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脖子,有點酸。


    “你在竹林裏睡著了,我進去發現就把你帶了回來。”沈鈺坐到床前,抬手幫他把頭頂的幾縷呆毛壓下去。


    烏童雪記得睡過去前聽到了一陣風聲,思考後不得其解,難道是今天爬山太累了。


    屋子內的陳設十分簡單,沒什麽裝飾,很符合劉大夫一貫的風格。


    這是沈鈺借住的屋子。


    看他呆呆的,沈鈺問:“哪裏不舒服?”


    他微微蹙眉,抬起手背貼到烏童雪額頭處,烏童雪連忙躲開,“我沒事。”


    “謝謝。”一看天色,急忙掀開被子就想起來,“太晚了,我要回家去了。”


    天都黑了,家裏人恐怕要找來了,他得趕緊回去。


    “不急。”


    “啊?”烏童雪看到自己的腳,光潔白皙,不著鞋襪,頓時有點尷尬。


    睡了別人的床,還是光腳睡,怪不禮貌的。


    抬頭就對上沈鈺的視線,不自在地偏了偏頭,“那個,我的棉襪呢?”


    烏童雪到處看,尋找自己的襪子。


    那是他娘用最軟的棉布縫製出的,穿起來很舒服。


    腳踝忽然一熱,一隻大手輕輕握在踝骨處,烏童雪看去,就看到沈鈺。


    沈鈺垂眸看著手裏的玉足,白皙光滑,手感極佳,腳趾呈現淡淡地粉色,十分可愛。


    “你、你幹什麽?”烏童雪緊張地問道。


    不會是發現他偷看的意圖,找他算賬吧。


    一顆心吊起,緊緊盯著沈鈺的動作。


    烏黑澄澈的眼睜的更圓,唇瓣微抿,像隻受了驚的貓兒。


    沈鈺的另一隻手抬起,烏童雪巴巴看著,看到了一雙嶄新的棉襪。


    “慢點,我先給你穿上。”沈鈺很平靜地給他穿上新的襪子。


    烏童雪小聲開口,試圖製止他的行為,“其實,我自己可以的。”


    要不是沈鈺此刻身上的壓迫感很強,有種風雨欲來之勢,烏童雪很想直接把人踹開。


    察覺到他的情緒,沈鈺收斂心神,安撫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抬頭看他一眼,用清冷如玉的聲音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烏童雪用手心揉了揉臉頰,很不自在,這都穿到一半了,隨他吧。


    因為救命之恩親自給人穿襪子,烏童雪思考了一下沈鈺的性格。


    他,還怪有禮貌的,也太有禮貌了。


    途中,沈鈺的手不小心碰到腳心,烏童雪縮了一下。


    在沈鈺望來時,眨巴著眼說:“有點癢。”


    沈鈺:“嗯。”


    後麵又不小心碰到腳背,烏童雪沒反應,扭頭又看天色。


    天黑了,還沒吃飯。


    穿好鞋襪後,烏童雪起來蹦了幾步,撈起了小黑,“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沈鈺打著燈籠一路把人送到家門口。


    “好了,謝謝你,你也快回去吧。”烏童雪抱著小黑一溜煙就進了門。


    沈鈺望著他進去,站了會兒才轉身離開。


    暗衛們覺得自己經曆了魔幻的一天,他們主子是那麽善心的人嗎。


    不僅親自照顧人休息,還親自動手洗棉襪,晾曬。


    半夜,烏童雪迷迷糊糊醒來一次,忽然想起自己的舊襪子呢?


    但實在太困,很快又睡了過去,這件事也被暫時拋之腦後。


    -


    聽到柳青策又從鎮上回來,烏童雪很自然地過去覓食。


    屋簷下一個婦人正在繡手帕,看見他過來笑著指了指一個房間,“策兒剛回來。”


    “青姨。”乖乖問好後,烏童雪乖巧地走到房門前,敲門。


    沒一會兒,門打開,烏童雪進去。


    “你這次去鎮上都買什麽了?”烏童雪嫻熟地霸占書桌後的位置,把腦袋擱桌上,望著柳青策問。


    柳青策拿著一本書翻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買了幾本書。”


    “什麽?”烏童雪坐直身體,“沒買烤鴨?”


    柳青策抬頭,揚了揚眉,“我什麽時候說了要買烤鴨?”


    烏童雪很討厭他這副樣子,明明一肚子壞水,偏生有張書生如玉的臉,正氣的不行。


    顯得自己都沒那麽虛偽了,都怪這家夥。


    “啊……”烏童雪又軟下身體,趴在書桌上哀嚎,“為什麽沒有。”


    柳青策拿著書背著手走過去,居高臨下看他。


    和煦的陽光從窗外照進,側臉上的細小絨毛清晰可見,一雙烏黑的眼澄澈明媚,連鬱悶都那麽可愛。


    幾縷發絲蜿蜒鋪散,順著脖頸滑落,在日光下白與黑的交織十分明顯。


    柳青策看過一眼,轉身出門拿來一個包裹,放到某人鼻子下方。


    “咦?”烏童雪鼻子動了動,他聞到了烤鴨的香味。


    柳青策:“別在書房吃。”


    烏童雪知道他的習慣,知道他不喜歡書房有大的味道,水果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


    誰讓他剛剛逗人了,烏童雪現在就不想讓他如願。


    他想了想,等柳青策第三次拒絕的時候他就溜走,好久沒拿到任務進度了。


    烏童雪把包裝好的烤鴨從他手裏拿過,用無辜的眼睛看著他,說:“我不,我就想在這裏吃。”


    “不行。”


    “柳青策,我不聽,我就要在這裏吃,你是不是嫌棄我?”烏童雪胡攪蠻纏。


    隻是嫌棄食物味道重的柳青策:“沒有嫌棄你。”


    “書房不是吃飯的地方。”


    烏童雪冷漠,“哦,我不。”


    烏童雪站起身來,準備在他拒絕後大步離開。


    柳青策蹙眉,觀察他的表情,無奈,“那你在靠窗的位置吃。”


    烏童雪瞬間把腦子裏的拒絕說出口,“我不。”


    大步走到門口,忽然頓住,回頭,“……你剛剛說什麽?”


    柳青策親自把人拉回來,歎氣,“我說你坐這兒吃吧。”


    重新坐回書桌後的烏童雪:“?”


    “!”


    書桌上有書啊!


    柳青策拿著書在距離遠的地方站定,開始看書。


    就在烏童雪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時,毫無進展的任務進度重新讓良心冰冷下來。


    “嗚。”極小聲地嗚嗚一聲。


    好難。


    以頭搶桌!


    一年了,柳青策這東西不給他一點任務進度。


    搶他錢沒反應,還會主動上貢,背地裏欺負他也沒反應。


    哦,欺負自己的時候倒是挺開心的。


    “?”柳青策看他在桌上磕了一個才收拾收拾書,開始吃烤鴨,表情甚至有一絲絲的悲憤。


    怎麽了?


    但看他好好的吃東西,就沒管,重新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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