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的速度已經慢下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拉開距離。


    談七七稍稍往前麵坐了一些,調整到合適的位置。


    她拿著指南針用力搖了搖,想要重新確定方位。


    現在他們也算是離開火山噴發的包圍圈了。


    可是那表盤裏的針還是不穩定,晃來晃去的,連一秒鍾都穩定不下來。


    “指南針也不起作用。”


    陸行琛略微躬身向前,伸手拿過地圖,仔細查看。


    感受到後麵逐漸靠近的身體,談七七身體微微一僵,她垂下眼簾。


    雖說拿地圖這個舉動很正常,但這個動作,靠的有些近了……吧?


    但是剛才那種緊急情況不算,又是在逃命又是在高速移動的狀態下,哪裏還能管的了那麽多。


    可他們正處於靜止狀態下,那情況又另當別論。


    尤其是那清晰可見的呼吸聲,以及身體力行能感受到的溫熱鼻息就在耳畔……


    勾的人心裏癢癢的。


    而陸行琛看著懷中人耳邊浮現出的一抹紅暈,而且這抹紅還有加深的趨勢,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早在上輪遊戲,他就察覺出了自己的心意。


    懷裏的人的身上好像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明明還在關注著其他事,但他的注意力總會不自主的落在在她的身上。


    想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感知對方情緒,累或不累,開心或不開心。


    如果不開心了,甚至不需要經過任何思考,身體就已經替他做了決定。


    去哄,去逗。


    直到對方重展笑顏。


    這種不自覺的行為,饒是自詡自製力上佳的他也很難控製得住。


    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開始難免會有些無措。


    可無措並不代表會控製,甚至於消滅這種情緒,這種舉動。


    究其原因,就是他根本不想控製。


    他向來就是一個隨性而為的人,隨心意而為,從不會糾結為難自己。


    他雖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對方……


    陸行琛的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談七七對自己的抗拒。


    每一次接觸後,對方都會迅速拉開距離,無論是物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這讓一向無往而不勝的陸行琛難得挫敗,他一度弄不清對方心裏的所思所想,以及對她對他的態度。


    不過經過這次試探……是的,他是故意的。


    故意在躲避飛石的時候,提高速度,讓她挺直的後背堅持不住,不得不靠自己在懷裏。


    故意把頭盔取下來。


    故意在馬速放緩後拉開距離後又重新靠近。


    至於地圖,如果想避嫌,他至少有上百種方法將地圖拿在手上去看。


    可他沒有。


    而現在,他想他搞清楚了。


    她是有感覺的。


    她對他是有感覺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陸行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愉悅的氣息,仗著身高對方看不見,他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


    還有什麽比自己的意中人也喜歡自己的這件事更讓人愉悅呢。


    可這抹抗拒也是他所不能忽視的,想到這裏,陸行琛收回眼底的笑。


    這家夥大概是屬鴕鳥的。


    稍微戳一戳,但凡想要更進一步,她就會立刻的縮回去,將頭埋起來,然後再把外麵上把鎖。


    任何人都別想進去。


    陸行琛眉頭微蹙,直言坦白當然是效率最高的。


    但他最擔心的是,萬一太過直白,會把人直接嚇到跟鴕鳥似的一股腦的將頭埋進沙子裏。


    無論以後他再怎麽敲門,這家夥也會不出來。


    而現在兩人看似友好的關係也會立刻倒退,再次回到之前公事公辦的狀態。


    這可不是陸行琛想要的。


    得慢慢來。


    而且現在人就在他身邊,近水樓台先得月。


    他不急。


    這邊談七七依舊十分別扭,就連坐姿也不是那麽自然,以至於身後的人說了什麽她都沒聽到。


    她有些茫然的抬眸,側身抬首望著他:“你剛剛說什麽?”


    陸行琛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退,留給她緩衝的空間。


    然後指著複雜的路線圖上的某一個點,十分耐心的重複了一遍:“這裏,我們去這裏。”


    談七七沒有注意到對方往後退了。


    不過就算注意到了,她也是下意識的覺得這是拿地圖的正常流程,況且對方不是往後退了嗎?


    談七七明顯的感覺到不是那麽的喘不過氣。


    找回注意力後,她順著陸行琛手指的位置望過去,不由自主的念出上麵的英文標注。


    “ry station.”


    “驛站?”


    “嗯,就去這裏。”陸行琛應了一聲。


    “可是,”談七七皺著眉,“我們現在在哪都不知道。”


    現實世界,她是依賴慣了地圖導航的。


    她唯二能靠太陽,指南針認出確定他們位置的,較為古老的方法都不能用。


    雖然不路癡,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什麽標識都沒有,隻有一片空空的荒草地,這換誰誰都認不出來啊!


    再加上這張地圖畫的路線也不如現實世界的精準,各種小道什麽的也沒標出來。


    談七七難得抓瞎。


    “不要緊,我們隻需要找到大路就行。”陸行琛不緊不慢道,他拉著韁繩,將還在吃草的馬兒調轉方向。


    談七七坐在馬背上的身子被這個調轉方向的動作晃了晃,她及時撐在馬背上穩定身形。


    但這些都不妨礙她雙眼一亮。


    她怎麽沒想到呢!


    一般這個時代的大路都是官方所修,這種大路也被稱為官道,而在官道附近怎麽可能沒有驛站?


    就算是再荒涼的地方官方也會修驛站,不然到遠方那些走馬上任的官員趕路的過程中住哪兒?


    還有那些送信的差使,總要有一個沿途休息,吃飯喝水換馬的地方。


    而且他們也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今天下午他們打了兩場激烈的比賽,就泡溫泉那會兒暫時放鬆了一下。


    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們就沒有一刻鍾停過!


    又是收集物資,又是瘋狂逃命。


    精神高度緊繃。


    沒了飛石的威脅後,這麽一猛然放鬆下來,頓時一陣濃濃的疲憊感湧上心頭。


    此刻談七七無比懷念那莫名其妙被偷走的庇護所。


    但凡那庇護所現在還在她的空間,她二話不說就會掏出來,先睡上它幾個小時再說。


    好叭……她隻是嘴上過過癮。


    雖然危險暫時沒了,但這種地方……就算庇護所還在,她也不能這麽堂而皇之的掏出來。


    所以現在就算再累也隻能忍著。


    所幸他們逃命的路線不是很偏,兩人騎著馬沒一會兒找到了目標。


    這個時候還是羅馬的天下,兵強馬壯,國富民強。


    所以為了方便運輸以及各地之間的交流,他們修的官道也是又寬又直。


    談七七隔著老遠就看到了那條明顯的官道,兩人又沿著官道快馬前進了十幾分鍾的時間,很快就看到了地圖上標的驛站。


    兩人又重新將盔甲穿戴起來,全副武裝。


    沒辦法,兩個亞洲麵孔在這遍地都是高鼻梁深眼眶的地方,太過於顯眼。


    此時應當處於深夜時分,驛館內依舊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他們當中有很多都背著行囊,但臉上驚魂未定,儼然一副逃難的樣子,隻有少數人神色如常。


    那些逃難的大概都是因為火山噴發。


    但這也不奇怪,兩人出城的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有人在他們前麵很正常。


    談七七若有所思,但因為全包式的盔甲,所有人都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不過他們也不敢看清。


    因為在這個時代,盔甲,尤其是官方製式的盔甲管製相當嚴格。


    平民百姓很難弄到。


    除了玩家和亡命之徒,基本上也不可能有人假冒。


    因為一旦被發現……古羅馬的刑罰也是相當殘酷,一般人不敢冒這個風險。


    而麵對這樣穿著的人,其他人都是能不惹就不惹,更別提看清盔甲下方人的神色了。


    這也是談七七當初在地下迷宮寧願其他東西都不拿,也要搞來兩套盔甲的緣故。


    結果證明,效果相當不錯。


    其他人都是看兩眼就趕緊撇開視線,隻有驛館的店小二迎了上去。


    “madam,where have you e from and where are you heading next?”


    【閣下是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


    陸行琛站在他麵前,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冷聲嗬斥道:“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arrange a superior room immediately!”


    【與你無關,一間上房!】


    說著,他直接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裏麵裝的全是這個時代的貨幣。


    陸行琛盛氣淩人,他隨手將錢袋子扔到店小二手上,同時不經意間露出手上戴著的戒指。


    稍微落後半步於陸行琛站著的談七七,見狀麵上劃過一絲狡黠。


    這還是多虧了那幫格蘭德貴族啊,真當她在莊園裏就是單純的收集物資嗎?


    薅羊毛當然得薅的徹底一點。


    就趁著這個空檔,她在莊園裏好生搜羅了一番,於是就找到了這象征格蘭德家族的戒指。


    那戒指上的紅寶石還刻著他們家族的族徽呢!


    很顯然格蘭德家族在這附近一帶的影響還是挺大的,那些行人的眼底的驚懼不是假的。


    而那店小二在見到那枚戒指後,最後一抹狐疑之色頓時煙消雲散。


    是真的。


    不是冒名頂替的。


    店小二連忙點頭哈腰請兩人上樓,然後又招呼來另一個人將兩人帶來的那匹馬帶到後院去喂食。


    拒絕了店小二想送來熱水和吃食的熱切後,兩人進了客房後就將房門落了鎖。


    兩人脫掉盔甲,談七七長舒一口氣。


    你還別說,這玩意兒真挺重的。


    全部穿上去,連走路的步伐都顯得異常沉重,談七七搖了搖因為卸重而顯得異常輕鬆的腦袋。


    暫時解脫了。


    放下盔甲後,談七七直奔客房中央唯一一張桌子旁,拿起桌上兩隻空杯子,然後從空間裏取了點水。


    出門在外,不得不防。


    遇到黑店也是有可能的。


    滿滿一杯水穿喉而過,已經快要冒煙兒的嗓子終於濕潤了些。


    陸行琛坐在她的對麵,不緊不慢的補充著水分。


    談七七擦了擦嘴,將把茶杯什麽的推到一邊,然後將地圖重新擺在桌子上:“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休息肯定是要休息的,但他們不可能一直待在驛館。


    不把這件事搞定,她就算再累也睡不著覺。


    陸行琛放下茶杯,手指點桌,示意她往外麵聽。


    談七七眉頭微蹙,這客房的隔音顯然不是怎麽好,坐在這兒她都能聽到外麵亂糟糟的聲音。


    更別提耳目清明的陸行琛了。


    樓下那群人大部分都是有先見之明先行離開龐貝城的。


    但是當看到現在火山噴發的動靜小了,有一小部分人開始動搖,他們想重新返回。


    原因無他,大多數人一輩子的家當都在龐貝城,他們舍不得那些家當。


    但大部分人都還是堅定的選擇離開。


    他們在下定決心出城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舍棄一輩子積蓄的準備。


    那也就不難預料到他們其實是對火山噴發持悲觀態度的。


    別以為現在沒事,說不定又是火山的又一次蓄力呢?


    談七七也持相同態度,雖然不清楚曆史上維蘇威火山是如何噴發的,但造成那麽慘烈的後果……


    整整一座城啊!


    全部被埋在高達幾十米厚的火山灰下。


    又怎麽可能會隻有一波呢?


    如果不是因為累到快沒力氣說話,那馬兒也需要休整,還有他們人生地不熟需要打探消息。


    她早就拽著陸行琛跑了,哪裏還會坐在這裏?


    不過聽著下麵人說的話,其中出現的最高頻率的地名……


    “聖皮埃爾?”


    這是在哪兒?


    大部分人都說要去這個地方避難,那裏物資充沛,能夠接納大批難民。


    談七七趕忙在地圖上定位。


    好像……也是一座城市?


    規模和龐貝差不多大?


    但這些在地圖上根本看不出來。


    他們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距離。


    很遠。


    非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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