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綻,天空逐漸擺脫夜的深邃,絲絲縷縷的雲朵似薄紗般,輕盈地浮遊於天際。


    柳音音悠然醒來,晨曦的微芒透過那雕琢精美的窗欞,輕柔地灑落於她的周身。


    她徐徐起身,換上了自己淡藍色的粗布長裙,然後輕抬蓮步,悄然行至房間門口,唯恐驚擾到尚在沉睡之人。


    隻見慕容衝慵懶地倚靠著椅子,全然未覺外界的絲毫動靜,尚沉浸於沉睡之中,睡夢中嘴角還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柳音音停下腳步,眸光緩緩投向慕容衝。慕容衝那英俊不羈之態,仿若一道璀璨之光,令她的心再次不由自主地怦然悸動。


    她靜靜地佇立於此,眼眸之中悄然掠過一抹迷離與眷戀之色,恍惚間仿若仍能真切地體悟到昨夜相擁相吻之時的那份繾綣溫柔。於是,一種想要趨近於他、與他相伴的渴盼之情在心底不由自主地悄然蔓延滋長。


    然而,理智卻宛如一柄冰冷的利劍,無情地瞬間斬斷了這剛剛萌動的情思。她心中甚是明了,他絕非自己的良配,亦深知他們之間橫亙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這份情愫從起始便已然注定是無果的。


    她不敢再在此處多作停留,哪怕心中懷有千般的不舍、萬般的無奈,她也唯有狠下心扉,強迫自己挪移開那飽含眷戀之意的目光,而後悄然離去。


    縣城的街道狹窄且蜿蜒,青石板路麵濕漉漉的,微微泛著水光。偶爾能看到幾處積水坑窪,雨滴墜落其中,漾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街道兩旁的房屋古老而質樸,木質的門窗大多緊閉。屋頂的瓦片上,殘留著晶瑩的水珠,一滴一滴地緩緩落下,在這寂靜的清晨發出清脆的聲響。


    柳音音略顯憔悴,麵容上透著一絲疲憊的蒼白之色,滿懷心事地在那潮濕的街道上緩緩踱步前行。


    可即便已然離開了慕容衝,他的身影卻宛如鬼魅般在柳音音的腦海中如影隨形。柳音音無奈地深深歎息一聲,試圖憑借自身的意誌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他。


    “我失蹤這幾日,想必小趙哥定然是急壞了。我此刻應當回清風客棧尋他,而後與他商議去大牢探望昊天哥之事。”柳音音一邊緩緩走著,一邊在心中暗自思忖。


    一想到鍾昊天,柳音音的心中便又是一緊,她忽然憶起劉能在密室中說過要加害鍾昊天的話語,冷汗不禁瞬間冒了出來。


    “昊天哥為了救我而身陷囹圄,倘若他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良心何安?”柳音音心中滿是愧疚之情,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匆匆地朝著清風客棧走去。


    天空愈發地明亮起來,東方的朝霞仿若絢麗的錦緞肆意鋪滿天空,然而這座曆經災厄的縣城,卻依舊難以遮掩其蕭索之態。


    商家們陸陸續續地開啟店門,動作之中隱隱透著幾分疲憊與無奈之感。街道上的行人亦逐漸增多,隻是他們大多麵容憔悴,神色黯然,鮮見一絲笑容。


    柳音音在街道上快步前行,眼神之中尚帶著幾分未曾消散的迷茫與憂慮。


    驀地,她不經意間瞥見一個熟悉得令她心生懼意的身影,心中頓時一凜,仿若有一塊巨石瞬間壓在了心間。


    那不正是劉能嗎?遠遠瞧去,他那肥胖的身形在人群裏極為醒目。其相貌著實難言美觀,甚至可以說是醜陋不堪。


    此刻的他,身著一襲華麗卻稍顯浮誇的服飾,將雙手負於身後,大搖大擺地朝著這邊走來,每邁出一步,身上的贅肉都會隨之微微晃動,那副神態囂張至極。


    他身後還跟著四五個家丁,家丁們個個昂首挺胸,神色傲慢,仿佛在向路人彰顯他們的威風。


    柳音音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失措。她下意識地轉身,疾速地奔跑起來,裙擺隨著奔跑的動作劇烈搖曳。


    但就在此時,劉能也發現了柳音音。他的眼睛瞬間睜大,閃過一絲欣喜之色,隨即拔腿就追,一邊追趕還一邊高聲呼喊著:“柳音音,你別跑!”


    他身後的家丁們也趕忙跟著奔跑起來,一時間,街道上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和劉能的呼喊聲,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觀望。


    柳音音竭盡全力地奔跑著,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髒在胸腔內劇烈跳動,仿若要破腔而出。


    街道上的行人紛紛避讓,對這突如其來的追逐之景深感驚愕與疑惑。一些人止住腳步,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們,不明就裏。


    柳音音無暇顧及周圍人的目光,她的雙眸緊緊凝視前方的道路,尋覓著可供逃脫的路徑。她的腳步匆忙而零亂,在狹窄的巷弄之中拚命地穿梭奔跑。


    劉能與家丁們在後方緊緊追逐,他們的腳步聲恰似悶雷,於巷弄之中轟然作響。


    劉能身形肥胖,此刻正奮力擺動著身軀,每一步踏下,皆似令地麵微微震顫。他麵龐之上滿是焦急與執著之色,雙眸緊緊凝視著前方的柳音音,口中不斷喘著粗氣,卻絲毫未曾減緩追趕的速度。


    家丁們亦是個個神色緊張,緊緊跟隨著劉能,腳步聲雜亂且有力,仿若一群追逐獵物的猛獸,使得整個巷弄皆被這緊張之氛圍所籠罩。


    劉能的麵容因無奈與焦急而泛起潮紅,他一邊奮力奔跑一邊高聲呼喊:“音音,莫要躲避於我,我斷不會傷害你分毫!”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劉能麵前。此人身材魁梧,眼神犀利,雙臂肌肉緊繃,一看便是練家子。


    “劉少爺,兄弟們為你辦事盡心盡力,那剩下的銀子……”男子微微抱拳,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說道。


    “唉,我現在有十萬火急的要事要辦,銀子的事稍後再說。”劉能邊說邊著急地擺手,眼神還不時往柳音音消失的方向瞟去,說完就想抬腿跑開。


    勁裝男子卻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劉能的胳膊,手上用力,使得劉能動彈不得,他沉聲說道:“不行,兄弟們都眼巴巴地在等著呢,我怎能空手回去交差。”


    劉能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聲說道:“哼,朱雄,你們還好意思要銀子?我花了大價錢要你們去殺了慕衝,結果呢?你們連人都沒找到。”


    朱雄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說道:“我們兄弟收了你的銀子,自然會竭盡全力幫你把事辦成。難道你還怕我們耍賴不成?”


    劉能斜睨了朱雄一眼,眼中滿是不屑,開口說道:“哼,倒不是怕你們耍賴,隻是經過昨夜那場戰事,我如今所憂心的是,你們究竟有沒有能力取了慕衝的性命。”


    朱雄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微微沉吟,隨後沉聲說道:“就算你不信任我們兄弟,難道連伏龍教也不信麽?”


    “什麽,伏龍教?你與伏龍教是何關係?”劉能聽聞此言,不禁大為吃驚。


    朱雄嘴角輕輕上揚,勾勒出一抹神秘的笑意,緩緩說道:“劉少爺,這其中的緣由你就無需過問了。總之,有伏龍教相助,慕衝必定在劫難逃。”


    劉能心中猛地一震,他深知伏龍教勢力龐大,行事手段狠辣無比。倘若朱雄真的與伏龍教有所勾結,那慕衝恐怕真的是危在旦夕了。然而,他又對朱雄的話心存疑慮,畢竟伏龍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攀附得上的。


    “你所言可是屬實?伏龍教為何會助你?”劉能目光緊緊鎖住朱雄,試圖從他的眼神之中探尋出真相。


    朱雄冷哼一聲,道:“劉少爺,你隻需知曉我們有法子即可。至於其他的,你也沒必要知曉得那般詳盡。此刻,你是不是該把剩餘的銀子交付於我了?”


    劉能心中暗自盤算,如果朱雄真的能夠借助伏龍教的力量除掉慕衝,那麽給他銀子也並無不可。畢竟慕衝乃是他的心腹大患,隻要能將其鏟除,花費一些銀子也算值得。


    “好,隻要你能成功殺掉慕衝,我自會將銀子給你。不過當下我期望你能幫我辦一件事。”劉能緊盯著柳音音逃離的方向說道。


    朱雄麵露疑惑之色,問道:“何事?”


    劉能嘴角微微上揚,緩緩將頭湊近朱雄,一隻手半掩在嘴邊,繼而壓低聲音,以急促且略帶神秘的語調小聲說了幾句,仿若在傾訴一個不可為外人道的隱秘計劃。


    朱雄聆聽著劉能在耳畔的低語,起初微微一怔,眼神中掠過一絲驚訝與疑惑,隨後緩緩點了點頭。


    柳音音跑得氣喘籲籲,胸口急劇地起伏著。直至再三確認劉能確然未曾跟來,她方才如釋重負般停下腳步,倚靠在一條幽深巷弄的牆角處暫作休憩。


    她的雙手顫抖著,輕輕抹去額頭上密匝匝的汗珠,眼神之中滿溢著恐懼與不安,警覺地望向巷口,唯恐劉能在下一刻便會驟然現身於此。


    此刻,靜謐的深巷之中,一陣沉穩且裹挾著壓迫之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仿若死神逐步趨近的跫音。


    柳音音心中驟然一緊,宛如受驚之兔般,慌亂地抬眸望去,但見一位身著黑色勁裝的中年男子朱雄正一步步朝她踱來。


    朱雄高大魁梧的身影在狹窄的巷弄間顯得格外壓抑,手中之劍於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冰冷的寒芒,那光芒恰似寒夜中的鬼魅之眸,透著令人膽顫的殺意。


    柳音音毫不猶豫地轉身欲逃,她竭盡全身之力,一個箭步向前衝去。然而,朱雄身手極為敏捷,他身形一閃,已如鬼魅般攔住了她的去路。


    柳音音驚恐地瞪大了雙眸,身軀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縮,仿佛欲將自己縮進牆壁之中,以此躲避眼前的凶險。


    “你……你欲何為?”她強作鎮定地言道,可那顫抖的聲線卻已然出賣了她內心深處的極度恐懼。


    “有人出錢要取你性命。”朱雄麵無表情,眼眸之中卻閃過一絲狠厲,聲音冰冷而絕情。


    “何人?”柳音音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她何其希望能知曉究竟是誰對她懷有如此深切的仇恨,欲將她置於死地。


    “這你無需知曉。”朱雄冷冷言罷,毫不猶豫地舉起劍,那劍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朝著柳音音刺去。


    柳音音絕望地閉上了雙眼,身軀亦因恐懼而變得僵硬,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滯。


    就在此千鈞一發的危急關頭,巷陌之中驟然響起一陣紛雜的腳步聲,劉能率領著家丁們仿若從天而降般疾衝而出。


    劉能雙目圓睜,滿麵焦灼與慍怒,扯起嗓子高聲大喝:“住手!”此聲仿若洪鍾,似要震破這狹仄巷弄的靜謐。


    朱雄的劍堪堪停於距柳音音僅餘數寸之地,他眉頭緊蹙,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默契,而後厲聲道:“你是何人,竟敢貿然幹涉此事?”


    “本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劉能是也。”劉能挺了挺脊背,雙手叉於腰間,竭力使自己看上去威風凜凜。


    “噢,原來是劉員外家的少爺。但我奉勸你莫要插手此事,她,我是必殺無疑。”朱雄以劍指向柳音音,語調決然,目光卻悄然向劉能示意,依著他們預先謀劃好的劇情繼續演繹。


    “我決然不可能眼睜睜瞧著她被你殺害。你若要殺她,不妨先將我殺了。”劉能毫不猶豫地大步向前,立於柳音音身側。


    他麵容上寫滿毅然,心中卻在暗自盤算如何使這場戲更為真切,以打動柳音音之心。


    “噢?未料到劉少爺對她竟是如此情深意篤,竟連性命都可不顧麽?”朱雄的劍又看似凶狠地指向劉能,神情配合得極為到位,一臉的不屑中又夾雜著幾分對劉能這般“癡情”的譏誚。


    “能為她而死,我雖死無憾。”劉能深情地凝視著柳音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柳音音神色複雜地望向劉能,眼中初始的驚惶漸被疑惑與感動所替代。她的嗓音微微發顫,輕聲道:“他欲殺之人是我,本不關你的事,你這又是何苦呢?”


    “音音,莫非時至今日,你仍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麽?若你死了,我存活於世又有何意義?”劉能言罷,伸手欲握住柳音音之手,目光中滿含深情與眷戀。


    “你......我......”柳音音心中一片紊亂,不知該如何言語。


    她的內心糾結萬分,一方麵對劉能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詫異與感動,另一方麵又對他往昔的行徑心存疑慮。她望著劉能,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情愫,有感激,有迷茫,亦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覺。


    朱雄望著眼前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那抹冷笑中透著幾分戲謔與洞悉一切的意味。


    “哼,端的是感人至深啊!今日我便成全你們這對亡命鴛鴦。”言罷,朱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光芒,手腕猛地一抖,劍花閃爍,再次朝著柳音音疾速刺去。


    這一劍看似淩厲凶狠、決然無回,實則在出手的刹那,他便已精確地計算好角度與力度,確保既能營造出驚心動魄的緊張氛圍,又不會對柳音音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劉能見狀,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向前跨出,瞬間閃至柳音音身前,將她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決然,毫不遲疑地伸出右手,毅然緊緊握住了那鋒利的利劍。


    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關節泛白,手掌緊緊地貼合在劍刃上,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全部灌注到這一握之中,以此來阻擋劍的去勢。


    柳音音心中驟然一震,在那一瞬間,她仿若忘卻了周遭的一切危險,眼中唯有劉能那鮮血淋漓的手掌以及他堅定至極的眼神。她的雙唇微微顫動,欲言又止,那湧上心頭的複雜情緒恰似一道無形的屏障,阻塞了她的喉嚨。


    “劉能,你……你為何要這般?”她終究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嗓音中裹挾著一絲顫抖與哽咽。她的眼眸之中,疑惑漸次被感動所替代,那原本充斥著警惕與迷茫的目光,此刻也多了幾分柔和與動容。


    朱雄運足力氣猛地抽劍,卻發覺劉能的手猶如鐵鉗一般死死地握住劍刃,任他如何用力,一時間竟無法將劍抽出。


    他頓時惱羞成怒,雙眼圓睜,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急躁,大聲喝道:“快放手!”


    劉能的手掌被那鋒利無比的劍刃無情地割破,鮮血瞬間如泉湧般汩汩流出,那殷紅的鮮血順著劍身緩緩滴落,在地麵上濺起一朵朵微小而觸目驚心的血花。


    然而,劉能卻仿若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一般,他緊咬著牙關,腮幫微微鼓起,額頭也因為忍痛而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的眼神堅定無比地緊緊盯著朱雄,堅定地說道:“我偏不放。”


    “劉能,你快放手!你這究竟是何苦呢?”柳音音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拉著劉能的衣袖說道。


    “我絕不會放手的,我一定要保護你。”劉能堅定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飽含著深情與期待,聲音低沉而堅定地說道。


    朱雄見此情形,心下暗自偷笑。他沒料想到劉能為了博得美人芳心,當真是煞費苦心,連這般苦肉計都毫不猶豫地使了出來。


    但他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隻是裝作怒不可遏地喝道:“快放手,否則我即刻便殺了你。”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繼續配合著劉能的表演,將這場戲推向高潮。


    就在劉能與朱雄僵持不下之際,劉能帶來的家丁們瞅準了時機,一窩蜂地圍了上來。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棍棒,看似氣勢洶洶、如狼似虎地朝著朱雄猛衝而去,嘴裏還大聲叫嚷著:“大膽賊人,竟敢傷害我家少爺!”


    然而,他們的動作卻略顯浮誇,仔細觀察便能發現,與其說是在拚命廝打,倒更像是在刻意演戲。


    朱雄配合著他們,裝出一副奮力抵擋的樣子,嘴裏還時不時地發出幾聲怒吼,仿佛真的在與眾多敵人進行殊死搏鬥。


    劉能趁機緊緊拉住柳音音的手,臉上露出一絲焦急萬分的神情,急切地說道:“音音,我們快走!”


    柳音音此時心中滿是驚慌失措,根本無暇顧及家丁們與朱雄的這場“打鬥”是否真實,隻是本能地跟著劉能拔腿就跑。


    二人於狹窄的巷陌之中狂奔不止,腳下的石板路發出“噠噠”的急促聲響,在這靜謐的巷子裏回蕩不休,仿若他們慌亂心跳的有力應和。


    劉能一邊奔逃一邊不時回首張望,眼眸之中閃爍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那得意之色恰似暗夜中的微弱熒光,雖隱晦卻明晰地透露出他內心的暗自竊喜。


    他深知,這場精心謀劃的戲已然成功地蒙騙過了柳音音,從她方才望向自己的眼神之中,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絲感動與疑惑交織的複雜情愫,而這恰是他夢寐以求的成效。


    他們奔逃了許久,仿佛時間都在這漫長的奔跑中變得混沌不清。


    直至確定已然遠遠地甩開了朱雄,劉能方才緩緩停下腳步。他雙手撐在膝蓋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滴在地上濺起微小的水花。


    劉能氣喘籲籲地抬起頭,望向柳音音,關切地問道:“音音,你無恙吧?”


    柳音音驚魂未定,她的胸脯劇烈起伏著,眼神中仍留存著恐懼與慌亂。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劉能受傷的手上時,心中頓時充斥著愧疚與感動。


    “劉能,你的手……我們得趕忙尋個地方處置一下傷口。”柳音音的聲音中透著緊張與愧疚,憂慮如同細密的蛛絲,將她的心緊緊纏繞。


    劉能卻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他輕輕淺笑,試圖讓自己看上去輕鬆些許。


    “無妨,不過一點小傷罷了。隻要你安然無恙,我便放心了。”劉能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語調堅定而又溫柔。


    他凝視著柳音音,眼中的深情愈發濃烈,猶如燃燒的烈焰,期望自己的這份“犧牲”能夠真正觸動她的心弦,令她從此對自己另眼相待。


    柳音音望著劉能,眼神中那複雜的情愫愈發濃鬱。她微微咬著下唇,心中的糾結如亂麻一般難以理清。


    二人在一路奔逃之後,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座廢棄的破廟之前。破廟大門半掩,陳舊的門板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嘎吱”的聲響。


    四周荒草叢生,那些雜草肆意蔓延,在微風的輕撫下瑟瑟搖曳,更增添了幾許淒涼蕭瑟之感。


    劉能停下腳步,身軀因肥胖而微微顫動。他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似決堤之洪水般從他那胖嘟嘟的臉龐以及肥碩的身軀上不斷湧出,已然將衣衫濕透。


    他望向那座破廟,而後轉頭對柳音音說道:“音音,我們先進去暫作躲避吧。”他的聲音略帶疲憊之態,但眼神之中卻透露出關切之情。


    柳音音凝視著那破舊的廟宇,心中不禁湧起些許忐忑。那廟宇看上去陰森陳舊,然而環顧四周,當下確實也無更佳的去處,她稍作猶豫,最終還是輕點了點頭。


    他們小心翼翼地推開大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那氣息中混雜著塵土的味道與腐朽的氣息,令人不禁微微皺眉。


    廟內布滿了灰塵與蜘蛛網,一尊破敗的神像靜靜地矗立其間,神像的麵容已然模糊難辨,身上的色彩也早已褪去,僅餘斑駁的痕跡,仿佛見證了歲月的漫長變遷與滄桑流轉。


    劉能在廟內環視一番後,尋得一塊相對較為幹淨的地方,他用衣袖輕輕拂去上麵的灰塵,隨後對柳音音溫聲說道:“音音,你在此處坐下歇息吧。”


    柳音音緩緩行至那塊地方坐下,她的目光卻始終未曾從劉能受傷的手上移開。望著那被鮮血浸染的布條,她心中的愧疚之感愈發強烈。


    “劉能,你的傷當真無礙嗎?”她輕聲問詢,聲音之中帶著一絲憂慮與自責之情。


    “放心吧,此等小傷不足掛齒。”劉能下巴微揚,注視著柳音音說道。


    柳音音被劉能熾熱的目光瞧得有些不知所措,微微低下頭,稍作停頓後取出一方潔白如雪的手帕。


    她緩緩地拉起劉能受傷的手,那被劍刃無情割破的傷口仍在緩緩滲著血,鮮血的殷紅之色在這略顯昏暗的破廟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謝謝你救了我。”柳音音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紮著劉能的傷口,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可我並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劉能凝視著柳音音為自己包紮傷口的模樣,心中那股溫熱的暖流中悄然摻雜著強烈的占有欲。


    他的目光如燃燒的火焰,緊緊鎖在柳音音身上。她微微蹙起的眉頭,滿是專注與擔憂的眼神,以及那蒼白且略顯憔悴的麵容,在他眼中如稀世名畫般動人。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個女子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音音,為了你,我甘願做任何事情。”劉能的目光始終未曾從柳音音的麵龐上移開,聲音中滿溢著看似柔情和堅定的情愫。


    柳音音的手抖了一下,她那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仿佛在訴說著內心的波瀾。


    她緊咬著下唇,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無奈與糾結。“可是,我……”她的聲音輕若蚊蠅,帶著無盡的彷徨與矛盾。


    “我知曉你心中所愛之人是慕衝,故而我不敢奢求過多,隻是期望你能對我放下敵意。”劉能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緩緩說道。


    柳音音聽聞劉能提及慕衝,身軀微微一震,心中瞬間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她的臉色漸漸變得淒然,憂傷如雲霧般籠罩在她的麵龐之上。


    劉能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握住柳音音那微微顫抖的手。他的手寬大而厚實,將柳音音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音音,放下慕衝吧,他決然不可能為了你舍棄他的所有。而我劉能,為了你可以連性命都置之不顧。”劉能急切地說道。


    柳音音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劉能握得更緊。她能感覺到劉能手中的力量,這使她的心中愈發慌亂。


    劉能緊緊握著柳音音的手,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接著說道:“音音,你應該知道慕衝的為人。他風流成性,四處留情,他對你的所謂深情,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柳音音聽著劉能的話,臉色愈發蒼白,痛苦之色在臉上蔓延開來。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反駁卻又無從說起。


    劉能繼續乘勝追擊,“他從未真正把你放在心上,隻當你是他眾多玩物中的一個。你為他牽腸掛肚,可他呢?說不定此刻正與別的女子花前月下,逍遙快活。”


    柳音音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內心仿佛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般疼痛。


    “音音,你醒醒吧。他不值得你如此付出,隻有我,才會真心待你,為你付出一切。”劉能的聲音急切而真誠,可在柳音音聽來,卻如一根根刺紮在她的心上。


    “別說了,求求你莫要再說了。”柳音音的淚水似決堤之洪流般洶湧而出。


    她的麵色慘白若紙,眼眸之中滿是絕望與痛苦相互交織的複雜神情。隨後,她緩緩地將頭埋進膝蓋之中,嗚嗚咽咽地哭泣起來。


    且說慕容衝悠悠醒來,卻驚覺不見柳音音的蹤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慌亂。他毫不猶豫地起身,開始四處尋覓,終於來到了此處。


    他靜靜地站在窗外,目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看著屋內柳音音和劉能之間的互動,眼神中既有失望,又有不解,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苦。


    劉能瞧著柳音音那痛苦至極的模樣,心中雖閃過一絲不忍,然更多的卻是得逞後的快慰。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綻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劉能緩緩地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柳音音的秀發。她的發絲如絲般柔順,在他的指尖悄然滑過,帶來一種細膩的觸感。


    他的眼眸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愫,既有對柳音音的憐惜之意,又有對自己計劃成功的竊喜之情。


    而柳音音此時一心隻顧著嗚嗚咽咽地哭泣,全然未察覺劉能的舉動。她沉浸於自己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對周圍的一切皆渾然未覺。


    窗外,慕容衝看著劉能那得逞的模樣以及柳音音痛苦哭泣的身影,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壓抑。他猛地推開門,大踏步走進破廟,眼神中滿是憤怒與淩厲。


    “劉能,你這個無恥之徒!”慕容衝怒聲斥責道,聲音在破廟中回蕩。


    劉能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嚇了一跳,臉上的得意之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慌與惱怒。


    柳音音亦猛地抬起頭來,滿是驚愕地望向慕容衝。


    “慕衝,你緣何會在此處?”劉能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眸之中閃過一抹慌亂之色。


    慕容衝不再去理會劉能,而是轉身將目光投向柳音音,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與溫柔之意。


    他上前一步,拉起柳音音的手,沉聲說道:“音音,隨我走,莫要與這般之人在一起。”


    柳音音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慕容衝,眼中盡是痛苦與糾結之態。她輕輕掙脫慕容衝的手,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會跟你走的。”


    慕容衝難以置信地看著柳音音,問道:“音音,你可知曉自己在做何事?你怎可與他在一起?”


    “為何不能與我在一起?慕衝,你以為自己便是良善之人了麽?”劉能扯著嗓子大聲說道。


    “你閉嘴,否則我定對你不客氣!”慕容衝的目光淩厲地盯著劉能,一字一句地說道。


    柳音音望著怒目相對的二人,心中頓生一陣無奈與疲憊之感。她緩緩站起身來,聲音雖微微顫抖,卻格外堅定地言道:“你們莫要再爭吵了。”


    慕容衝與劉能同時將目光投向柳音音,臉上的怒色稍有收斂。


    柳音音的眼眸之中滿是哀愁,她徐徐說道:“慕公子,我知曉你是為我著想,但我不能跟你走。劉能雖有諸多不妥之處,但他如今為了我而受傷,我不能棄他於不顧。而劉能,你也切莫再與慕公子爭執,你們這般隻會令我愈發痛苦。”


    慕容衝緊抿雙唇,雙眸之中滿是失望與不甘之色,沉聲問道:“音音,我隻想再度詢問你一次,你可願隨我離去?”


    柳音音避開慕容衝那熾熱而又不甘的目光,緩緩搖頭道:“我從未想過要隨你而去。”


    她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那微微的疼痛時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但很快便被她悄然掩飾,隻餘一片沉靜與淡然。


    慕容衝怔立原地,眼中光芒驟然黯淡。一股強烈的挫敗感恰似洶湧潮水般,迅猛地湧上心頭。


    他木然地凝視著柳音音那沉靜的麵龐,心間不禁泛起無數疑問。難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嗎?是否太高估了自己在柳音音心中的地位呢?


    劉能則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說道:“慕衝,聽到了吧?音音不會隨你而去。你還是趁早離開吧。”


    慕容衝怒視著劉能,那目光如利劍般仿佛能將劉能刺穿,但當他的視線移向柳音音時,那滿腔的怒火卻瞬間被強行壓製下去。


    他微微揚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弧度,用略帶玩世不恭的語調說道:“音音,既然你如此決定,我亦不再強求,希望你日後莫要後悔。”


    說完,他深深地凝視了柳音音一眼,那一眼中飽含著複雜的情愫,有眷戀,有失望,亦有那抹放浪不羈的傲氣。


    隨後,他瀟灑地一甩衣袖,轉身大步離去,那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孤傲,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束縛他那不羈的靈魂。


    破廟之中僅餘柳音音與劉能。劉能臉上的得意之色愈發濃鬱,他靠近柳音音,輕聲說道:“音音,你瞧,唯有我才是真心對你之人。”


    柳音音卻退後一步,眼神之中充滿警惕之意。“劉能,我感激你救了我,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接受你。你若再逼迫於我,我寧願離開此地。”


    劉能急忙擺手,“音音,莫生氣,我不會逼迫你。我會耐心等待你慢慢接受我。”


    柳音音微微側身,目光再度投向那破敗的神像,心中思緒紛繁如麻。她深知自己當下已然陷入極為複雜之境,劉能的糾纏令她疲憊不堪,而慕容衝的離去則在她心間留下一抹難以名狀的惆悵。


    她輕咬下唇,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她緩緩開口道:“劉能,你我之間斷無可能,莫要在我身上徒費時間。”


    劉能眼中倏地掠過一絲失落,然而,很快他便又重新振作起來,言辭懇切地言道:“音音,我可以等你,無論多久,我皆甘願一直等候下去。”


    柳音音未作回應,她緩緩行至廟門口,望著外麵荒蕪之景,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孤獨之感。她不知自己的未來在何方,亦不知該如何麵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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