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江邊界。


    驕陽似火,欽差大臣的儀仗在蜿蜒的官道上徐徐前行,旌旗飄揚,馬蹄聲碎。


    慕容扉安坐車內,眉頭緊蹙,目光遊離不定,其心緒恰如這飄忽的塵霾,起伏難平。


    同乘馬車的馮清梁則正襟危坐,手中緊攥一卷文書,雙眸凝視,目不轉睛。


    慕容扉終是按捺不住,打破這車內的沉寂:“馮大人,此去黎縣,不知究竟會是何種景象?”


    馮清梁微微抬眸,緩聲道:“王爺,此行前途艱險,但吾等身負皇命,自當竭心盡力。”


    慕容扉輕歎一口氣:“本王從未曆經這等要事,心中著實忐忑不安。”


    馮清梁寬慰道:“王爺莫憂,隻要吾等謹言慎行,定能順遂完成使命。”


    就在二人交談間,官道旁那繁茂幽深的樹林中,陡然竄出二十幾個陌生的蒙麵殺手。


    他們著裝各異,人人皆以黑布蒙麵,唯露一雙雙飽含殺意的眼眸。他們所持兵器亦各不相同,有細長若蛇的軟劍,有沉重似山的大刀,亦有鋒利如芒的短匕首等。


    “保護王爺和馮大人!”侍衛首領趙士奇高聲呼喊。


    隻見他濃眉大眼,方正的麵龐之上滿是剛毅之色,胡茬濃密。此刻雙目圓睜,手中長劍寒芒閃爍,整個人恰似一頭憤怒至極的雄獅。


    負責護衛的士兵們瞬間警覺,神經瞬間緊繃如弦,迅速圍成一個緊密無間的圓圈,將馬車嚴嚴實實地守護於中央。


    馮清梁的心頭驀地一揪,然而他的麵容卻依舊竭力保持著沉著冷靜,仿若波瀾不驚的深潭。


    他倏地轉過頭來,目光急切而又盈滿憂慮地望向慕容扉,沉聲說道:“王爺莫怕,有下官在。”


    盡管他的嗓音平穩得宛如一灣靜謐無瀾的幽水,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卻於不經意間將他內心潛藏的那一絲驚惶袒露無遺。


    慕容扉此刻雖麵色蒼白若一張毫無血色的霜綃,身體亦不由自主地顫栗著,然而那明澈的眼眸中卻毅然地透射出不可侵犯的錚錚氣節。


    他猝然挺直了脊梁,聲若洪鍾般大聲怒喝:“本王不怕!爾等賊子,休想輕易得逞!”


    蒙麵殺手們對望一眼,旋即揮舞著手中的兵刃,猶如一群凶悍至極的惡狼,氣勢洶洶地朝著馬車猛撲而來。


    侍衛們舍命抵抗,刀光劍影交相輝映,喊殺聲衝霄而起,震徹蒼穹。


    慕容扉瞪大雙眸,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車外的激烈鏖戰,口中喃喃道:“馮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馮清梁緊咬鋼牙,麵色沉凝如鐵,沉聲道:“王爺寬心,侍衛們皆為精銳之士,定能護得周全無虞。”


    隻見侍衛首領趙士奇一馬當先,手中長劍恰似蛟龍躍海,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殷紅如霞的血光。


    他縱聲高呼:“兄弟們,死戰不退!”


    眾侍衛齊聲應和,聲若洪鍾,士氣陡然如烈火般熊熊大振。


    “你們這群惡賊,休想傷害王爺和大人!”


    一名護衛怒聲咆哮,其麵容猙獰,揮舞著長刀,朝著殺手猛力砍去。那長刀於其手中虎虎生風,攜著破風之勢,每一刀皆帶著必殺之念。


    可蒙麵殺手們亦絕非泛泛之輩,個個身手矯健,招式陰狠淩厲,宛若索命惡鬼。


    有的殺手身形一閃,巧妙避開護衛的攻擊,反手便是一劍,劍劍直逼要害;有的殺手兩兩配合,一人佯攻,一人趁機偷襲,令護衛們左支右拙。


    然而,護衛們毫無懼色。他們目光炯炯如火炬,緊握著手中兵刃,身姿剛勁堅毅。


    麵對殺手們淩厲萬分的攻勢,他們毫無退縮之意,有的以身軀為盾,擋在馬車前麵,有的揮舞刀劍,奮力砍向殺手。


    慕容扉的臉色愈發蒼白,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馮清梁心急如焚,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猶如斷了線的珍珠。


    金屬碰撞之聲不絕於耳,火花四濺。


    有的護衛被殺手的劍劃傷,鮮血染紅了衣衫,卻依舊咬緊牙關,繼續奮勇戰鬥;有的殺手被護衛的長刀砍中,倒在地上,卻仍妄圖掙紮著起身再度攻擊。


    就在局麵陷入僵持不下的膠著狀態之際,一群青衣人出現將蒙麵殺手們團團圍住。


    青衣人們的著裝統一而飄逸,腰間佩戴著由頂級羊脂白玉精工雕刻而成的黑鷹圖案玉佩。每個人都戴著隱匿著正義之光的黑金麵具,線條剛硬而淩厲,麵具的邊緣鑲嵌著細碎的寶石。


    隻見為首的青衣人眼神銳利如鷹,朗聲道:“爾等鼠輩,竟敢在此行凶,還不速速束手就擒!”其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蒙麵殺手們聽聞青衣人首領的喊話,先是微微一怔,稍作遲疑,然而須臾之間,便再度展露凶狠決絕之態,繼而發起更為暴烈狂猛的攻殺。


    他們猶如陷入癲狂之境,全然不顧其他,瘋狂地舞動手中的兵刃,似餓虎撲食般朝著青衣人和護衛們猛衝而去。


    青衣人們亦毫無懼色,決然迎向蒙麵殺手的淩厲進擊。他們身形矯捷若靈猿,動作敏捷似疾風,於人群之中穿梭往複,恰似遊魚得水。


    一時間,官道之上殺聲直衝九霄,鮮血肆意飛濺。青衣人與蒙麵殺手們相互混戰,宛如蛟龍纏鬥,一時之間難解難分。


    此時,狂風呼嘯而來,吹得眾人衣袂獵獵翻飛。官道旁的樹枝在風中劇烈搖晃,不時有樹葉飄落,仿若也在為這場血腥的戰鬥而瑟瑟顫抖。


    青衣人首領與一名蒙麵殺手殺得難解難分,對方長劍淩厲如風,招式狠辣絕倫。


    青衣人首領心中暗自驚詫不已,越瞧越覺熟悉。忽然,他目光陡然一凝,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你竟是絕跡江湖已久的‘劍影狂客’冷無邪!”青衣人首領怒聲喝道。


    那蒙麵殺手身軀猛地一震,攻勢略微放緩,但轉瞬又更為凶狠地攻來,仿若要以此來遮掩被識破身份後的慌亂。


    青衣人首領一邊奮力抵擋,一邊厲聲道:“冷無邪,多年前你便銷聲匿跡,未想到今日竟在此處為非作歹!”


    冷無邪冷哼一聲:“休要多言,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青衣人首領劍式驟然突變,施展出更為精妙絕倫的劍法,試圖壓製住冷無邪。


    “你受何人指使,竟敢行刺王爺和朝廷命官?”


    冷無邪並未作答,隻是雙目圓睜如鈴,手中長劍揮舞得愈發猛烈,劍風呼嘯,寒意凜冽逼人。


    青衣人首領身形仿若靈燕般靈動,巧妙地避開一次次致命的攻擊,同時手中的劍也不停地尋覓著冷無邪的破綻。


    戰鬥愈發激烈,青衣人與護衛們之間的配合愈發天衣無縫。


    青衣人首領的劍勢恰似長虹貫日,每一招皆蘊含著萬鈞之力,直迫得冷無邪步步後退,難以招架。


    其他青衣人亦紛紛施展出各自的驚世絕技,身形仿若鬼魅般飄忽不定,於蒙麵殺手之間穿梭自如,劍影交錯閃爍,寒光森然乍現。


    護衛們此刻更是士氣高漲,精神大振,他們緊密地團結一處,猶如一堵堅不可摧、牢不可破的鋼鐵城牆。


    趙士奇手中的長劍仿若狂龍躍海而出,所經之處,血花肆意飛濺。


    蒙麵殺手們漸感力不從支,原本那凶悍無比的氣勢也開始逐步衰減。


    他們的動作變得遲緩笨拙,破綻層出不窮。有的被青衣人的劍無情地刺傷,有的被護衛們的長刀狠狠砍倒在地。


    但蒙麵殺手們依舊如困獸般拚死頑抗,做著最後的殊死掙紮。


    其中一名蒙麵殺手趁著戰場的一片混亂,恰似離弦之箭般迅猛衝破防線,朝著馬車疾刺而去。


    負責阻擋的侍衛全力抵抗,使盡渾身解數,卻終因實力相差懸殊,被那殺手冷酷無情地一劍封喉,就此殞命。


    車內的慕容扉和馮清梁目睹這猝不及防的慘狀,瞬間駭然失色。


    “王爺,小心!”馮清梁驚聲高呼。


    值此千鈞一發之關頭,馮清梁毫無遲疑,毅然決然地挺身而出,將慕容扉牢牢護於身後。


    隻聽得“噗嗤”一聲悶響,那鋒利無匹的劍刃冷酷無情地刺入了馮清梁的軀體。


    慕容扉瞪大雙眸,滿臉皆是難以置信與極度的驚惶,聲音顫抖不止地高喊:“馮大人!”


    馮清梁的麵色刹那間變得蒼白若紙,卻強忍著那摧心剖肝的劇痛,艱難地言道:“王爺……快跑……”


    他拚盡全身之力,死死地擁抱著那蒙麵殺手,決然不肯鬆開分毫。


    “不,不,本王決然不能將馮大人的安危置之不理。”慕容扉雖心膽俱顫,卻死命地搖頭拒絕道。


    “王爺……當以大局為重……快跑!”馮清梁聲嘶力竭地狂吼著,任由那蒙麵殺手拳如疾風、腳似驟雨般攻來,他卻死死抱住對方,猶如鐵鑄一般,絕不鬆手。


    慕容扉見此情形,強抑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決然轉身逃離了馬車,而後躲至一棵參天大樹之後,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萬分地觀望著戰局,不想卻被一位蒙麵高手所察覺。


    那蒙麵高手眸中倏地閃過一抹陰鷙之色,提劍如風,朝著慕容扉瘋狂追殺而來。


    慕容扉大驚失色,趕忙轉身,驚惶失措地四處閃躲。但那蒙麵高手身手矯健如靈猿,步步緊逼,絲毫不給慕容扉喘息之機。


    慌亂之間,慕容扉腳下一崴,身形刹那間失去平衡。蒙麵高手趁機飛起一腳,猛力踢在慕容扉身上。


    慕容扉隻感一股仿若排山倒海般的雄渾巨力洶湧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疾飛,竟直直墜入了閔江那滾滾奔騰、滔滔不絕的江水中。


    洶湧澎湃的江水瞬間將慕容扉緊緊包圍,他拚命掙紮,雙手不停地撲騰,想要浮出水麵,可湍急洶湧的水流卻不斷將他無情地往下拉扯。


    “王爺!”青衣人和侍衛們發現了這邊的變故,不由得驚聲高呼。


    蒙麵殺手們見慕容扉墜入江中,竟以為有機可乘,精神陡然大振,妄圖趁著青衣人和侍衛們慌亂之際,圍堵上來。


    “兄弟們,給我殺!”一名蒙麵殺手聲嘶力竭地高喊著。


    然而,青衣人和侍衛們此刻義憤填膺,心中的怒火猶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


    “定要為王爺報仇!”侍衛們怒發衝冠地怒吼著,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如潮水般向著蒙麵殺手們奮勇攻去。


    隻見劍影交錯,寒光閃爍,劍與劍碰撞出的火花四濺。


    青衣人首領目光如炬,緊握著手中的長劍,身形如風,迅猛地向冷無邪發起一次次淩厲的攻擊。


    冷無邪亦不甘示弱,他身姿矯健,步伐靈活,巧妙地躲避著青衣人的攻擊,並伺機回擊。


    青衣人首領施展出渾身解數,劍法變幻莫測,時而如蛟龍出海,氣勢磅礴;時而如靈蛇吐信,詭異刁鑽。


    冷無邪雖拚盡全力抵擋,但漸漸露出疲態,防守出現了破綻。


    青衣人首領抓住這難得的機會,猛地一個縱身躍至半空,手中長劍自上而下狠狠劈去,帶起一陣呼嘯的風聲。


    冷無邪躲閃不及,隻能匆忙舉劍相迎。隻聽得“鐺”的一聲巨響,冷無邪手中的劍被震飛出去,他的虎口也被震裂,鮮血直流。


    青衣人首領趁勢再次發起攻擊,數道劍光如閃電般刺向冷無邪。


    冷無邪再無招架之力,最終被青衣人首領的劍無情地刺穿胸膛,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就在冷無邪倒下的刹那,其他蒙麵殺手們稍微遲疑,不禁有了片刻的怔愣,心中亦不自覺地湧起絲絲膽怯。


    青衣人和侍衛們再度如洶湧潮水般圍攻上來,絲毫不給他們喘息之機。


    蒙麵殺手們麵麵相覷,眼神中滿是震驚、不甘和痛苦。他們原本以為勝券在握,豈料局勢竟瞬間反轉。


    “這可如何是好?”其中一人聲音顫抖著問道。


    “拚了!”另一人咬著牙關高喊,但那聲音裏已沒了最初的豪邁底氣。


    然而,在青衣人和侍衛們怒火中燒的攻擊之下,他們的抵抗顯得這般綿軟無力。劍影交錯之間,蒙麵殺手們接二連三地倒下,他們的慘嚎聲在空氣中回蕩不絕。


    剩餘為數不多的蒙麵殺手們已然聚攏在一處,被青衣人和侍衛們嚴嚴實實地包圍。他們神色惶恐不安,後背緊緊相靠,做著最後的拚死掙紮。


    恰在這一瞬,其中一名蒙麵殺手猛地從懷中掏出一枚“靈煙珠”,使盡全力擲向地麵。


    隻聽得“砰”的一聲震響,濃煙瞬間洶湧而出,遮天蔽日,迅速彌漫四方。


    青衣人和侍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煙霧弄得慌亂無措,隻能拚命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竭力試圖驅散煙霧。


    待到煙霧徐徐散去,那些蒙麵殺手們早已蹤跡全無。青衣人和侍衛們雙目圓睜,怒視著空蕩蕩的四周,恨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你們幾個,莫讓他們跑了,追!”青衣人首領怒聲高呼。


    得令的青衣人們隨即迅速朝著不同的方向追尋而去,然而蒙麵殺手們仿若人間蒸發般銷聲匿跡。


    侍衛首領趙士奇心急火燎,雙目圓睜,急令侍衛們即刻展開行動,全力搜尋慕容扉並營救馮清梁。


    “一組沿江邊,務必仔仔細細地探尋,哪怕是蛛絲微痕都不可輕縱!二組疾赴下遊,切不可有半分懈怠疏忽!三組於附近展開篦梳式的詳查,無論有無王爺的蹤跡,皆速來稟報,動作萬不可遲緩!”趙士奇聲若洪鍾,麵色嚴峻如鐵鑄。


    侍衛們得令之後,仿若離弦之箭一般迅速行動起來,他們步履匆匆,沿著閔江兩岸緊張而有序地展開了搜尋。


    那無情的閔江奔騰咆哮著,江水滔滔不絕。洶湧澎湃的浪花肆意翻湧,好似一頭狂怒至極的巨獸,張牙舞爪,隨時準備將一切吞噬。


    搜尋慕容扉的侍衛們一路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王爺的名諱,那急切的呼喊聲在寬闊無邊的江麵上不斷回蕩,然而卻被滔滔水聲無情地掩蓋。


    而另一邊,數名侍衛心急如焚,仿若脫韁的野馬般奮力朝著馬車狂奔而去,一心隻想營救身負重傷的馮清梁。


    “馮大人,堅持住!”一名侍衛眼中盈滿憂懼,聲嘶力竭地高呼。


    他們神色緊張至極,動作輕柔而謹慎,緩緩地將馮清梁從馬車中小心翼翼地抬出。


    隻見他麵色蒼白若素縞,氣息微弱猶如遊絲般飄忽不定,傷口處的鮮血恰似決堤的洪流,仍舊源源不斷地汩汩湧出,大片的衣衫被浸染得殷紅一片。


    侍衛首領趙士奇和青衣人首領匆匆趕至。


    趙士奇額頭上青筋暴突,急聲下令道:“趕快拿止血之物來!”


    侍衛們聞令,不敢有絲毫的遲延,如飛一般地取來止血藥、繃帶等物,將其送到他麵前。


    趙士奇正要為馮清梁止血療傷,卻被馮清梁拚盡全力抬手阻止。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盡管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支撐,卻依然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喊道:“士奇,別管我,快去尋王爺,王爺安危要緊!”


    趙士奇滿臉都是焦急與擔憂之色,眉頭緊鎖,聲音顫抖地說道:“馮大人,您這傷勢如此嚴重,若不及時處理,恐怕……”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關切與猶豫,目光緊緊盯著馮清梁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手上拿著的布條懸在半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莫要囉嗦,快去!”馮清梁猛地瞪大了眼睛,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大聲催促,那眼神中滿是堅定與決絕。


    “讓我來!”青衣人首領一臉肅穆,伸手拍了拍趙士奇的肩膀說道。


    趙士奇眼中盈滿感激之色,鄭重且恭敬地衝青衣人首領抱拳,而後匆匆轉身離開。


    青衣人首領目光專注而沉著,迅疾地點住馮清梁身上幾處關鍵穴道,緊接著手法嫻熟地清理傷口上的血漬與雜物,隨後輕柔細致地為傷口敷藥,並小心翼翼地用繃帶包紮起來。


    青衣人緩緩將馮清梁扶起,屏息靜氣,雙掌穩穩抵住其後背,將自身真氣綿綿不絕地注入其體內。


    稍過片刻,馮清梁的麵色漸有起色,緩緩地恢複了些許精神。他吃力地睜開雙眸,聲音虛弱地道:“多謝義士搭救之恩。”


    青衣人聽了馮清梁的道謝,臉上非但沒有半分輕鬆之態,反倒眉頭緊蹙,滿心皆是自責與愧疚。


    “馮大人,此次乃是我等護衛不周,才致使您和王爺遭此劫難,我實在愧對於您的道謝。”青衣人低垂著頭,聲音沉重且滿含懊悔,仿佛心頭壓著萬鈞重擔。


    馮清梁虛弱地連連搖頭,強打精神說道:“此乃意外之禍,義士切莫過度自責。隻是王爺至今下落不明,還望諸位能夠盡快尋得王爺,確保王爺平安無虞。”


    青衣人緊緊攥緊拳頭,語氣決然地說道:“馮大人放心,眾人定當全力以赴,務必尋得王爺下落。”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神色倉惶、腳步踉蹌地跑來。


    “大人,依舊未見王爺的蹤跡。”侍衛神色焦灼萬分,聲音顫抖著言道。


    馮清梁聽聞此言,心頭猛地一搐,仿佛被一記千鈞重錘狠狠擊中,青衣人亦是眉頭緊蹙,額頭上的皺紋如刀削般深刻。


    “繼續找,擴大搜尋範圍,任何一處角落皆不許疏漏。”馮清梁蒼白的臉上神色嚴正,艱難地說道。


    侍衛領命,絲毫不敢有所延宕,又轉身奔去繼續苦苦尋覓。


    馮清梁望著遠處,眼神中滿盈著深深的憂思,嘴唇微微顫抖,喃喃自語道:“王爺,您千萬不可有事啊……”


    餘暉似血,將天邊浸染得如泣血般殷紅,那濃烈而詭譎的色澤,仿佛在陰森地預示著即將降臨的未知凶險。


    搜尋的隊伍拖著疲憊至極的身軀還在苦苦尋覓,不敢有絲毫的疏忽與懈怠。


    趙士奇滿臉焦灼,那原本英武剛毅的麵容此刻被憂慮所籠罩,聲音也變得沙啞破碎:“再仔仔細細、徹徹底底地找找,任何一個角落都絕不放過!哪怕是一星半點的線索,都務必不能錯過!”


    青衣人首領神色凝重肅穆,眉頭緊蹙如鎖,望著那逐漸被黑暗吞噬的江麵,心中的不安恰似洶湧的潮水一般愈發強烈洶湧。


    馮清梁在侍衛謹小慎微的攙扶下,強撐著傷痕累累的身子緩緩移步來到江邊,望著那茫茫無涯的江水,哽咽道:“王爺,您究竟身在何方啊?”


    此時,一陣涼風蕭瑟吹過,帶著幾分蕭索與淒涼之意。


    一名侍衛匆匆跑來,氣喘籲籲地說道:“大人,連附近的村莊和山林我們都找遍了,還是沒有王爺的絲毫消息。”


    趙士奇悲憤交加,怒不可遏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樹幹上,樹葉簌簌地如雨般紛紛落下:“難道王爺真的……”


    他不敢說出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字眼,仿佛一說出口,可怖的噩夢就會瞬間成真。


    青衣人首領深吸一口氣,竭力平複著自己內心翻湧的波瀾,拚命讓自己冷靜鎮定下來:“也許王爺被這湍急洶湧的江水衝到了更為遙遠的地方,我們絕對不能輕言放棄。”


    馮清梁緊咬嘴唇,語氣堅定地說道:“繼續找,就算找遍整個閔江,就算踏破鐵鞋、曆經千辛萬苦,也一定要找到王爺!”


    青衣人首領望著馮清梁,誠懇真摯地說道:“馮大人,如今天色漸晚,光線愈發昏暗迷蒙,繼續在此搜尋恐怕也難以有任何結果。不如您先繼續啟程,完成皇命乃是當務之急,我和其餘青衣人會留在此處堅持不懈地尋找王爺的下落。”


    馮清梁聞言,神色間瞬間盈滿了掙紮與猶豫。他目光癡癡地凝視著滔滔江水,聲音顫抖不止地道:“這如何能行?王爺如今生死未卜,我怎能狠心離開?”


    青衣人首領上前一步,鄭重其事地抱拳說道:“馮大人,王爺向來福澤深厚,相信我們定能尋到王爺的蹤跡。您身負朝廷的重任,又身受重傷,若因此而耽誤了行程,恐會會生出更多難以預料的變故。待尋得王爺,我們必在第一時間告知於您。”


    久久未語的趙士奇此時開口說道:“這位義士,你們舍身相救,在下感激涕零。但恕在下直言,你們的身份來曆皆隱晦不明,又豈敢把如此重任全權相托?”


    青衣人首領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為難之色,正欲開口辯解些什麽。


    馮清梁緊緊盯著青衣人首領的眼睛,緩緩說道:“士奇,老夫相信他們的赤誠真心。”


    青衣人首領微微一笑,滿懷感激地說道:“多謝大人。”


    馮清梁沉思良久,終是長歎一口氣,萬般無奈地說道:“也罷,那便拜托諸位了。若尋得王爺,定要護他周全無虞,切不可再有半分差錯疏漏。”


    青衣人首領鄭重點頭,語氣鏗鏘有力地說道:“大人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隨後,馮清梁在侍衛們的精心護送下,懷著滿心的憂慮與牽掛,一步一回頭地踏上了行程。


    夜已深沉,濃重的黑暗仿若墨汁般肆意潑濺開來。江水嗚咽,低沉的聲響在萬籟俱寂的夜裏顯得愈發淒涼。


    青衣人們紛紛燃起手中的火把,跳躍的火焰於黑暗中不停地搖曳晃動,映照出他們凝重肅穆的麵容。


    青衣人首領神色冷峻嚴峻,目光堅毅且篤定地命令其中一隊青衣人:“你們再度沿著江邊仔細探尋,哪怕是一絲半縷的細微線索亦絕不可放過。留意岸邊的嶙峋怪石、繁茂草叢,還有那被江水不停拍擊的淺灘,任何有可能藏人的角落皆要徹頭徹尾地搜個通透。切記,務必要始終保持高度的警覺,倘若有任何發現,即刻吹響竹哨示警。”


    那隊青衣人齊聲應道:“是!”隨後便手持火把,沿著江邊謹小慎微地搜索起來,身影漸漸地隱匿融入了茫茫夜色之內。


    夜幕如厚重的黑色帷幔,沉沉地壓覆了下來。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地上,映出一道道斑駁的光影。


    那些被殺死的蒙麵殺手的麵巾,被手持火把的青衣人們小心翼翼地逐一揭開。


    四周一片死靜,唯有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在這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分明。


    青衣人們圍在那些被殺的蒙麵高手身旁。火把的光芒在他們臉上跳躍,映出他們凝重而又略帶悲憤的神情。


    地上的鮮血還未幹涸,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光澤,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之氣。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警惕,仿佛在這死亡的陰影中探尋著背後隱藏的真相。


    “‘血煞刀’屠風,多年前在江湖上憑借一手狂暴淩厲的血刀訣掀起過一陣血雨腥風,未曾想如今竟在此處現身。”一名青衣人指著其中一具屍體,麵色沉重地說道。


    “還有這個,‘幽冥劍客’柳無痕,向來行蹤詭譎難測,其幽冥劍法詭異莫測,如今卻參與了這場刺殺陰謀。”另一名青衣人緊接著說道。


    “再看這位,‘鬼影掌’孟飛,他那鬼魅般的掌法令人膽戰心驚,出招飄忽不定,卻也淪為了行刺的幫凶。”又有一名青衣人皺眉言道。


    “還有‘追魂槍’桑猛,那杆長槍在他手中猶如追魂索命的致命利器,槍法剛猛霸道至極。素有俠義之名,不想今日竟命喪於此。”另有青衣人歎息道。


    “‘毒蠍鞭’趙三娘,她的毒鞭不知沾染了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其鞭法陰狠毒辣至極,如今也落得這般淒慘下場。”又有青衣人唏噓不已。


    “這背後的主謀究竟是何人?竟能召集如此眾多的江湖頂尖高手來行刺王爺和巡撫大人,定然是勢力龐大,所圖非小。司主,會不會和伏龍教有關?又或者是代國餘孽派來的?”有人心懷揣測地說道。


    青衣人首領緊鎖眉頭,聲音低沉地道:“諸位莫要慌亂,越是此等危急關頭,越要冷靜沉著思考。這些高手雖厲害非常,但也不至於毫無破綻可尋。”


    “不管怎樣,我們一定要將幕後黑手揪出,為王爺和馮大人討回公道!”一位年輕的青衣人緊緊握緊了拳頭,目光堅定無比。


    “這些高手為何甘願被人驅使,是受了威脅還是為了巨大的利益?”有人滿心疑惑地自言自語。


    青衣人首領微微搖頭,緩緩說道:“或許兩者兼而有之,亦或許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緣由。但無論如何,此事定要稟告主人,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滔滔江水持續拍打著岸邊,發出沉鬱的悶響,仿佛在傾訴著這場陰謀背後的陰翳與繁複。夜空中偶爾傳來幾聲淒厲的鳥鳴,愈發增添了這氛圍中的陰森與淒愴。


    眾人望著那些刺客們冰冷的屍骸以及閔江奔騰不息的江水,一時間皆陷入了深深的凝思當中。


    風悄然無息地吹過,輕輕撩撥著眾人的衣角,卻難以驅散那凝重壓抑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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