突然湧入腦海,他渾身立時有些燥熱起來。該死!他暗罵了一句。


    “是的,主子。聽說是大婚當日就被送去的。當日鬧得有點大。”黑衣人似乎感受到肖逸晨情緒的變化,小心翼翼地回道。這事幾乎人盡皆知,並不難查。


    也不知道主子為何突然對這個女人感興趣,這麽一個已為人婦,還是一個不受待見的棄婦。主子不惜動用他這個頂級暗衛親自去查,真是大材小用。


    主子年紀確實不小了,這些年,從未對哪家小姐感興趣,怎麽這第一次感興趣的女人,竟然是.....雖然這位女子確實是容顏絕色,哎,那似乎也不太好......要不要勸勸呢?他心裏有點糾結。


    “傳令下去,即日起,密切監視侯府的一舉一動。特別是隔壁院中的這位世子夫人。”肖逸晨冷冷地下達命令,想到那個女人他保持著一種冷漠的態度,甚至還流露出厭惡,但不知為何,他就是對隔壁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忍不住格外想去關注。也許就是發現她的可惡,不想她再去禍害別人吧。


    “侯府所有人嗎?還是隻盯著幾個主子。”對麵的黑衣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確認道。


    “先盯著幾個主子吧。”


    “主子。今兒我發現有人窺視侯府福康院,那人功夫很高,我怕驚動他,並未靠的太近,可還是被他發現了,他可能以為我是侯府的護衛,直接就跟我動起手來,那人武功極高,似乎並不想戀戰,為了脫身,他竟然扔出一個火球,點著了福康院的書房,當時我一愣神,就給他逃了。”黑衣人有些懊惱道。還是頭一次遇能在他手底下逃走的。


    能擺脫他國公府的最強暗衛跟蹤,這功夫可不是一般的高。一個落魄的侯府,怎麽會引來如此厲害角色?


    國公府世代以武傳家,追隨過數代帝王,能一直屹立不倒,除了得益於這肖家軍的武力強悍,在戰場上護衛家國,最最關鍵的還有,國公府養著一支精銳暗衛,掌握著龐大消息來源的細作組織,這才是國公府和肖家軍能長長久久立於不敗之地根源。


    如今,竟然有人能與國公府的暗衛不相上下,這讓肖逸晨不得不重視起來。


    肖逸晨一隻手輕輕地敲打著桌麵,若有所思,片刻沉聲吩咐道:“不要打草驚蛇,多調些身手好的暗衛過來,盯緊侯府,記下府內府外的一舉一動,每日匯報。”


    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侯府到底有什麽值得人覬覦的?


    “是,主子。”黑衣人正色道,見主子這麽重視隔壁侯府,意識到也許今兒他無意間可能發現了什麽重大的事,也對,有高手窺視,定不是小事。哎,自己剛剛還誤會主子隻是感興趣隔壁院的那位女子,主子這樣做大事的人,哪裏會為了些小兒女的私事,動用肖家暗衛。真真該死。


    “下去吧。”


    ——


    安平侯府,秋水院。


    陸馨怡剛剛回屋裏坐下,呂嬤嬤就來回話。


    “小姐,大廚房裏的康嬸讓送了綠豆湯來,說是小姐您今兒一直侍候著老夫人,怕您累著,給您喝點好去去火氣。”


    康嬸是杜氏身邊孫嬤嬤的兒媳婦,管著府裏的廚房。一直對陸馨怡比較盡心照顧著。


    陸馨怡端起綠豆湯,剛準備喝下去。


    “小姐小姐!”曉荷大呼小叫地跑進來。


    “又怎麽了?”陸馨怡揉揉太陽穴,放下湯碗,這小丫頭還是要呂嬤嬤調教一下規矩才好。


    曉荷喘著氣,斷斷續續說:“世子…世子…來了…”


    龔鈺?他這時候過來做什麽?昨兒晚上她態度如此明確,秋水院不歡迎他,他還不清楚?剛剛碰麵時他還一臉不悅,不像是已經忘了昨晚上的事啊。


    怎麽轉眼主動過來了,這不是他的性格啊!


    陸馨怡突然想起剛離開福康院時,杜氏握著她的手,說是要她做真正的孫媳婦。


    大腦突然靈光一閃,不會是奉命來跟自己圓房的吧!?這都什麽事啊!


    這龔鈺何時這麽聽話?不能夠啊。


    還有,今兒壽宴出了這許多狀況,福康院那麽混亂,杜老夫人怎麽還能有心神管他們這種事呢?


    陸馨怡懶洋洋地擺手,吩咐道:“曉荷去關上房門。你跟世子說,我正在洗漱更衣。”她才沒心情搭理這個青春期小男生呢。


    曉荷忙不迭地關上正屋門,跑出去了。


    陸馨怡心中卻湧起一陣疑惑。她坐回椅子上,重新端起綠豆湯,心思飄忽。


    她有些琢磨不定,或許龔鈺真的是杜老夫人叫來的,莫名的她有些緊張。


    “小姐,世子這事,您到底想怎麽應對?”呂嬤嬤有些擔憂地問道,畢竟是世子,是小姐的夫婿,今後她們還是要在這侯府後宅生存,總弄這麽僵也不是回事。


    呂嬤嬤年紀大些,想開口勸勸陸馨怡軟和一點,過剛易折。


    陸馨怡淡淡一笑,心中卻有些躊躇。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引起更多的騷動,但又不願意因為龔鈺的到來而失去自己的立場。


    “既然他來了,就讓他在外麵等一等。我暫時不想見他。”陸馨怡決定采取保守的態度,至少在如今這種時候,不想讓事情更加混亂。讓他在外邊等著吧!等得不耐煩,估計自己就走了,她也就不用去應付他了。


    呂嬤嬤點了點頭,沒再勸,世子也是過分,是要給些教訓。


    陸馨怡將心思重新集中在綠豆湯上,這杯清涼的飲品仿佛帶來了一絲寧靜。


    不知不覺中,她開始期待這場混亂之後,會迎來怎樣的變局。


    陸馨怡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中卻泛起漣漪。


    龔鈺的到來意味著什麽?是一場風暴,還是一陣曇花一現的風景?她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變化。


    門外,龔鈺等的有些焦躁。他原本不打算過來,可杜老夫人非常堅持,他想著今兒祖母壽宴,就如了祖母的意,算是做孫兒的一片孝心吧,他心裏如此說服自己。想起剛剛遇見的那婀娜身姿和嬌美容顏,其實他心底並不是真的那麽抵觸與陸馨怡洞房。


    剛剛路上見到陸馨怡的時候,當時他惱怒她的無視,不過現在想想,她沒有怒目相向,沒有針鋒相對,說話的語氣平和從容,也許她隻是因為昨晚上的事,拉不下臉對他溫言細語。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隻要她不吵不鬧,他也不跟她計較就是了。


    於是,龔鈺就奉命來了,結果卻發現這秋水院並不怎麽歡迎他。


    終於,一名小丫鬟過來通報:“世子,小姐現在正忙,請您在花廳稍等片刻。”


    龔鈺心裏已然非常不悅,不讓他進正屋不說,還把他晾在一旁。不過他想想,昨兒晚上他的確有些過分,既然沒有趕他走,那他就等著吧,便示意小丫鬟退下。


    寢室內,呂嬤嬤為陸馨怡收拾妝容,頭上的首飾都取了下來,臉上的妝容也卸了。抬眼見陸馨怡的眼中似乎有些迷茫。呂嬤嬤輕聲問:“小姐,您在想什麽?”


    陸馨怡抬起頭,微微一笑:“沒什麽,在想怎麽打發世子,有些頭疼。”這次龔鈺過來沒有如昨晚那樣示威,還如此有耐心等著,她倒是不太好把人趕出去了,要不很難跟杜老夫人交代。


    想起老夫人那期待曾孫的表情,她就有些不忍心。


    呂嬤嬤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小姐放寬心,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如今她覺得世子肯來,那就是有些低頭示好意味在,若是世子能回心轉意,其實小姐這樁婚事,若好好經營也不一定就差到哪裏去。當然除去那個一直想對小姐不利的婆婆,蔣氏夫人。


    曉荷悄悄進來,神色緊張地告訴她:“小姐,世子好像有些不耐煩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告訴他,我馬上就過去。”曉荷點頭應諾,轉身又跑了出去。


    又過了片刻,陸馨怡才緩緩走出房間,來到花廳。


    龔鈺站在那裏,身著暗紅色華服,帶著濃濃酒氣,此時正滿臉怒氣瞪著雙眼,不過就在見到陸馨怡進來的瞬間,怒氣被驚豔所替代,整個人僵在那裏沒了下文。


    隻見眼前卸了妝後的陸馨怡,素顏如一幅清澈的畫卷,她的皮膚白皙細膩,毫無瑕疵,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眉毛修長而不張揚,微微上揚的眼角透露著一絲靈動,清澈的眼睛裏閃爍著智慧和溫柔。唇紅齒白,微微上翹,透露出一絲自信和優雅。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自然而又不失精致的美麗,仿佛是大自然的傑作,令人心馳神往。


    “見過世子。”陸馨怡從容地上前行禮道。


    “怎麽這麽久。”龔鈺恍然醒過神,語帶質問道。


    “正好有點事,世子,來我這裏有什麽事情嗎?”陸馨怡保持著淡漠的表情。


    看著她那沒有溫度的語氣和淡漠的神情,一點歡迎他到來的意思都沒有,龔鈺感覺非常不爽,對比鶯鶯每次見他時,那溫柔小意神情和語氣,他頓覺自己的男子漢尊嚴受到了莫大的挑戰,於是,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陸馨怡的臉上,語帶挑釁的說道:“我來,還是為鶯鶯的事。”


    他才不會說他是被祖母逼著來跟她圓房的,就算他心裏其實一點都不抵觸,特別是在此時見到如此精致絕美的她,甚至還有了那麽一點點期待與急切。


    “那個通房丫鬟會有什麽事,指使世子親自跑這一趟?”陸馨怡冷笑一聲,她明白龔鈺指的是什麽意思,可是她就是裝聽不懂,這種蹬鼻子就上臉的玩意,絕不得讓他順心如意。


    本來她還覺得直接拒絕他的親近,有些對不起杜老夫人,這下一點愧疚的情緒都沒有了。對這麽一個腦子壞掉的孫子,杜老夫人應該也不會怪她不識抬舉。


    “別給我打岔,我要抬鶯鶯做姨娘,你最好應下。”龔鈺的眼中閃過一抹諷刺,“她是你的陪嫁丫鬟,本來不就是你給我準備的姨娘人選嗎?早點晚點而已,何必這麽較真。”


    杜氏素來不喜歡姨娘這種生物,除了精心照顧她三十幾年的馮老姨娘外,府裏的姨娘通房,若是不召見,任何人不得入福壽院半步,否則那是要被打板子的。


    杜氏一直對龔鈺為了一個爬床丫頭而怠慢正妻,十分不悅,若是再僵持下去,怕是要把鶯鶯發賣以平陸馨怡的怒氣。龔鈺正在新鮮的時候,哪裏舍得自己的寶貝鶯鶯被賣了。何況用鶯鶯來殺殺陸馨怡的銳氣正好。


    陸馨怡深深地看了龔鈺一眼,看來這次他的來意,不是為了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而是施加壓力,讓她妥協的,想的美。


    剛剛她還以為他聽了杜氏的話,來講和的,是她想多了。


    “你我的關係還沒理清,你就跟我討論這事?你也說,早點晚點都一樣,那你又何必這麽急!”陸馨怡笑了笑,語帶嘲諷道。一而再再而三欺到她頭上來,真當她那麽好欺負的嗎?


    龔鈺冷笑一聲,他的目光中閃爍著一抹決絕:“陸馨怡,你要清楚,你認下她,我才會認下你做我的世子夫人,你最好三思而後行。”他聽陸馨怡說他們的關係沒理清,是在提醒他,他們還未洞房的事。這麽想跟他洞房,嗬嗬,他偏不!


    雖說陸馨怡對這個名義上的相公,並沒有什麽期待,但是也不能被如此不放在眼裏的,當她是那個買一送一的那個贈品?這非常影響她美麗的心情好不?


    “我不必三思,我也不是那麽想做你的世子夫人。隻要有我在這侯府一天,這事你想都不要想。”陸馨怡輕啟朱唇,淡淡的說道:“曉桐,以後秋水院,這種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龔鈺聞言惱怒異常,這個女人仗著祖母寵愛,總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昨晚上就把鶯鶯扔出去一回,今兒又想如此對他這個相公,真是膽大包天!


    他也不想想剛剛他都說了什麽話。


    看曉桐向他走來,龔鈺回過神來了,知道這婆娘真的會說到做到。


    龔鈺有些後悔,今兒祖母非逼著他來秋水院洞房,他過來也是真的想和她洞房的。可就是,見她對他如此冷淡,實在拉不下臉,才想給她個教訓,要她服個軟認下鶯鶯。其實,他也不是非要這時候提起這事,既然都答應順了祖母的意過來了,若是她能如鶯鶯那樣溫柔小意些,他也不會非要打她這個正妻的臉,可你看看她什麽樣子,一點麵子都不給他這個相公,一句話不和就趕人!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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