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稷看著蕭景瑤怒斥道:“還不快叫人把貴妃拉上來!”


    “是!是!”


    作為宴會主人的蕭景瑤,趕緊叫來幾個水性好的仆婦,費了老大的力氣,才終於將已經半翻著白眼的周貴妃給撈上來。


    周貴妃的衣裳都被衝開了,整個人春光乍泄,躺在地上就暈了過去。


    那些老嬤嬤們,慌忙又將周貴妃捶胸拍背,讓她把肚裏的髒水吐出來。


    宮女們也趕緊取來披風把周貴妃給裹上。


    眾人一陣手忙腳亂,周貴妃總算是緩緩蘇醒過來。


    舞陽激動地大喊一聲:“母妃,你醒了!”


    三皇子李承稷也快步從男賓席麵上趕過來,想查看周貴妃情況如何。


    誰料,周貴妃雖然虛弱,但一睜開眼就立刻開始奮力掙紮。


    整個人再次尖叫高喊,又哭又笑,嘴裏嗚哩哇啦的。


    李承稷生怕她又胡亂說出什麽不好收場的話來,當即伸手捂住她的嘴。


    卻不想,喪失神智的周貴妃,張口就狠狠咬住他的手掌。


    李承稷嗷的一聲痛喊,當即皺起眉頭抽回手。


    周貴妃沒了阻攔,總算是能說出心裏話了:“承稷啊!母妃都是為了你,你可知道,你是......”


    李承稷這一次不等周貴妃說完,就利落地捏住周貴妃的臉頰,直接把她下巴給卸了。


    周貴妃阿巴阿巴半天,說不出話來,隻瞪著一雙眼,不停地掙紮著。


    也不知怎麽的,竟然抓住了舞陽頭上的步搖,發了狠就扯下來了。


    “啊!”


    舞陽硬生生地被拉扯下來一撮頭發,那發根竟還帶著血。


    “母妃!”舞陽滿臉驚駭,帶著哭腔:“母妃你別嚇我啊!”


    到底還是三皇子李承稷冷靜下來:“來人,帶貴妃和公主下去歇息。”


    “是,是!”蕭景瑤趕緊吩咐嬤嬤們,抬著周貴妃,扶著舞陽往準備好的廂房中去。


    席麵上總算是平靜下來。


    李承稷鐵青著一張臉,掃視了一圈,勉強道:“貴妃吃醉了酒,胡說的話當不得真,諸位莫要往心裏去。”


    頓了頓,又道:“宴會繼續,諸位莫急著走。”


    說完,便匆匆追著周貴妃而去。


    原本發生這樣的事,賓客是不該在留在席麵上的,可誰讓三皇子發了話呢,大家也隻好尷尬地待著。


    蕭景瑤跟著去侍候貴妃了,榮國公府的二夫人適時站出來,強笑著打圓場:“宴席繼續,諸位且先坐著賞會兒花,對對詩吧。”


    漸漸地,大家也都回過神來,心中驚駭不已。


    人家楊貴妃醉酒是美人微醺撒嬌撒癡,可周貴妃醉酒脫光了跳湖,這就鬧得實在是難看。


    但是眾人麵上都裝作一副十分理解的樣子,順著三皇子和榮國公二夫人的口風就開始打圓場。


    說貴妃娘娘就是多吃了幾杯酒,醉得厲害,這也是人之常情。


    甚至有人開始打起精神起頭作詩,也有人借故喝多了,想去別處走動走動散散心。


    但總而言之,都是當做什麽沒發生過一樣。


    薑令芷心裏有些後怕,又有幾分惱恨。


    倘若不是自己再有防備,那喝下那杯毒酒,然後在這席麵上出醜跳湖的可是她了。


    說不好,連命都沒有了。


    她眯了眯眼,遠遠地看著周貴妃一行人消失的方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今日這下場,是周貴妃她自作自受。


    “四夫人,”


    耳畔有人低聲喚她,薑令芷回頭,見孟白給了她一個眼神,湊過來道:“薑二公子打發人過來,說是在那邊等您。”


    薑令芷點點頭,跟榮國公府的二夫人辭了一句,下了這湖心島。


    薑潯滿臉的擔憂,一見她過來,什麽也不顧了,拉著她就往一邊走。


    方才周貴妃跳湖時,雖然三皇子下令讓男賓們閉上眼低頭跪下,但誰也不是聾子呀,該聽到的也都聽到了。


    薑潯可真是嚇了一跳。


    早知道今日這席麵是鴻門宴,卻沒想到一上來就如此驚心動魄。


    好在他和阿芷沒事。


    但薑潯還是想不通:“阿芷,你離得近,可看得清楚,周貴妃怎麽突然跟隻瘋狗似的?”


    薑令芷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她的宮女給我倒酒,我怕有問題就換給她了。”


    薑潯皺了皺眉,神色變得異常鄭重:“到底怎麽回事?”


    薑令芷從未見過這般認真的薑潯,忙把自己在鄉下見識過的那把酒壺,跟薑潯說了一遍,


    “她的宮女一開始給我倒酒時,我就瞧見動作不正常,所以一開始那杯酒,我就倒了。後來她還想灌我酒,我就裝醉把酒給換了。


    後來她行酒令輸給你,就喝了我換過的酒,變成那個樣子了。”


    說罷,她又嚴肅地問道:“對了,方才不是讓孟白提醒過你嗎?你怎麽還敬周貴妃的酒?”


    “一滴沒進嘴......”


    薑潯解釋了一句,偏頭看著薑令芷,見她神色倔強又憤怒的模樣,隻覺得心軟了又軟。


    他這個妹妹,打從出生起就活得艱難,能長大到現在,可有一時半刻的順心過?


    薑潯難得正經地安慰她:“是周貴妃的錯,她心思不正,想加害你我,落得這般下場是她活該,”


    他現在甚至慶幸著,幸好他聽了爹爹的話來了。


    不然就阿芷一個人在這虎狼窩,若是他們還有個後招,她一個人如何承擔?


    “嗯,”薑令芷一時也不免有些感動。


    雖然薑潯這個哥哥平日總是沒個正形的,偶爾還十足紈絝子弟的做派,但一遇到事,總會堅定又靠譜地站在她身邊。


    走著走著,薑令芷忽然小聲道:“今日這場鴻門宴,是我連累你了,若不是我非拉著你跟我一起敲登聞鼓,也不會有這場報複。”


    薑潯一聽她喚自己二哥,哪還嚴肅得起來?


    立刻就又開始臭屁。


    他哼了一聲:“什麽毛病,跟二哥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再說了,這事追根究底也是瑞王行事不端,他非但不反省,居然還敢私下報複,等回去我就讓爹參他一本!”


    “撲哧,”薑令芷被他逗笑了。


    如今的薑潯待她真的好,信任她,支持她,保護她,她真切地體會到了有哥哥是什麽感覺。


    她看著薑潯,認真道:“三皇子沒發話讓散席,說不好還有什麽後招,咱們要小心些。”


    薑潯拍了拍胸膛:“有二哥呢,二哥保護你。”


    “咦。”薑令芷故作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引得薑潯開始跳腳:“你這個小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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