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夜半時分,客棧沉浸於深沉的靜謐裏。月光仿若流水般,輕柔地灑落在客棧的屋頂與牆壁之上,泛起一層朦朧的銀輝。


    客棧的大堂之中,幾盞油燈散發著微弱之光,勉強將周圍的空間照亮。櫃台後方,夥計正伏於桌上打盹,腦袋一點一點,仿若隨時都會墜入夢鄉之中。


    “咚咚咚!”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驀地打破了夜的寧靜,其聲響在這暗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客棧夥計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環顧四周。


    “砰砰砰!”敲門聲陡然變成了拍門聲,且愈發急促,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如鼓點般震人心魄。


    客棧夥計用力揉了揉眼睛,試圖驅趕那殘留的睡意,緩緩站起身來,嘴裏不滿地嘟囔著:“這大半夜的,誰啊?”


    他不緊不慢地伸了個懶腰,盡顯慵懶之態,仿佛還未從睡夢中完全蘇醒。然後,他輕輕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更加清醒。接著,他拖著略顯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緩緩朝著門口走去。


    隨著夥計的逐步靠近,拍門之聲愈發急促起來,那“砰砰砰”的聲響恰似戰鼓一般,每一聲都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焦急與迫切之意。


    夥計一邊走著,一邊頗不耐煩地回應道:“來了,來了!”他微微皺著眉頭,心中暗自揣測著門外之人究竟是誰,又會帶來怎樣的麻煩。


    夥計深吸一口氣,伸手用力拉開了門閂,緩緩推開了客棧那厚重的大門,頓時睡意全無。


    隻見一位身著紅衣的姑娘站在門口,那姑娘滿臉疲憊之色,卻難掩其身上的淩厲潑辣之氣。她一隻手緊緊攙扶著一位臉色青灰的年輕男子,年輕男子看似身負重傷,氣息微弱。另一隻手則用軟鞭牢牢牽著一個垂頭喪氣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衣衫淩亂,眼神中透露出驚恐與不安之色。


    “夥計,速速為我們準備兩間上房。”紅衣姑娘正是楊紅瑛,她的嗓音焦急而沙啞,透露出濃濃的疲憊與急切之意。


    夥計麵露難色,趕忙賠笑說道:“客官,實在抱歉得很,小店此時沒有房間了。”


    楊紅瑛一聽,秀眉緊蹙,神色愈發焦急:“怎會沒有房間?這可如何是好?”


    夥計無奈地聳了聳肩,道:“客官,這夜半時分,小店的房間確已住滿。您不妨去別家客棧看看?”


    楊紅瑛咬了咬嘴唇,心中焦慮難安。她環顧四周,這半夜之際,又能去哪裏再尋客棧呢?況且李岐傷勢嚴重,再也經不起折騰。


    她思索片刻,語氣中帶著一絲懇請:“夥計,煩請你再想想辦法,我們著實無處可去了。”


    夥計麵露難色,再次搖了搖頭,說道:“客官,真不是小人不想幫您,實在是無能為力。小店確實一間空房都沒有了,即便我想為您騰出地方也騰不出來啊。”


    身中劇毒的李岐強忍疼痛,艱難地抬起頭來,聲音虛弱無力地說道:“這位小哥,煩請行個方便,銀錢方麵自不是問題。”


    夥計聽了李岐的話,臉上依舊是為難之色,滿是歉意地說道:“客官,真不是銀錢的問題。小店確實是沒有空房間了,就算您給再多的銀錢,小的也變不出房間來呀。”


    紅瑛聽了夥計的話,心中的焦慮瞬間轉化為怒火。她柳眉倒豎,美目圓睜,大聲說道:“你這夥計怎麽如此不通情理!我們都這般處境了,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夥計被楊紅瑛的氣勢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客官息怒,小的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楊紅瑛哪裏肯聽,她緊緊咬著嘴唇,臉色漲得通紅。“今日你必須給我們騰出一間房來,不然我就……”說著,她揚起手中的軟鞭,作勢欲抽下去。


    李岐搖搖欲墜,虛弱地拉了拉楊紅瑛的衣袖,輕聲說道:“楊姑娘,我看還是算了吧。”


    楊紅瑛的目光在李岐身上停留片刻,神色中滿是憂慮與不甘。“不,你的傷勢……”楊紅瑛神色黯然,話語未盡,心中卻是愁緒萬千。


    “哼,今日我就不信了,這偌大的客棧難道還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不成!”楊紅瑛柳眉緊蹙,美目含怒,話語中充滿了倔強與堅定。言罷,她便欲強行闖入客棧。


    夥計見狀,急忙上前阻攔,滿臉焦急與無奈:“客官,您萬萬不可如此啊,小店確實沒有空房間了。”


    楊紅瑛毫不理會夥計的阻攔,用力推搡著他,眼中燃燒著怒火,怒喝道:“讓開!今日我一定要為他找到一處休息之所。”


    說罷,她便緊緊攙扶著李岐,一隻手用力拽著吳長豐,毅然決然地強行闖入客棧院中。


    夥計氣得滿麵通紅,大聲叫嚷:“你們斷不可如此!此乃壞了規矩。”


    楊紅瑛怒目而視,大聲回應:“規矩?如今我們走投無路,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規矩。”


    夥計上前一步,試圖攔住他們的去路,“你們若再這般,我可真要去叫掌櫃的了。”


    “叫就叫,我倒要看看掌櫃的能把我們如何。”楊紅瑛毫不退縮,意欲繼續往裏走。


    夥計急得直跺腳,攔在他們麵前高聲嚷道:“你們這是強闖,若是其他客人有意見又當如何?”


    “那是你們的事,我們現在隻需要一個地方讓他休息。”楊紅瑛指了指臉色青灰的李岐,氣呼呼地說道。


    楊紅瑛和客棧夥計的爭吵聲愈發激烈,在寂靜的客棧中顯得格外刺耳。那尖銳的聲響仿佛能穿透牆壁,傳到了站在“蘭亭苑”院中的慕容衝等人耳中。


    慕容衝微微蹙起眉頭,轉頭對身旁的阿福說道:“阿福,你有沒有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好像是紅辣椒的聲音。”


    阿福側耳傾聽,那爭吵聲中蘊含的潑辣與倔強讓他也產生了熟悉之感。他仔細分辨著,隨後點頭回應道:“確實像是楊姑娘的聲音。公子,楊姑娘向來性子急躁,這爭吵聲如此激烈,怕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之事。”


    “走,我們去看看。”慕容衝果斷地說完,便抬腳快步朝著爭吵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他身形挺拔,淡藍色長袍在微風中輕輕飄動,腳步沉穩而有力。


    阿福見狀,趕忙緊跟其後。他一邊走,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以防有意外情況發生。


    站在一旁的李清風和李默謙父子對視一眼,隨後也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他們幾人在客棧的走廊中疾步前行,那爭吵之聲也愈發清晰可聞。


    “紅辣椒,果真是你?”慕容衝望見正與夥計僵持不下的楊紅瑛,隻見她一隻手緊緊攙扶著氣息愈發微弱的李岐,另一隻手則用軟鞭牢牢牽住吳長豐,便趕忙迎上前去問道。


    “慕衝,沒想到你竟也在此處?這可真是太好了。”楊紅瑛一看到慕容衝,猶如見到救星一般,麵露欣喜之色。


    阿福見此情形,連忙說道:“楊姑娘,我來吧。”說罷,他迅速上前,動作輕柔而穩當地將李岐背在了背上。


    “謝謝你,福叔。”楊紅瑛望向阿福,眼中滿是感激,她揉了揉早已酸痛麻木的胳膊,輕聲說道。


    “究竟發生何事?李兄這是……”慕容衝望著氣息奄奄的李岐,急切問道。


    楊紅瑛擔憂地望了李岐一眼,然後一口氣說道:“我與李岐擒拿吳長豐的過程中,李岐為救我不幸中毒受傷。我原本打算找到李神醫為李岐醫治,之後再與你們會合。誰料,李神醫竟不在家中,我們也遍尋不著他。如今夜已深,無奈之下我隻想找家客棧讓李岐暫且歇息,再作打算。可誰能想到,這夥計竟如此不通情理,死活不肯讓我們住下。”


    夥計聽到楊紅瑛對慕容衝講的那番話後,臉上流露出尷尬與無奈交織的神情。他望向包下整個“蘭亭苑”的貴客慕容衝,趕忙說道:“這位公子,實在是小店確已無空房間了,小的著實沒有辦法。若有房間,小的斷不會不讓客官住下。”


    他又瞧了瞧幾近昏迷的李岐,語氣稍稍軟了下來:“小的也知曉這位客官傷勢嚴重,可小店實在是無能為力啊。方才小的也是依規矩行事,並非有意為難這位姑娘。”


    慕容衝略帶歉意地向店夥計微微頷首,接著又轉頭對楊紅瑛溫聲說道:“紅辣椒,你且寬心。我知曉你與李兄定會來清平鎮與我們匯合,故而早已在蘭亭苑讓白霜和白露為你們預留好了房間。”


    “慕衝,多謝你!”楊紅瑛麵露欣喜,聲音微微哽咽。


    “切莫謝我。”慕容衝滿臉愧疚與自責之色,“都是我害得你這般無助,還連累了李兄受此重傷,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你本可以不必如此辛苦,卻因我而奔波冒險。如今李兄又為了救你而深受劇毒,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你別這樣想,我們是心甘情願的。”楊紅瑛微微搖頭,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要怪隻能怪這可惡的吳長豐。隻是李岐為了救我而深受劇毒,我心中實在難安。他本可以不必如此冒險,卻為了我挺身而出。我真的很擔心他的傷勢,不知道他能否挺過來。”


    “莫擔心,紅辣椒。”慕容衝微微頷首,神色中帶著一絲篤定,“有李神醫父子在此,李兄定能轉危為安。”


    楊紅瑛聞言,眼中瞬間閃過驚喜的光芒,急切地問道:“什麽?你說李神醫在這裏?這是真的嗎?”


    “不錯。”慕容衝微微揚起嘴角,“你去的時候李神醫不在家中,那是因為他被我們請到這裏為音音和劉能醫治。”


    慕容衝說著,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來,我給你引薦一下。這位便是李清風李神醫。旁邊這位是李默謙公子。”


    楊紅瑛趕忙向李清風和李默謙行禮,語氣中滿是懇切:“李神醫,李公子,求你們救救李岐。他為了救我才身中劇毒,如今性命垂危,懇請二位施以援手。”


    李清風微微頷首,神色沉穩淡定:“姑娘莫要著急,先將這位公子帶到蘭亭苑去再說。”


    眾人朝著蘭亭苑快步前行。


    楊紅瑛手中緊緊握著軟鞭,另一端則拴著絕望無助的吳長豐。她一邊走,一邊微微皺眉,臉上滿是憤恨之色,說道:“這吳長豐究竟該如何處置才好?”


    慕容衝微微沉吟片刻,眼神中閃過一抹淩厲之色。他緩緩開口道:“先將他嚴加看管起來。等李兄、音音和劉能的傷勢都穩定之後,再做定奪。此人作惡多端,絕不能輕易饒恕。”


    吳長豐聽到慕容衝的這番話,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卻未發一言,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眾人匆匆來到蘭亭苑後,阿福小心翼翼地將陷入昏迷的李岐緩緩放在床上。隻見李岐麵色青灰,雙目緊閉,讓人看著格外揪心。


    李清風和李默謙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快步上前為李岐診治。


    待仔細地查看李岐的麵色、舌苔和脈象之後,李清風眉頭緊鎖,輕撫長須道:“這位公子脈象虛浮,麵色青灰,舌苔紫黯,乃毒邪入體,阻滯經絡,氣血不暢之象。且觀其毒勢凶猛,已侵及五髒六腑,若不及時救治,恐有性命之憂。”


    楊紅瑛聽到此話,眼圈一紅,哽咽著說道:“李神醫,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他是為了救我才落得如此境地,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李清風微微點頭,說道:“姑娘莫急,老夫自當竭盡全力。且看這毒邪雖猛,卻也並非無藥可解。”


    慕容衝緩緩上前,輕輕拍了拍楊紅瑛的肩膀,溫言勸慰道:“紅辣椒,不必憂慮,有李神醫在此,李兄定無大礙。”


    楊紅瑛聞聽此言,心緒稍安,目光卻依舊緊緊鎖定正在為李岐診治的李清風父子,不敢有絲毫鬆懈。


    李清風與李默謙父子二人神色凝重,開始處理李岐中毒的傷口。李默謙小心地剪開李岐傷口處的衣物,露出那已經有些發黑的傷口。


    李清風仔細觀察著傷口,微微搖頭道:“此毒甚是陰毒,已在傷口處蔓延開來。” 說罷,他讓李默謙取來幹淨的熱水和紗布。李默謙動作麻利地將熱水浸濕紗布,然後遞給李清風。


    李清風輕輕地擦拭著傷口周圍的皮膚,將傷口處的汙垢清理幹淨。接著,他從醫箱中取出一些解毒的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傷口上。


    處理完傷口後,李清風神色凝重,雙眉緊蹙,緩緩說道:“此毒極為陰狠,僅靠這藥膏,實難將其完全清除。當下之策,需以內功逼毒,方有可能將這毒邪徹底祛除。”


    慕容衝聽聞此言,毫不猶豫地立刻挺身而出,神色堅毅地說道:“李神醫,我來為李兄逼毒。”


    李清風微微點頭,目光中滿含關切與審慎,鄭重地囑咐道:“公子,此毒著實凶猛異常,在逼毒之時,務必小心謹慎。切不可操之過急,以免毒邪反噬,傷及自身。需循序漸進,沉穩應對,方能確保逼毒過程順利進行,也可保你與李岐二人的安全。”


    慕容衝鄭重地點頭,麵容肅穆。他緩緩移步,沉穩地坐在李岐身後。隻見他雙腿盤起,身姿端正,雙掌輕輕抬起,而後穩穩地抵在李岐背上。他微微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開始運起內功。


    隨著內功的運轉,慕容衝的氣息逐漸變得悠長而平穩。他緩緩地將內力輸入李岐體內,那股醇厚的內力如同溫暖的溪流,緩緩流淌進李岐的身體。漸漸地,李岐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仿佛在與那入侵的毒素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抗爭。他的臉色也由原本的青灰之色,在內力的作用下,漸漸變得蒼白起來。


    慕容衝全神貫注,心無旁騖,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控製內力的遊走之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絲毫沒有分心。他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內力在李岐體內遊走,一點一點地將毒素逼向指尖。


    楊紅瑛佇立在一旁,神色緊張地凝視著慕容衝為李岐逼毒的過程。她的雙手緊緊交握於胸前,眼眸之中滿是擔憂與期許,內心不斷地祈禱著李岐能夠安然無恙。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楊紅瑛的心境愈發焦灼不安。她不時地將目光投向李清風,仿若試圖從他的神情之中尋覓到一絲慰藉。然而,李清風亦是神色凝重,全神貫注地觀測著逼毒的進程,這使得楊紅瑛的心愈發高懸起來。


    經過一番不懈的努力,毒素終於被慕容衝成功逼至李岐的指尖處。李清風反應迅速,即刻拿出銀針,在李岐的指尖精準地紮了幾個小孔。黑色的血液緩緩流出,那血液之中仿佛承載著邪惡的毒邪之氣。


    李清風凝視著流出的黑血,微微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此毒已被逼出大半,接下來需采用草藥浴之法,希望能清除殘餘之毒。”


    阿福旋即與李默謙緊密配合,依照李清風的吩咐著手準備草藥浴。未幾,一個碩大的木桶被抬入室內,桶中盛滿熱氣騰騰的草藥水。那草藥水散發著極為濃鬱的草藥氣息,令人聞之頓感精神為之一振。


    楊紅瑛看著李岐即將進行草藥浴,心中明白自己此時不宜繼續留在房內。她的眼眸裏盈滿了不舍之情與深深的擔憂之色,雙唇微微輕咬,而後悄然無聲地邁出房間,輕柔地合上了門扉。


    李默謙和阿福極為小心謹慎地將已然脫掉衣衫的李岐緩緩抬起,輕輕地放入那盛滿草藥水的木桶之中,確保李岐能夠安穩地浸泡在其中。


    李清風則站在一旁,全神貫注地仔細觀察著李岐在草藥水中的每一個細微反應。他時而微微皺眉,時而輕撫長須,不時地根據李岐的情況調整草藥水的溫度和濃度。


    楊紅瑛自房間走出後,心緒煩亂,在院子中來回踱步。她不時地望向房間所在的方向,心中滿是牽掛與憂慮。夜風拂過,她身著的紅衣微微飄動,然而卻無法驅散她內心深處的焦灼不安。


    不知何時,慕容衝已然悄然走到楊紅瑛身旁。他的嗓音輕柔且溫和,緩聲說道:“放心吧,紅辣椒。李兄福澤深厚,定然不會有事。”


    楊紅瑛聞聽此言,麵龐微微泛紅,她輕輕頷首,那般模樣似是稍稍放下了些許心中的憂慮。


    稍作停頓之後,楊紅瑛仿若突然憶起某事,開口詢問道:“對了,柳音音與劉能他們現在狀況如何?”


    慕容衝微微歎息,神色之中滿是憂慮地說道:“他們二人至今依舊處於昏迷不醒之態。情形依舊不甚樂觀,李神醫亦在全力救治他們。”


    “你也不必過於憂心,相信李神醫必定能夠救活他們。”楊紅瑛微微歎息道:“未曾想到,區區一個吳長豐竟如此難以對付,竟致使他們三人陷入如此境地,實在是令人憤恨不已。”


    “此次我們斷不會再讓他逍遙法外。”慕容衝沉聲說道,“對了,你們究竟是如何擒獲吳長豐的?李兄又是因何中毒受傷的呢?”


    “這吳長豐著實如一隻狡猾奸詐的老狐狸,為了將其抓獲,著實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楊紅瑛緩緩說道,而後將此中經過一一道來。


    房間之內,李清風、李默謙和阿福全神貫注地照看著李岐。草藥水散發的熱氣彌漫於空氣中,宛如形成了一道堅實的守護屏障。


    李清風不時地伸出手,輕輕觸摸草藥水的溫度,謹慎地確保其始終處於最為適宜的狀態。李默謙則靜靜地站立在一旁,時刻準備著根據父親的指示添加草藥或者調整水溫。阿福守在木桶旁邊,眼睛緊緊地盯著李岐,眼神中滿是警惕,生怕出現任何一絲意外情況。


    時間緩緩流逝,李岐在草藥水中的浸泡也逐漸發揮出了顯著的作用。他的臉色慢慢地變得有了一絲血色,不再如之前那般青灰嚇人。他的呼吸也愈發平穩有力,仿佛生命的活力正在一點一點地回歸。


    明月高懸天際,清冷的月光如銀霜般傾灑在庭院之中,為整個院子悄然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慕容衝與楊紅瑛並肩而立,他們的身影在如水的月色下顯得格外清晰。


    聽完楊紅瑛的講述,慕容衝的神色變得極為複雜,他微微仰頭,望著夜空中的明月,眼中閃過一抹動容之色。


    良久,他緩緩低下頭,目光溫柔地看向楊紅瑛,語氣中滿是感激與敬佩:“紅辣椒,此次真的多虧了你和李兄的全力相助。此等大恩,讓我何以為報?”


    楊紅瑛望著慕容衝那一臉認真的模樣,全然不見往昔的放浪不羈之態,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帶著幾分打趣之意說道:“慕衝慕公子,這般模樣可著實不像你平日裏的作風呢。”


    慕容衝微微一愣,隨即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略帶無奈的笑容:“紅辣椒,你就莫要打趣我了。如今這局勢,我又豈能如往常那般不羈。你和李兄為我涉險至此,音音又為了我......我心中著實愧疚難安。” 他輕歎一聲,再次望向那輪明月,眼神中多了幾分深沉和憂傷。


    “此次之事,也讓我明白,身邊之人的情誼是如此珍貴。我定當銘記這份恩情,日後若有機會,必當全力回報。” 他的聲音雖輕,卻透著堅定。


    月光灑落在慕容衝的麵龐上,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楊紅瑛靜靜地凝視著他,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微微抿了抿嘴唇,說道:“慕衝,你也不必太過自責。我們所做的一切,皆是心甘情願。”


    慕容衝緩緩轉過頭來,目光深深地凝視著楊紅瑛,眼眸之中滿是感動之色。“紅辣椒,往昔確是我做得不妥,屢屢惹你動怒。”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接著鄭重地說道:“往後,不論遭遇何種艱難險阻,我必定會全力護你周全。”


    楊紅瑛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緋紅,她微微垂下眼眸,輕輕別過頭去,嬌嗔道:“誰要你來護我?我……我已經找到願意守護我的人了。”


    慕容衝的眼眸中忽地閃過一絲驚喜,急切地問道:“紅辣椒,你說的是李岐?” 他的聲音微微上揚,帶著難以抑製的欣喜與期待。


    楊紅瑛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抬眸望向那高懸的明月,幽幽地說道:“往後,你再也不必擔心我會纏著你了。”


    “紅辣椒,我……”慕容衝臉上閃過一抹尷尬與愧疚的神色,緩緩說道,“其實,你是個極好的姑娘,隻是我……”


    “你無需多言,我……我絕不後悔愛過你。然而,曆經這諸多事情之後,也使我領悟了一些道理,我想,我確實應該放下了。”月光之下,楊紅瑛的眼神中流露出釋懷之色,輕聲說道。


    慕容衝靜靜地凝視著她,心中感慨萬千。他微微頷首,緩緩說道:“好,紅辣椒,往後你便是我的摯友,我的妹妹。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你有所需,我必定全力以赴。”


    “妹妹?我才不願做你的妹妹呢。”楊紅瑛微微揚起下頜,嘴角噙著一抹俏皮的笑意說道,“柳音音才是你的妹妹。”


    慕容衝的神色陡然黯淡下來,眼眸之中掠過一抹複雜的情愫。他緩緩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麵龐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緊抿的嘴唇彰顯出他內心的糾結。良久,他仍舊緘默不語,隻是靜靜地佇立在那裏。


    楊紅瑛望著慕容衝那沉默的模樣,心中微微一顫,然而,她很快便將那一絲異樣的情緒強壓了下去。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打破了這略顯沉重的寂靜,開口問道:“我......我失言了,你別介意。可是,你與柳音音之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慕容衝猶豫片刻,聲音略顯低沉地說道,其中夾雜著一絲迷茫之意。


    楊紅瑛微微蹙起眉頭,輕聲說道:“你怎會不知道呢?其實,柳音音對你可謂情深義重,你以後莫要辜負了她的一番情意。”


    “我……”慕容衝話語一頓,欲言又止,而後深深歎息一聲,緩緩說道,“我有自己的苦衷。”


    楊紅瑛正欲追問些什麽,恰在此時,房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李清風與李默謙邁步走了出來。慕容衝和楊紅瑛見狀,趕忙迎上前去。


    李清風微微捋著胡須,緩緩說道:“這位公子的狀況雖已有好轉,然而此毒極為頑固。接下來,需每日按時服藥,同時配合藥浴,直至毒素完全清除方可。”


    楊紅瑛聞聽此言,麵露擔憂之色:“李神醫,這一過程會不會極為艱難?李岐他能夠承受得住嗎?”


    李清風微微搖頭,回應道:“過程確實不易,不過,隻要李公子意誌堅定,積極配合治療,還是有很大希望能夠完全康複的。”


    慕容衝轉頭望向楊紅瑛,眼神中滿是安慰之意:“紅辣椒,不必太過擔憂。李兄向來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挺過這一關。”


    楊紅瑛微微頷首,可眼中的憂慮依舊未曾消散。


    李清風輕撫胡須,緩緩說道:“那老夫與謙兒便先行回去了。若有狀況,隨時差人來喚我們。”


    慕容衝與楊紅瑛趕忙拱手相送,目視李清風父子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走,我們去看看李兄狀況如何。”慕容衝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楊紅瑛微微頷首,二人邁著匆忙的步伐快步走入房內。


    阿福已小心翼翼地照顧李岐躺在床上睡下,此時的李岐雖然還是昏迷未醒,但臉色已有明顯好轉,不再如之前那般蒼白嚇人。


    “紅辣椒,你奔波勞累許久,快回房休息吧。這裏由阿福來照看。”慕容衝滿是關切地說道,眼神中流露出擔憂之色。


    楊紅瑛目光如水般柔和地望向李岐,輕輕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想我還是留下來照顧他吧。我放心不下。”


    慕容衝微微一笑,點頭道:“也好。李兄有你這般悉心照料,定能更快康複。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幫助,及時來找我。”


    楊紅瑛麵帶感激地衝慕容衝點了點頭,慕容衝帶著阿福悄然離開房間。


    房間裏隻剩下楊紅瑛和昏迷中的李岐。楊紅瑛靜靜地凝視著李岐,他的麵容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安靜。她輕輕握住李岐的手,感受著他的溫度,心中默默期盼他盡快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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