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沒再說話,伸了個懶腰,摸出兜裏的煙放在桌子上。


    沒喝幾杯,小雪就醉倒了,東山無語的起身給她讓開位置,讓她睡在沙發上,時間也熬的差不多了,他和魏自剛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晚上睡得早,第二天中午東山起來打算出去吃飯,卻接到了小雪的電話。


    喂,東山,在哪呢?小雪不知道方不方便聯係東山,隻好試探試探。


    剛起床,吃飯了嗎?一起?東山今天剛好有事想問一下她,沒想到她先聯係了自己。


    好,我去哪找你?小雪很喜歡和東山在一起相處。


    方便的話,我去接你,省得你打車了。東山沒想好吃什麽,還是見麵再商量吧。


    我在,婦幼保健院這裏。


    嗯,你等我。


    東山趕到的時候,小雪在路邊站著,齊膝的粉色公主裙,粉色的挎包,粉色的頭花,粉色的高跟鞋,完全不同以往的風格。


    快上車,醫院門口不好停車。東山打開車窗,招呼小雪上車。


    你怎麽了?病了?東山看著臉色蒼白的小雪,不自覺的挽住她的手,卻被觸手的冰涼嚇了一跳。


    沒事,謝謝你,東山。小雪甩了甩頭發,不留痕跡的拭去眼角的淚水。


    你想吃什麽?


    我想喝粥。


    好。


    東山給她點了紅棗銀耳粥,要了幾個菜,最後給自己點了海鮮粥。


    你怎麽不喜歡海鮮粥?東山有些意外,這麽好吃的海鮮粥,竟然有人不愛吃。


    我今天不舒服,其實我也喜歡海鮮粥的。小雪不停的攪著碗裏的粥。


    菜都不合胃口?東山覺得還是不方便直接問,打打太極再說。


    不是不是,我不挑食的。小雪隻好動筷子,隨意吃了兩口。


    那就好,多吃點。東山開始往小雪的碗裏布菜。


    夠啦夠啦,大哥,真夠啦。小雪看著越堆越滿的盤子,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吃,都吃完才能走。


    小雪無奈的嚐了嚐,突然發現,讓他這麽一鬧,心裏也沒有那麽苦了,菜的味道也變好了。


    其實,我今天是去流產的。小雪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是在哄著自己高興,隻是實在不好意思啟齒。


    啊?你男朋友沒陪你來啊?東山以為她是生理問題,沒想到是小產,趕緊叫服務員把重口味的菜換掉,又上了幾個清淡適中的菜,加了個湯。


    小雪搖搖頭,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眼淚。


    不好意思啊,我問多了。


    沒什麽,年輕嘛,有過一次就夠了。


    嗯,你能想通就最好了,多吃點,好好補補。


    可我好像吃不下了啊?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你再嚐嚐,喜歡的多吃點,不喜歡的我來吃。


    東山,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小雪感覺眼淚倒流,分明還沒有吃菜,卻感覺嘴巴裏鹹鹹的。


    沒事,我們是朋友嘛,對了你姓什麽?東山突然想起今天要問她的事。


    啊?我姓周啊,怎麽這麽久了才想起來問這個?小雪很喜歡今天的這些菜。


    哦,魏總有個朋友也叫小雪,最近總見麵。東山考慮這件事很久了。


    你怎麽不問她啊?小雪認識魏總,自然知道他們也是會所認識的,更何況會所裏叫小雪的,沒有7.8個,也有3.4個。


    跟她不熟唄,還是問你好一點。東山邊吃邊聊。


    嗯,這個回答我喜歡,那重新認識下,我叫周雪。周雪笑靨如花的看著東山。


    周雪大美女好。東山配合周雪的介紹,主動和她握手,卻被她撓了下手心。


    你就姓東?


    是啊,很少見,但絕對是百家姓。


    東不訾?那天我在手機上查了,不過我以為你不姓東呢。小雪晃了晃手機。


    是啊,我也是在網上查的。東山也沒什麽家族意識,家裏也沒有家譜。


    你下午有事?我想讓你陪陪我。周雪說的有氣無力,主要還是怕金主不想浪費時間在自己身上。


    美女邀請,當然有時間了。別說周雪身體不好,就是雇傭關係,也應該在她脆弱的時候作陪。


    真的?周雪開心的握住東山的手,暖烘烘的,不像自己,手腳冰涼。


    當然,吃飯、睡覺、唱歌、逛街、看電影,隨便挑,滿足你。東山笑笑,寵女人,這還不是手到擒來。


    真的假的?


    吃飽了沒?飽了就出發!東山寵溺的看著小雪。


    等等等等,我再吃點,萬一一會逛不動了。小雪趕緊又盛了一碗湯。


    好,慢慢喝。


    吃完飯沒開車,金家粥鋪本來就在市中心,出門就是步行街,方便得很。


    東山,你們是幹什麽的?


    拆遷唄,你們會所後邊不是都在拆遷?


    我說呢,看你成天都無所事事。


    我不太懂,都是魏總操作的。


    嗯,看得出來,你們互相比較信任。


    兩人手拉手,逛了2個小時,給周雪買了不少衣服,實在是累了,就近找了個咖啡廳喝咖啡。


    正聊著,魏自剛來電話了,估計是約晚上的。


    喂,東山,6點老地方吃火鍋。魏自剛匆匆忙忙打過來。


    不行啊,吃別的,今天吃不了火鍋。東山看看周雪,不由自主的掃了一眼她的肚子。


    那吃什麽?你不是愛吃火鍋?


    地鍋雞、老鴨湯、鵪鶉,你挑一個。


    那就地鍋雞加鵪鶉吧。東山回他。


    行,那得早一點,5點半吧,要燉一會的。魏自剛掛機後,直接給東山發了飯店的地址。


    魏總找你吃飯?小雪有些失落,臉上的表情不怎麽自然。


    嗯,一起去。


    合適不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我都給他當電燈泡很久了。


    好,那我用不用收拾收拾?小雪伸開雙臂,轉了一圈。


    不用,這就挺好,有喜歡的衣服等下可以在車裏換。


    東山很喜歡小雪的小腿,纖細筆直,穿上高跟鞋很好看,往回走的時候,又順路給她買了兩雙鞋。


    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買的全是我的東西。小雪一路上都在拒絕,卻怎麽也強不過東山。


    什麽好不好意思,你也算我半個女人了,給你買東西天經地義。


    怎麽才半個,那半個呢?


    那半個你不是給你男朋友了嘛,走,東西放車上,帶你去看電影。


    時間還早?


    嗯,現在才3點多,我可不會先去了傻傻的等著。


    你還真是我行我素。小雪被東山那句半個女人撩得花枝亂顫,倒是覺得這麽一說也不再扭捏了。


    看完電影剛好5點多一點,小雪在車裏換了身衣服,東山開車往飯店走。


    眼看要到飯店了,周雪得手機響了。


    喂,你去哪了?


    上班。


    這麽早就上班?


    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跟你吵架,有事就說,沒事掛了。


    電話裏沉默了幾秒,孩子打了沒?


    嗯。


    嗯是什麽意思,打了還是沒打?


    打了。


    那行,晚上回來再說吧。男人說完掛了。


    周雪呆呆地看著手機,眼淚一顆接一顆,不停的掉在屏幕上,摔成碎花。


    別哭了,都過去了。東山莫名得想起初戀,想起那個血淋淋的房間,心頭好像有一把刀緩緩插入。


    嗚嗚嗚,啊!周雪突然就情緒崩潰了,東山趕緊把車靠邊停下。


    許久,周雪的情緒終於平複了,兩隻眼睛紅腫不堪。


    東山,晚上我不想回去了,你還能陪我嗎?


    陪。


    可是我不能……


    陪。


    嗚嗚嗚。


    還去吃飯嗎?不想去咱不去了。東山言出必行,馬上拿起手機。


    去,你陪我,我也得陪你。周雪心裏翻江倒海,深愛的人逼自己流產,金主卻願意陪著自己瘋。


    東山看著補妝的周雪,心情無比複雜,現在最想做的不是吃飯,而是想替她好好教訓教訓她男人,不過現在時機不對。


    怎麽樣?漂亮嗎?嘿嘿。周雪補好妝,原本紅腫的眼睛也被曬傷妝遮蓋,轉頭呲著大白牙,笑給東山看。


    嗯,還是那麽漂亮。


    不給你丟臉就行。周雪抱著東山扶在擋杆上的右臂,一頭秀發靠在肩頭。


    終究還是來晚了,東山他們到的時候,停車場幾乎沒有位置了。


    東山一進門就看見角落裏是4個位的餐桌,魏自剛和小夏,小雪坐對麵,身邊空著一個座位。


    有大桌子嗎?給那桌換個大桌子。東山對前台的服務員說。


    有一個6人台,不過在二樓。


    可以,我去叫他們上去。東山拉著周雪的手,朝魏自剛的座位走去。


    坐在小夏對麵的小雪,看著走過來的兩個人一下就愣住了,局促的挪了挪屁股。


    魏總在低頭玩手機,小夏冰雪聰明,意識到小雪不對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東山帶著周雪已經走到麵前了。


    走,咱們去二樓吧,這位置坐不下。東山按了下魏自剛的手機。


    啊?這?小夏目瞪口呆,想要說什麽卻被魏自剛打斷了。


    好啊,樓上有位置沒?


    剛才我要了個位置,咱們上去吧。


    走。


    東山拉著周雪,魏自剛拉著小夏,小夏又拉著小雪,一條線似的,穿過大廳,直到踏上角落的樓梯。


    小雪吧?小夏是見過周雪的,但是隻知道她也叫小雪,平常沒有交際。


    嗯,叫我周雪吧,要不不好區分。周雪自然也認出了小夏和小雪,猛然想起東山今天說的話,還是忍不住有些羞澀。


    小雪聽了周雪的話,小小的吃了一驚,她平時兼職的,並不常去會所上班,沒想到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東山,喝什麽酒?魏自剛看這一桌子女人都認識,也就不摻和了。


    啤酒吧,周雪今天不方便,估計不能喝酒。東山想了想還是不喝白酒了,避免晚上衝動。


    大姨媽?小夏詫異的看著周雪,意思好像是說,不能喝你來幹嘛。


    東山感覺到手機震動,拿出來就看見魏自剛的短信。


    你帶個女人也不提前說,好尷尬。


    我都不尷尬你尷尬什麽。


    早點說嘛。


    都是朋友,坐一起吃飯無所謂吧。


    那你也得選一個吧。


    這還不明顯嗎?


    ……


    周雪一開始就看出來狀況了,就是不知道,這個小雪是不是跟自己這個小雪一樣,難免有些尷尬有些緊張,手心裏汗津津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本來一直緊緊攥著東山的手,看完了東山和魏自剛的短信,心裏一下就輕鬆了,是啊,這還不明顯嗎?非要站起來拒絕誰,搞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東山也是故意讓周雪看的,更何況他和小雪本來也沒發生什麽,這種鍋可不能隨便背。


    土雞燉鵪鶉,婦科養顏聖品,東山一個勁給周雪盛湯夾菜,周雪頭都不敢抬,餘光就能感覺到另外三個人盯著自己了。


    別盛了,吃不下了。周雪的性格本來很奔放的,沒想到社死到一頓飯上。


    魏自剛負責酒場氣氛,5個人推杯換盞,除了看不慣東山投喂周雪,別的都很和諧。


    不得不說,啤酒太占肚子了,東山打了個酒嗝,起身去衛生間。


    周雪看東山走,趕緊拉著東山的手一起去。


    魏自剛三個人在背後調笑。


    小雪,你看你,前幾次多好的機會,現在錯過了吧。小夏恨鐵不成鋼的點在小雪腦門上。


    哎呀,老男人,我對他沒興趣,我喜歡小奶狗。小雪真想把小夏的嘴巴堵上。


    你真是掉鏈子,咱們都是自己人,萬一哪天你煩了,想換換不是也方便,這倒好,煮熟的鴨子飛了。小夏張嘴就來。


    小夏,你快別胡說八道了,我有潔癖的!小雪沒想到小夏當著魏總的麵什麽都敢往外撂。


    嘴硬!魏總,我去上個廁所,啊!小夏憤憤不平,起身去找東山問罪,剛站起來就被魏自剛占了便宜。


    去吧,去吧。魏自剛渾不在意。


    衛生間在一樓和二樓拐角的位置,男女衛生間都有人排隊,隻有外麵單獨的無障礙衛生間,因為是坐便,所以沒人用。


    小夏剛下樓梯就看見東山在水池邊等周雪,二話不說,拉著東山進了無障礙衛生間。


    我靠,你瘋啦?東山差點被小夏壁咚了。


    你倆怎麽回事?


    朋友啊,跟咱倆一樣。


    怎麽不見你給我夾菜?


    廢話,你今天陪魏自剛,我怎麽給你夾菜啊。


    小夏一下被堵得卡帶了,皺了皺眉頭,接著問。


    那你跟小雪呢?


    暈,我倆怎麽回事你還不知道嗎?


    是啊,你倆怎麽回事?


    什麽事也沒有啊,每次見麵你不是都在嗎?


    周雪不是有男朋友?你把她包了?


    你不是也有男朋友?


    周雪扶額歎氣,憋了半天的問題,一個也沒奏效。


    兩人剛從衛生間出來,恰好碰見周雪,周雪一愣神,覺得自己快要被滅口了……


    東山和小夏都沒解釋,臉不紅心不跳,一個走進女衛生間,一個走向周雪。


    你這家夥,膽也太大了吧。周雪單獨和東山在一起的時候,開朗的性格一下子就回來了。


    去,別瞎想,就知道你要誤會。


    還裝,沒想到你比垃圾桶還能裝。周雪現在也不想麵對小雪,纏著東山不讓走。


    小夏不是壞人,她是來問我跟你什麽關係的。


    屁,孤男寡女,沒事敢跑進一個衛生間,還關上門?周雪想起剛才那一幕,突然覺得有些搞笑。


    那怎麽不敢,這麽多人在外麵走來走去,還能幹點什麽啊?


    我都沒好意思跟你一起進過衛生間呢,要說你倆沒事,我真不信。


    這也爭?走,滿足你。東山不由分說,拉著周雪,直接進衛生間關上了門。


    頭暈目眩的熱吻,讓周雪嬌喘連連,腰間的大手,讓她渾身一顫。


    別,等回去。剛有了喘息的機會,周雪趕緊製止東山。


    東山退後一步,抬手把周雪唇邊的紅暈擦掉,牽起手離開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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