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烏童雪敷衍地點點頭,他現在看起來好窮。


    “你們要采藥去嗎?我和你們一起。”


    小學徒和沈鈺當然都沒有意見。


    沈鈺目光灼灼。


    少年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被發帶高高束起,高馬尾隨著主人的動作來回晃動,每一根頭發絲都好像在發光。


    簡易的短打布衣掩蓋不住灼人風華,一舉一動牽動人心。


    沈鈺不動聲色地再一次打量少年,身形清瘦,但滿是活力,像極了他曾見過的生命力頑強的小白楊。


    烏童雪再看去時,沒發現端倪。


    沈鈺對他露出淺淺微笑,恰到好處。


    心裏的烙印無聲灼熱人心。


    “這是你發現的,給你。”沈鈺把手裏采摘好的酸棗放入烏童雪的小背簍。


    烏童雪壓製住笑意,“謝謝你。”


    肉眼可見的,他對沈鈺的態度更好了些,至少不會把他當成一個同路不熟悉的陌生人。


    小學徒哼哧哼哧把酸棗裝進自己的背簍,完全沒注意另一邊的情況。


    烏童雪記著柳萱對他的提醒,也記得當時沈鈺是有幾秒鍾醒過來的,生怕他想起不翼而飛的錢袋子,結束後馬上溜了。


    小學徒則領著沈鈺回去給自己的師父。


    -


    明天又是十五,清律寺的遠明大師雲遊歸來,烏童雪的娘烏倩打算帶他去寺廟上香。


    遠明大師是柳家人在遷移的路程上遇到的,在烏童雪要出生的前幾日前去拜訪。


    烏童雪這個名字也是遠明大師取的。


    烏倩在準備明天出門要帶的東西,烏童雪則在院子裏百無聊賴的躺在藤椅上逗狗。


    藤椅製的極為精致,一點毛刺也無,懶散的少年懶洋洋側躺在上麵,沒什麽姿勢可言。


    大片的火燒雲布滿天空,晚風習習,橘霞粉光漫天,雞鳴犬吠交替出現。


    橘色霞光照在他半邊臉上,極為溫暖,笑臉活潑。


    手裏拿著一塊梨晃圈,隻到他小腿肚的小黑狗眼睛直盯住那塊梨目不轉睛,跟著轉圈。


    換一隻手,小黑依舊在轉圈。


    “哈哈哈哈,小黑你怎麽還會上當。”少年捧腹大笑。


    “汪汪~”小黑狗水汪汪地眼看著他,歪歪頭,尾巴搖的歡快。


    單手把小黑狗撈起放到懷裏,平躺,把一半梨塞給小黑,一半自己吃。


    “你這幾天都去哪了?都沒看到你。”小黑狗雖然被他養著,但總喜歡出去野,幾天不著家是常事。


    小黑:“汪汪汪,汪汪~”


    原來是出去玩了,“好吧,你小心點,外麵有黑心的狗販子。”


    烏童雪把他娘和他講的人販子的故事換一個物種原模原樣地講給小黑聽。


    小狗也要保護好自己啊。


    柳惠從院子經過,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心裏溫暖。


    隻要小雪在,天大的事也不能擊倒她,她始終記得身後有需要保護的人。


    她叮囑一句:“晚上不許帶小黑上床。”


    烏童雪看看小黑,又看看大姐,“好。”


    小黑甩了甩腦袋,當做沒聽到。


    無所謂,他有腿會自己爬床。


    “汪~”小黑把腦袋埋在主人懷裏,熟練的撒嬌。


    看在小黑是個公公狗,柳惠沒再多說,繼續去忙手裏的事。


    “小雪。”


    門口傳來柳萱的聲音,小黑立馬夾緊尾巴光速消失。


    “誒。”烏童雪伸手都沒抓到。


    因為和柳萱出去一趟意外受傷,被噶了蛋蛋,從此小黑對柳萱避之不及,是想要此生不複相見的程度。


    烏童雪也不能強求,總不能要求小狗直麵心理陰影。


    “你大哥呢,我找他有點事。”柳萱把帶回來的糖葫蘆順手遞過去,環視四周。


    “大哥他和柳青策去看望夫子了。”烏童雪看看天色,“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謝謝萱萱姐。”烏童雪幸福地開始啃糖葫蘆,被投喂的快樂!


    “那萱萱姐和柳青策相比,你更喜歡誰?”柳萱打趣,一邊瞟向門口。


    烏童雪想都沒想,“喜歡萱萱姐。”


    “小雪。”大哥的聲音傳來。


    烏童雪身體一僵,扭過身去,果然,柳青策也在。


    柳青策麵不改色,把自己母親準備的小零食遞給他。


    盤腿坐在藤椅上的少年眼神飄忽,一隻手捧著分量不輕的小零食。


    隨後把自己剛剛的話忘在腦後,對柳青策笑容燦爛,“謝謝青姨。”


    反正柳青策也知道自己對他什麽態度,為什麽要心虛,他才要憂心怎麽刷任務進度呢。


    他經常戲弄柳青策,可是任務進度就是巨慢,比龜速還龜速。


    柳青策的脾氣可真好。


    烏童雪:“也謝謝你。”


    少年滿目星光,黑眸澄澈,柳青策手指微動,點點頭,“不客氣。”


    柳賢已經被柳萱叫過去談事,院子裏隻剩下烏童雪、柳青策兩人。


    麵對柳青策這個黑芝麻湯圓,柳萱可不想被他記仇,適可而止,及時溜走。


    “夫子怎麽樣?”柳家村裏就隻有一個夫子,以前是個秀才,開了個私塾,烏童雪也跟著他念過幾年書。


    後來夫子去到鎮上生活,曾經的學生時不時會去看望他。


    “身體硬朗,有小棗照顧著。”小棗是夫子收養的義子,是柳家村的孤兒。


    柳青策坐在藤椅尾端,微微偏頭就能看到粉白的耳廓,白嫩的耳垂,目光最後緩緩落到他白皙的側臉、脖頸……


    恍惚間,曾經短手短腳的淘氣小孩已經長這麽大了。


    大了也是這麽淘氣。


    烏童雪眼睛一轉,手一抬,一杯水已經放在他眼前。


    柳青策提醒,“慢一點,別噎到。”


    思緒中斷,心神放在盯好不省心的人身上。


    “才不會。”


    烏童雪拿著糖葫蘆和小零食,招呼重新回來的小黑,“我們走。”


    帶著小黑去後院的菜地裏散步。


    剛繞了一圈,烏童雪發現小黑不動了。


    “小黑?”


    順著小黑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沈鈺從遠處掠過的身影,腳步騰挪,很快便失去蹤跡。


    烏童雪頓時露出興奮的神情。


    別人可能看不清他,他的視力可是很好的。


    沈鈺竟然會武功!他超級想學!


    這可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有武功的人類,烏童雪對武功很好奇。


    超酷!和他的功法一樣酷!


    坐在台階上杵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最終揉了揉小黑的狗頭,拍板,“我們明天出去玩。”


    偷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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