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翡翠綠的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擺,隱約傳來淡淡的竹香。陽光從密集的竹葉間穿透,灑在院中,為這座靜謐的莊子帶來了一抹暖意。


    “小姐。”柔和而宛如溪水的聲音打破了這份靜謐,“田叔過來了。”


    陽光下,曉白那如玉般的麵容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她那透明如水晶的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仿佛帶著一種異世的神秘。


    “小姐,有什麽吩咐?”田叔恭敬地問道。


    正在練習撫琴的陸馨怡,看到田叔微微一笑,問道:\"嗯,田叔可有見過這圖案?”她把桌上的畫遞給田叔,再將她們在山洞中的發現告訴了田叔。


    田叔仔細研究了一下畫中圖案,皺了皺眉,說道:“這個不像是江湖門派的,估計這個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家族圖騰。”


    陸馨怡點點頭,道:“田叔,我想弄清楚這枚玉佩的來曆。這事恐牽扯到一些複雜的勢力,低調一點,安全第一。”


    田叔點了點頭,道:“小姐放心,如果發現任何情況,我會隨時向您匯報。”


    田叔曾經遊曆江湖,結交各路英雄,他打探消息的能力非常厲害,幾乎沒有什麽消息能夠瞞過他的耳朵。他不僅懂得如何獲取消息,還能夠分辨消息的真偽和價值,對於那些有價值的消息,他還會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來保護和利用。由於他的消息渠道廣泛,所以他的消息往往是最快、最準確、最有價值的。這也是為什麽陸馨怡交給他去查探消息。


    田叔走了,曉白輕輕歎了口氣,她知道陸馨怡心中的擔憂。她輕聲安慰道:“田叔是老江湖了,應該能保護好自己。”


    陸馨怡默默地點了點頭,她輕輕彈奏著琴弦,似乎在傾訴著內心的期盼和不安。


    她邊彈邊說道,“曉白,你覺得那個人應該還活著吧?”


    院子裏的竹葉依然輕輕搖曳著,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沉澱和生命的律動。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在她們的身上,溫暖而柔和。


    曉白淡淡微笑回道:“他還活著,石頭上那個圖案應該就是他刻下的,他的傷勢應該死不了。”


    陸馨怡聞言,心中的擔憂似乎少了一些。她知道曉白是個醫者,她的專業判斷錯不了。之前她為這個男人時時入夢擾她,很是煩躁。如今不知怎麽,去過那處岩洞後,晚上的夢倒是做的少些了,可她又對他的出身和境遇有了些許好奇和擔憂。


    “小姐,小姐。”曉荷的喊聲由遠及近的響起,這小丫頭總是這麽毛躁。


    “曉荷,又怎麽了?”陸馨怡撥弄琴弦的手停了下來,微微蹙眉道。


    曉荷跑到近前來,氣喘籲籲道:“小姐,侯夫人剛剛派人傳話來說,老夫人壽宴前要接您回府。”


    她太高興了,小姐終於可以回侯府了,這些日子都擔心死她了。


    陸馨怡秀眉微挑,有些意外,“老夫人壽辰快到了?”


    上次中藥之事過後,她徹查了一下,發現身邊從侯府中帶過來貼身伺候的人,都是侯夫人蔣氏的人,或多或少都直接參與或者袖手旁觀她被下藥,所以全部被她打包發賣了事。如今她身邊的人,都是她從住在莊子上的人中挑選的,都是娘親給她留下的人,她們都不知道侯府的事情,所以老夫人壽辰就要到了,竟然沒有人提醒一二。


    陸馨怡已經慢慢接受了她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事實,想要在這裏活好,自然要懂得這時代的生存之道。


    她知道在這個時代,一個女子的地位並不高,她需要學會如何在這個封建社會中立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是必備技能,也是她提升自己地位的一種方式。這些對她這受過高等教育背過大量唐詩宋詞的人來說,自然不成問題,至於繪畫嘛,國畫她不會,可是作為知名設計師的她,素描可是一絕。至於琴嘛,這些日子她無事就在練琴,她是學過古箏的,還拿過十級證書呢,不過書法就.....


    這的內宅女子的責任就是照顧家人,要會烹飪、繡花等技能,這對於吃貨的她更是不在話下,她在現代最喜歡跟閨蜜一起吃遍天下,然後發現喜歡吃的菜式,就回家琢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所以各種菜係她都能有些拿手菜。就是繡工她不行,可是她會設計時尚的衣裳,嗬嗬,不過現代的時尚服飾,若是拿來這裏穿,估計要被浸豬籠沉塘。


    最重要的是,她要在這個皇權社會活得滋潤瀟灑,不受到欺淩和傷害,就一定要找靠山,得庇護才行。


    她現在的身在侯府後宅,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擺脫這個世子夫人的身份,那麽想要讓自己過得舒心一些,侯府內宅老夫人最大,這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陸馨怡明白,她必須抱緊老夫人這條大粗腿,至於那什麽世子啊婆婆的,哪涼快哪去待著吧。


    “曉荷,你讓呂嬤嬤到庫房看看,選一些上好的布料給我來,我要給準備老夫人壽禮。”陸馨怡吩咐道,起身往書房走去,腦海裏搜索著原主的記憶,老夫人喜好、膚色、身材、氣質等等,她不但要討好她的大粗腿,還要借著這次侯府壽宴,讓自己設計的服飾一鳴驚人。


    “好的,小姐。”曉荷脆生生的應道,轉身跑了出去。


    “曉白,你能不能給我製作些.....”陸馨怡把後世那些有保濕、美白、祛斑、除皺等治療功效的化妝品說與曉白聽,想她這麽喜歡搗鼓藥材,應該能製出些類似功能的麵脂,因為後世有不少藥用效果的護膚品,這裏都還沒有人想到去做。


    曉白認真地聽著陸馨怡的敘說,眼睛一亮,她說:“小姐,我覺得可以試一試。我記得以前看到過一本古方秘笈,裏麵記載了一些宮廷禦用配方,也許可以拿來一試。我去找找看,說不定真能夠製作出您說的麵脂來。”


    陸馨怡聞言異常興奮,要是有秘方那就更容易了,豪爽地說道:“那你就好好研究那宮廷秘方,需要什麽藥材盡管叫田叔派人去買,不用擔心銀子,你小姐我有的是銀子。”


    她對曉白能力深信不疑,很期待能夠在這古代,她能製作出類似現代的藥妝化妝品。


    “好的,小姐。”曉白道,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她真的好想能製作出這樣的麵脂。曉白急切地回屋翻找古方秘笈,研究配方去了。


    陸馨怡又叫來曉桐,她還需要自製些彩妝,這裏的彩妝品類實在太單一粗糙,對於她這個極度愛護自己皮膚的人,實在不願用在她嬌嫩的臉上。她憑著前世的記憶,跟曉桐詳細描述著她知道的製作步驟,希望曉桐帶著人能嚐試做些出來給她。


    “曉桐,你帶著莊子裏的人給我收集各種顏色的花,越多越好,然後給我曬幹,磨成粉,再......”


    曉桐認真地聽著,不時還提些問題,兩人討論了許久後,曉桐道:“小姐,我明白了,那我就帶人去了。”


    陸馨怡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笑了,她仿佛看到了自家的脂粉鋪子日進鬥金的場景。


    安排好這一切後,陸馨怡緩步來到書房,走到桌前,她的眉頭微皺,雙眼緊盯著畫紙,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的手指靈活地舞動著,炭筆在紙上留下一道道流暢的線條,仿佛她的思維和手部動作完美地同步。她的呼吸也變得平穩而有節奏,像是在與繪畫的節奏相呼應。


    她似乎忘記了周圍的一切,隻專注於自己的創作,這種專注的神態,讓人感受到她對藝術的熱愛和執著。


    ——


    一個烈日炎炎午後。


    兩匹大汗淋漓的瘦馬,拉著兩輛烏蓋馬車緩緩停在京郊農莊門口。車上掛著京城安平侯府標誌,第一輛用的是醬紫色簾布,後邊一輛用的是青色簾布。


    待馬車停穩,第二輛馬車的青色簾布掀起,露出一位滿頭大汗的五十出頭的婦人和一個雙髻小丫環。


    小丫鬟穿著一襲淡紫色綢衣,繡著精致的牡丹花,腰間係著一條粉色綢帶,頭上梳著兩個高高的發髻,梳得妖嬈動人。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粉色,舉止間透著一股嬌媚。


    婦人身穿柳綠配竹青色窄口繡花襦裙,手持繡花團扇,身段圓潤,容貌白皙,看著很是體麵。


    小丫鬟下車走過去拍打莊子大門,少傾,一個臉色黝黑的少年探出頭來,粗聲問道:“你們找誰?”然後抬眼向馬車方向瞧了瞧。


    小丫鬟有些倨傲的答道:“趕緊去回了少夫人。安平侯府老夫人身邊的孫嬤嬤,奉命接少夫人回京!”


    “好嘞,你們稍等。”咣當當,大門又關上了。


    小丫環一跺腳,走回車前,抱怨道:“嬤嬤這莊子上的人真沒規矩。”


    這大熱天的,也不請進去歇歇腳,倒杯茶解解渴,竟然就這麽把他們晾在外邊等著,她們可是老夫人身邊的人!


    “好了,別多事。”孫嬤嬤淡淡地看了一眼小丫環,還是年紀小不懂事。


    她聽說,夫人派過來的周嬤嬤都是趕出去的,就這已經很客氣了。


    孫嬤嬤這次過來,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無外乎被少夫人大罵一頓趕走了事的,她知道老夫人對這位的態度,所以她按著吩咐做好該做的事就行。


    很快,一個麵若桃花、肌膚賽雪的少女在三個丫環的簇擁下,嫋嫋婷婷地向莊門走來。


    頭上梳著墮馬髻,斜插著一支金海棠並蒂步搖,流蘇分三束,如瀑布流星般,一路走來,一步一搖,靈動婉約。銀白色配碧藍色的廣袖絲綢襦裙,盈盈一握的細腰上,係著一條淺藍色長飄帶,隨風揚起,真真是搖曳生姿,風情萬種。


    臉上帶著溫婉淺笑,梨渦若隱若現,更添幾分嬌媚。


    一個身形纖細小丫鬟,舉著遮陽油紙傘,脆生生的說道:“小姐,走慢點,太陽好毒,小心曬黑就不漂亮啦。”


    “嗯,曉荷最乖。”聲音清脆悠揚,如黃鶯出穀般,煞是好聽。


    孫嬤嬤自然是認識陸馨怡的,剛剛失了娘親的陸馨怡,剛入侯府的時候,一直是住在老夫人院子裏的,所以她是常見的。


    不過,此時她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以為自己眼花,再定睛細瞧,臉還是那個臉,隻是眉宇間氣質變化太多了,皮膚似乎更加白皙,眼睛更加靈動明亮,眼神中流露出自信和堅毅。


    孫嬤嬤不禁驚歎這氣質變化如此之大,簡直就像是脫胎換骨,整個人看起來了高貴、優雅,神采飛揚。


    兩個月怎麽能讓一個人氣質變化這麽大?在莊子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可是聽著些傳聞,這位少夫人在莊子上差點出了事,難道是人遇到風浪波折後,突然大徹大悟的結果?


    孫嬤嬤趕緊下了馬車,迎了上去,笑著道:“見過少夫人,您這讓老奴都不敢認了,以為誰家仙女下凡了。”


    “嗬嗬,孫嬤嬤您這是在誇我,我聽出來了。您這一路辛苦了,祖母近來身體可安好?”陸馨怡笑著應道,她對孫嬤嬤非常客氣,這位可是她的大粗腿身邊最信任的,在侯府時對她也是照顧有加,雖然那些照顧都是聽老夫人才會做的,但是不能否認這位是個老忠仆,盡管不是很喜歡原主,卻從未私下有任何怠慢過,依然不折不扣地執行主子的吩咐。就憑這,也值得陸馨怡尊重這位老人家。


    “老夫人好多了,就是想您的緊。這次夫人就讓老奴走一趟,想接您回去給老夫人祝壽。”孫嬤嬤笑著說道,她肚子裏醞釀著如何開口說服這位任性的少夫人回府。


    “這大熱天的,嬤嬤先進莊子歇息一下,然後咱們再一起上路吧?”陸馨怡客套著,她就知道一定是借老夫人的光,不然夫人才不肯接她回府呢。


    就瞧麵前這輕車簡從的兩輛破馬車,就曉得蔣氏接她回去有多不情願。


    若是原主的話,定要為了這般被怠慢,再鬧上一場不可。不過如今的陸馨怡,倒是看得開,總是要回侯府去,她回去是給老夫人祝壽,其他的就不必放在心上。


    這個時代出門要戶籍,否則寸步難行,她的戶籍現在侯府,她必須回侯府,才能想辦法拿到戶籍脫離侯府。若不是為了這,她倒真願意在這莊子上逍遙自在過活。


    如今也不過就是忍一時之氣罷了,她若是生氣正中蔣氏下懷,她才不會上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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