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之役,馬蘇、鄧全忠、陳義等人接連投降,木城駐守營官魏天應亦隨之投誠。雷鎮綰得悉此事後,沉凝片刻,冷然道:“此馬蘇莫非乃馬岱所遣之細作?”


    繼而當機立斷,撤出張川,率部一路疾馳而去。


    然而,無論是第五師還是第七師,皆未追擊,反在當地推行安民之策。此前,李德倉雖宣稱占據諸多縣城,然除卻張川,餘者皆僅為虛名。故第五師、第七師遂清剿周邊諸匪,收編敗軍,招募流民,墾殖土地。


    而此時天水府的馬岱非常頭疼,占據了這麽大地盤,手下沒有足夠的文官,隻能矮個子裏拔高個,把千陽縣縣令黃德貴調過來,擔任天水知府,新投的安治民用上不放心啊!


    清水縣縣令把如今的警備旅步兵營營長熊大調了過去。


    還有甘穀縣,武山縣等都安排稍微有點文化的武官過去。


    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必須執行,因為糧食欠缺,如今天水府內被抄家的惡紳一大堆,繳獲糧食高達千萬斤,好家夥整個涼州省已經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一個小小的天水府抄了千萬斤糧食。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突然門外喊道:‘‘元首,馬參謀長來報,說張川拿下,共消滅清軍兩千多人,納降三千餘人,雷陶二人向北而逃,請求下一步作戰計劃’’


    ‘‘告訴參謀長讓第五師駐守在張川,其他各師準備南下漢中,和駱秉章一決雄雌’’


    ‘‘是’’


    馬岱知道時間不多了,太平軍覆滅,就輪到西北和撚軍這些零零散散的起義軍了。


    話說此時的天京城外。


    老曾心情愉悅,正在興致勃勃地視察著老弟的圍城工事。


    曾國全打造的圍城工事讓老曾眼前一亮,不禁喜出望外。


    曾國全率領的這支湘軍,積極向上,吃苦耐勞。他們圍繞著天京城修築了一道長達數公裏的堅固壁壘,中間還錯落有致地穿插著一百多個營壘。每個營壘裏都有數百名精神抖擻的官兵。在某些地方,營壘距離天京城牆近在咫尺,僅有百米之遙。天京城外被這些小巧玲瓏的營壘緊緊包圍,遠遠望去,仿佛是天京城這個龐然大物生下的無數可愛小蛋。


    曾國潘讚歎不已後,突然身體一抖。他好奇地問老弟:“那幾個營壘離城牆這麽近,要是敵人從城牆上開槍,士兵們豈不是很危險?”


    曾國全哈哈一笑:“剛開始,我也擔心這個問題。不過自從營壘建成到現在,城牆上從來沒有人向營壘開過一槍,甚至連一支箭都沒射過。大帥您往城裏瞧……”


    曾國潘定睛看向天京城,城裏家家戶戶安安靜靜,城牆上綿延數裏都空無一人,隻有視力極佳的人才能在城牆上看到一個人,那人不像是站崗放哨,倒像是站在風景區悠然自得地欣賞落日餘暉。


    “這個城已經毫無生氣了。”曾國潘輕鬆地說,他聽到老弟輕輕地歎了口氣,“隻可惜,城牆太過堅固,我們又沒有威力強大的大炮能夠摧毀它,真是讓人著急啊。”


    曾國潘從高台上快步走下來:“咱們去城牆邊瞧瞧。”


    “使不得!”曾國全趕忙攔住老哥,“雖然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萬一敵人認出您來,給您來一槍,那可就麻煩大了。”


    曾國潘拍了拍老弟的肩膀:“放心吧,沒事的,走!”


    走到城牆的一座營壘前,曾國潘驚訝地發現,營壘邊上竟然有幾個人在擺攤賣東西,官兵們正和攤主們熱熱鬧鬧地做著交易。他不禁樂了:“這些士兵們可真是悠閑自在啊。”


    曾國全趕忙說道:“哪有清閑的時候喲,他們這幫人昨晚可是挖了一宿地道呢。”


    要說這地道啊,那可是當時曾國全攻打天京城的主要手段。湘軍的士兵們在城牆周邊挖了數不清的地道,先往下挖個五米深,再橫著朝城牆裏頭挖。本來這活兒就夠難的了,再遇上護城河,那更是難上加難。湘軍還得斜著往下挖將近三十米,安全繞過河底之後,再開始往上挖,挖到離地麵五米的時候,再橫著朝城牆裏頭挖。


    曾國潘來視察天京戰場的時候,他老弟已經挖了三十多處地道了。不過呢,這些地道都沒啥用。有的地道還沒挖到城牆下呢,就碰上塌方,可憐的士兵就被活埋了。還有的在半道上碰到也在挖地道的太平軍,人家可是有備而來,不僅帶著鏟子,還帶著火槍呢,這一交火,光帶鏟子的湘軍肯定吃虧啊。


    曾國全就想不明白了,為啥每次在地道裏都能和太平軍“偶遇”呢。後來他才知道,李秀成經常站在高處瞅著,隻要看到地麵上的野草枯黃了,找準位置,讓士兵順著這個位置往城牆外挖,肯定能在地下碰到灰頭土臉的湘軍。


    這運氣啊,一直都站在太平天國那邊。有一回,湘軍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地道挖到城牆裏麵了,一個太平軍士兵正好把槍插到地底下。據他自己後來說,他就是想休息一下,沒想到這一插,槍就跟中了地心引力似的,拚命往地裏鑽。這士兵嚇了一大跳,馬上就明白地下有人,趕緊喊來戰友。最後,這支湘軍就這麽功虧一簣了。


    曾國潘聽老弟講完這些事後,那幾天整個人都不好了,時而鬱鬱寡歡,時而暴跳如雷,心裏頭就跟有隻猴子在鬧騰似的,怎麽都靜不下來。不過有一天,他的心情突然就像那雨過天晴的彩虹一樣,變得美美的。然後他就對曾國全說:“要不咱還是請援兵吧,李中堂的淮軍裝備可厲害啦,如果他能來,那金陵肯定能被攻陷。”


    曾國全聽了,琢磨了一會兒,那表情就跟要去赴死似的,最後還是極度痛苦地點了點頭。


    李中堂能來,可不能馬上來哦。他先講蘇州得維穩,接著又說淮軍槍炮還不熟練,得訓練訓練。曾國潘催了他三遍,他又說:“哎呀,彈藥不夠啦,正找上海的洋人買呢。”


    李中堂的幕僚那叫一個急啊,勸他說:“曾公可是您的大恩人,現在正需要您呢,您怎麽能見死不救呀。萬一曾公發火了,我怕您這位置可就保不住啦。”


    李中堂卻神秘兮兮地一笑:“曾公才不會發火呢,我跟你講啊,他催我去天京,那是做給北京看的啦。”


    幕僚聽得一頭霧水,李中堂眨眨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隻丟給幕僚一句話:“你呀,多用用腦子嘛!”


    他的幕僚想得腦袋都快炸了,也還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門道。其實在李中堂心裏,這事兒簡單得很,簡單到有點幼稚。他太了解曾氏兄弟了,他們絕對不可能跟別人分享收複金陵的功勞。實際上,他和曾國潘正在給北京演一出心有靈犀的戲呢。直到曾國潘第四次來催,李中堂才慢悠悠地回複:“我肯定會去金陵的啦,不過時間嘛,我可不敢保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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