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一點濃稠的紅色一閃而過。


    ……可能是花吧。


    烏童雪笑著和他搖搖手,看了看他那邊的環境,“這麽晚了,還在外麵忙嗎?”


    隔著手機,對麵是溫暖愜意的環境,自己周身是冷風陣陣,霍不言卻覺得很安心,渾身上下重新充盈能量。


    “已經結束了,正要離開,再過一會兒你應該就睡著了,隻好趁現在打給你。”


    烏童雪點點頭,把手機放在支架上,偏過身子去拿一個東西又回來,“是你的話,如果我睡著了你打視頻來……”


    思索片刻,“隻會有一丟丟起床氣。”


    認真說:“絕對不會罵你的。”


    霍不言不禁失笑,“嗯,下次我試試。”


    “不行。”烏童雪表示拒絕,“除非必要,不然我……嗯,還是會罵你的。”


    他舉例,“像這次,如果你待會兒再打給我,我保證隻會有一點點生氣。”


    “但是,你不準故意打擾我睡覺。”


    霍不言認真傾聽,溫柔磁性的嗓音自風中流淌而過,頗為纏綿,“我知道了,我也保證,不會故意打擾你睡覺。”


    “老婆。”


    “哼。”烏童雪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視線偏移。


    “你現在是在哪兒,s市還是……”


    “我在……”


    雜七雜八聊了一會兒,烏童雪開始打哈欠。


    霍不言放低語調,原先的話轉變為:“……晚安。”


    不遠處,沈二帶著人收拾現場,忙成一團,他們的上司找了片幹淨的角落,甜甜蜜蜜打視頻。


    沈二背後默默蛐蛐了兩句。


    行動半點沒有停頓,弄完這裏就能收工,速度杠杠的。


    上車後,沈二剛放下手機,就聽到這個月加獎金的通知,才打起的一點瞌睡瞬間飛了。


    有什麽東西拋來,他趕緊扭身接住,一塊黑霧繚繞的晶石落入手中。


    霍不言:“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接下來還要忙一段時間。”


    “ok,沒問題,包我身上。”沈二精神抖擻。


    這東西對他來說,可是大補。


    不就是忙一段時間,小意思。


    霍不言在後座閉目養神,光影落在他身上,忽明忽暗,黑白之色分明,又被灰色模糊,如同正在休息蟄伏的猛獸一般,氣場內斂。


    沈二重新拿起手機,打開堆積的文件就是看!


    ……


    烏童雪正要睡著,就聽到門鈴聲。


    拉過被子捂住耳朵,五秒後,才爬起來慢吞吞去開門,渾身幽怨之氣。


    讓他看看是誰。


    透過監控看到門外的人時,烏童雪睡意都散了幾分,心裏驚訝。


    雖然霍不言沒和他說,但他清楚多半胡禎會被霍不言找麻煩。


    這家夥竟然不去躲起來,還光明正大出現在他麵前。


    事實上,胡禎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鬼使神差摁了門鈴,本來他隻打算來樓層看看,但腦子和手腳不是一個想法。


    真的,真的好想看見他,那種靈魂悸動充盈的感覺實在太令人著迷。


    響起的門鈴聲拉回他的神智。


    垂下的臉龐滿是陰鬱之色,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bt,一個行為令人惡心的人。


    他會不會也這麽想……然後討厭他……


    一想到這種可能,心髒如同螞蟻啃噬一般,痛不欲生。


    眼底的深色更深了。


    胡禎收回盯在門上的視線,轉身欲走。


    “滴——”


    “哢嚓——”


    門上的電子鎖被打開,門從裏麵推開。


    烏童雪倚在牆邊打哈欠,水蒙蒙的眼眸浮現一層水膜,眉頭輕輕蹙起,不耐煩地看向外麵。


    語氣說不上好,“大晚上你來幹嘛?”


    胡禎死死控製住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即跑,可身體不聽使喚,硬生生立在原地。


    全是如同僵硬的機器人一樣,思維混亂,沒有指令而不知所措,隻好僵直地立在原地。


    烏童雪:“你轉過來說話。”


    “好煩,幹嘛大晚上找我。”


    胡禎沉默地轉過身來。


    “有事?”


    胡禎搖搖頭。


    烏童雪的臉色瞬間更不好了,深吸一口氣,“沒事你晚上摁我門鈴幹什麽?”


    胡禎艱難出聲:“不小心摁到了。”


    張了張嘴,“抱歉。”


    烏童雪小聲地哼了一下表達不滿,睡意消散大半,上下打量他,看他跟個鵪鶉一樣,視線越發肆無忌憚。


    “這麽膽小?我看你做的事不是都挺膽大的嘛。”


    “還是說,你又做了什麽虧心事?”烏童雪懶洋洋地問,語氣隨意。


    大腦好像被當頭一棒一樣,暈乎乎的,反應不過來,“你……你都知道……”


    烏童雪雙手環抱,外麵的風有一點冷,“你做的又不隱蔽。”


    看他跟天塌了一樣,快要碎掉了,烏童雪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正常點,我都還沒說什麽。”


    胡禎雙眼緊緊追隨著他,呼吸急促,像是在行刑場上將要判處死刑的囚徒,祈求著最後一絲轉機。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沒有機會的。


    沒人會不討厭這樣的行為,沒有立刻把他抓起來已經是最後的仁慈。


    嘴角不可抑製地下彎,目光卻始終緊緊追隨著眼前漂亮到極點的少年。


    一塵不染,明亮白淨。


    他的存在就代表了光明與生機。


    “手機給我。”烏童雪向他伸手,毫不客氣。


    胡禎迅速把手機交出去。


    手機落到對方手裏,一通操作後又回到他的手上,手機上還殘留著餘溫,胡禎小心翼翼拿著手機。


    “叮——”


    未曾熄滅的屏幕上顯示有好友給他發送文件。


    烏童雪點點手機,確認文件發過去了才收起手機,看對方還一副不清楚狀況的表情,好心開口解釋。


    “以後別做那些小動作了,你要是想要看我就多看看我演過的劇,我都整理給你了,剛剛發你手機裏。”


    胡禎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感覺不真實。


    “記住了嗎?”烏童雪拍了拍他的袖子。


    胡禎眼神明亮,“我記住了。”


    烏童雪把手落在門把手上,點頭,“好,那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胡禎:“……晚安?”


    “晚安。”隨之而來的是關門聲。


    烏童雪捏了捏自己的臉,踩著拖鞋往裏走,輕輕歎了口氣,“好歹也是自家人,現在不熟,不能直接罵。”


    “好困……”


    沒再管門外會陰暗爬行的卑劣片片,重新回到溫暖被窩的懷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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