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病患身體健康的考慮,烏童雪沒拖延時間,催促著沈鈺快點離開。


    至於箱子,下次有機會再來看。


    “走吧。”


    沈鈺接過燭台,走在他側麵,與他一同離開暗室。


    走到緊閉的暗門前,沈鈺在側麵的牆壁按了幾下,門便開了。


    “屬下來送藥。”門外出現一個影子。


    烏童雪率先出去,開門去端藥。


    “主子夜裏可能會發燒,大夫讓屬下留意著,有情況隨時通知他。”


    烏童雪扭頭看沈鈺,發現他臉色蒼白,沒什麽血色。


    剛剛暗室裏光線太暗,他都沒發現。


    小廝低眉垂眼,不往裏麵多看一眼。


    烏童雪接過藥,“你先在外麵等著。”


    沈鈺喝藥喝的爽快,手裏的藥溫度剛好,端起便一碗飲盡,絲毫不見苦色。


    烏童雪環繞書房一圈,發現書房裏的一切都已經收拾整齊,暗門處看不出絲毫痕跡。


    抬頭看到一片一閃而過的黑色衣角,知道這是沈鈺的人。


    “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書房的蠟燭盡數熄滅,小廝規規矩矩在書房門外等著。


    待沈鈺出來,語氣頗為擔憂,“主子體內餘毒未清,今夜不如叫大夫來守著?”


    沈鈺左手抵唇,清咳一聲,“不必。”


    烏童雪想起那個大夫,頭發胡子花白一片,是個高齡的老人家。


    沈鈺如今就是孤家寡人一個,烏童雪提議:“今夜我守著你吧。”


    住在別人家,主人家生病了他總要關懷一二,而且沈鈺還不是其他人,是對他很好的人。


    沈鈺微微蹙眉,聲音有氣無力,“小雪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沒事。”


    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縮,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們之間不用客氣,快走吧,越來越晚了。”烏童雪下定決心,催促著沈鈺趕緊走。


    沈鈺看起來頗為不好意思,但唇角是上揚的,“那就麻煩小雪了。”


    烏童雪被沈鈺眼中的溫度燙到,“不麻煩不麻煩。”


    他不會現在就發燒了吧。


    來到沈鈺住的住院,這裏和整個宅子一個風格,格外簡單,風雅十足,人住著卻不會太舒坦。


    烏童雪看著眼熟,和皇帝修煉所待的宮室風格倒是相似,簡樸古意。


    果然是皇帝身邊最大的紅人,這努力程度就讓人望塵莫及。


    簡單洗漱過後,沈鈺身著素白寢衣坐到床邊,烏發披散肩頭,微敞的領口露出一小片鎖骨,格外顯眼。


    烏童雪走近,皺眉看他床上單薄的錦被,太薄了,而且摸著也不怎麽保暖。


    “這被子蓋著夜裏會冷。”他自己喜涼,蓋的被子從來輕薄,但這不適合病人蓋。


    尤其現在春寒料峭,看他蒼白孱弱的模樣,烏童雪自己去櫃子處找棉被。


    結果發現裏麵全是薄的被子,無法,隻好搬了兩床出來,給他疊蓋上。


    貼心地給他拍了拍被子,“快睡。”


    沈鈺搖搖頭,“不必,我向來習慣隻蓋一床。”


    烏童雪叉腰,但還是照顧病人的情緒,“那我重新找一床來。”


    他讓人從雪閣去拿一床新的被子來,“蓋好。”


    沈鈺想說什麽,烏童雪一句話堵住他,“你是不是嫌棄我?”


    他知道烏童雪喜涼,給雪閣準備的被子都比自己蓋的厚,不重,但很暖和。


    怎麽他自己就用這樣的,烏童雪沒理解,但也沒多問。


    沈鈺這樣的聰明人,做什麽總有自己的理由。


    他反思自己,不會是沈鈺把好東西都送給他了吧?


    烏童雪把原本的三床薄被挪到榻上,準備自己用,摸了摸不是那麽軟,又搬出兩床來。


    三床墊著,兩床用來蓋。


    摸了摸沈鈺的額頭,不燙,監督沈鈺睡下後,他自己才躺下,心裏感慨沈鈺是真能吃苦。


    烏童雪雖然喜歡睡覺,但神魂力量不一般,一晚上不睡也沒什麽問題。


    他在心裏想著爹娘、小黑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到京城。


    沈鈺雖然閉著眼,但沒睡著,鼻尖縈繞著一股淺淺的香味,是雪閣熏的暖香。


    烏童雪身上也沾染不少,靠近便能嗅到。


    與往常不同的重量壓在身上,渾身肌肉都有種被壓迫的感覺,很不自在。


    他特意讓人準備的被子果然很暖和,暖意蔓延在四肢百骸,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流竄全身。


    “沈鈺?”一隻手輕輕落在他額頭,聲音很小,“睡著了?”


    探了探溫度,烏童雪又回到溫暖的被窩。


    心裏無聊,想到了許久沒出現的鈴。


    【鈴?在嗎?】


    【主人。】


    烏童雪和他討論起任務失敗的後果。


    鈴:【不會有任何影響。】


    虛空之中,男人蒼白的指節拂過手下的王座,漠然地睥睨下方的時空巨輪。


    聽到主人的問話,唇角輕輕上揚,【即使任務失敗,也會有鼓勵。】


    【這是最近新增的福利。】順滑的長發垂下,男人斜靠向後,看著自己的力量逐漸蠶食那精密無比的表輪。


    侵蝕的還是太慢了,鈴期待著更多碎片的融合。


    【主人,您討厭沈鈺、柳青策嗎?】提起這兩個名字,鈴淡漠的眼中甚至產生了不耐。


    真想殺了他們,收回更多的力量。


    烏童雪不了解鈴的心裏路程,【不討厭,他們都是好人。】


    得知新福利的烏童雪感到開心。


    鈴則是感到遺憾。


    他由衷地說:【好吧,希望主人玩的開心。】


    慢點就慢點,他有足夠的耐心。


    鈴支著腦袋眯眼望著下方,心裏計算著時間,下一次,就有時間陪著主人一起玩了。


    烏童雪以為他是擔心有人欺負自己,還反過去叮囑他,【鈴也要注意安全。】


    鈴染著笑意的聲音縹緲傳來,【鈴永遠遵從主人的命令。】


    烏童雪揉了揉微紅的臉,不想搭理他了。


    鈴好像知曉他的心意,接下來沒再出現。


    沈鈺很快陷入睡夢中,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


    這一覺睡的很沉,中途沒醒過,一覺睡到天亮。


    烏童雪無聊,閑著沒事算了算沈鈺這些年送給他的東西,越算越心虛。


    一次救命之恩,沈鈺虧大了!


    奇怪,怎麽他收了這麽多東西任務進度條也不漲,這還不算貪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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