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紅月現世。


    高空之中懸掛的那輪圓月,此刻變得無比巨大。


    那壓迫感,可以清晰的看到紅月上的隕石坑,仿佛那輪圓月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在神力的加持下,空間錯亂、意識出現幻覺。


    這一刻李三焱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詞——紅月遮天。


    那種扭曲的錯覺下,仿佛整個月球都快要砸向大麵,天空被紅月占據。


    就好似紅月快要壓到頭上,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個愣神間,紅月中鑽出了猩紅的觸手。


    殘月司命的身影從這輪圓月中緩緩鑽出,出現在眾人麵前。


    居高臨下的俯瞰眼前的一眾修士,這就是長生天下凡的神靈……


    真正的神靈,真正的真身。


    看著她全身蠕動的觸手,扭曲模糊的身形,幾乎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個人。


    站在李三焱身邊的瑤姬,捂著嘴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是神靈嗎?”


    “怎麽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白雪凝也是一臉愕然,沉默許久才說出一句話。


    “我以為神靈都是一身聖光,如同寺廟裏的金身塑像,怎麽她看上去像個妖怪?”


    眾人印象中的神像,那不都是一身華麗長袍,羽袂飄飄,伴隨著有聖輪環繞在背後。


    眼前這頭從紅月裏爬出來的怪物,完全不似人型,甚至都沒有了人的基本特征。


    給人的感覺就不像是人神,而是什麽東西修煉成精。


    連同長孫無極也緊皺眉頭,發出一聲驚歎。


    “殘月司命怎麽會變成這般醜陋?”


    “萬年前我與她交戰,那時她身穿羽衣,霞帔環繞,還是一位女神模樣。”


    “萬年之後,她為何變成了非人怪物?”


    誰能想到,眼前這頭長得非常滲人的東西,曾經也是一位漂亮的女神呢?


    殘月司命在人間留下來的畫像,那都是美得不可方物。


    可眼前這怪物是誰?


    和他們萬年前見到過的殘月司命,判若兩人……哦不,判若兩個物種。


    作為現代人的李三焱,甚至懷疑。


    這長生天上是不是有什麽核輻射,把人變得這麽醜?


    多少有點滲人了。


    而李三焱之前見過月神的投影,他一直以為天上都是醜陋的惡神呢。


    直到從長孫無極口中,他才得知,原來萬年前這些神靈,起碼還有個人樣。


    李三焱的目光轉向被關押在囚籠裏的蠻金聖主。


    “蠻金,你在天上呆了一萬年,你應該知道這其中的變化。”


    “當年這些神靈,是怎麽一步步變成此等醜陋模樣?”


    眾人的目光,看向了被關押起來的蠻金聖主。


    蠻金也沒有必要隱瞞什麽,他一五一十將他這萬年來見到的事情,都說出來。


    “起初我到了長生天上,那時候的靈河河水還算清澈,流著奶和蜜。”


    “但是後來隨著時間推移,靈河上的水變得渾濁,變得汙穢不堪。”


    “而眾神為了維持永生,又必須經常服用靈河之水,久而久之就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聽完蠻金的話,李三焱腦海中想起了幾位神靈的形象。


    無生聖母,是一朵長滿眼珠子的血肉蓮花。


    夔蘖司命,是一顆大眼珠子。


    而下凡的殘月司命,隻是一個身材高挑纖細,渾身長滿觸手的怪物。


    按照蠻金的話,她們都是因為喝了受汙染的靈河之水,逐漸成仙風道骨的神仙,變成了扭曲的怪物。


    那麽問題就出在天道上,靈河的源頭是天道,病態扭曲的天道流出來的靈河之水,自然已受到了汙染。


    靈河之水長期飲用雖然可以得到永生,卻要淪為怪物。


    而說話間,萬劍仙陣已經構造完畢,填入靈石之後的萬劍仙陣,恢複到了全盛時期。


    據說當年他們就是靠著萬劍仙陣,與六神抗衡。


    當年的萬劍仙陣能擋住六位司命的轟擊,現在隻有一個殘月司命下凡,或許能依靠仙陣擋住她。


    其他人都帶著僥幸的心理,李三焱卻露出凝重的表情。


    畢竟那已經是萬年前了。


    這一萬年來,殘月不可能原地踏步,實力還停留在一萬年前吧?


    她從一位絕世女神變成了醜陋長滿觸手的怪物,哪怕用顏值換修為,一萬年都足夠提升一個大境界。


    下凡的殘月司命,在天空中發呆了一會兒,還在適應凡間的法則。


    而萬劍仙陣已經構築完畢,長孫無極立馬抓住時機。


    “諸位道友!趁著殘月還未蘇醒,我們合力將其拿下!”


    “好!”


    “長孫兄,當年我們力戰六位司命,今日再次對陣殘月,沒理由慫。”


    “想當年殘月仙子也是修仙界鼎鼎有名的大美人,沒想到如今卻變成這副鬼樣子,真是令人唏噓。”


    “說白了,這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連高高在上的神靈都遭到腐化。”


    “諸位道友,這已經不是當年凡間我們認識的殘月仙子,這是已經變成惡神的殘月司命!”


    眾人看到當年的殘月仙子,變成了如今這副醜陋模樣,更加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想法。


    斬了她!


    那一瞬,群仙齊施仙法,各種五彩斑斕的仙家法術飛出,光芒璀璨奪目照亮夜空。


    這數萬人當中,有數千上古化神期老鬼,還有一堆元嬰期修士湊熱鬧。


    仙術的威力加起來,足以將一百座京城給抹平。


    可就是這恐怖的威力,甚至都能讓空間產生扭曲撕裂的威力。


    從地上升空,朝殘月司命飛去時,卻被殘月司命麵前升起的護盾擋住。


    隻聽她說出‘月環’兩字。


    數萬道法術懸停在半空中。


    隨之,殘月司命再次開口:“月返。”


    短短四個字,月環、月返,這數萬道法術從天而降,落在了李三焱他們頭頂上。


    射出的法術,砸在了萬劍仙陣上。


    密集的爆炸聲和劇烈的震動,震得萬劍仙陣搖搖欲墜,隨時有被破開的風險。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無數修士大驚失色。


    “她這是什麽境界!?”


    “隻是一個抬手,就能攔住我們所有人的仙術?”


    長孫無極臉色煞白,他們這一萬年來沒有絲毫進步。


    而殘月司命,卻的實力卻已經強大到了他們無法想象的境界。


    淩駕於高天之上的殘月,她做出一個翻轉的手勢,默念道:“月環旋轉。”


    啪一聲!


    好像什麽東西碎了。


    等眾人回過神來,發現他們引以為傲的萬劍仙陣,已然破碎。


    眾人毫無防備的站在了殘月司命腳下,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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