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丟人現眼的東西!你們給我滾……”朱愛財氣得胸口不斷起伏,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他被眾人同情又幸災樂禍的指指點點弄得又羞又惱,很想躲進家裏頭關起門來不見人。


    但不行,大哥剛死,得出殯,還得找地方埋了,他可不想跟個屍體待在一塊。


    他剛搶了大嫂侄女的糧食錢財,還把她們母女倆趕出去,現在要回去獨自麵對大哥的屍體,他瘮得慌。


    其實他對李壯妹已經沒半點感情,隻是氣惱她讓自己顏麵掃地,下不來台。


    他本來對梅花是有幾分疼愛,現在知道不是自己親生的,那疼愛就變成厭惡,巴不得這兩掃把星死遠點,免得死了他還得給她倆收屍。


    “行了,行了,以後這兩賤人再也不是我老朱家的人,你們給我把她倆趕緊帶走,帶到大隊部開會批鬥,遊街示眾,最好讓公安局把這兩賤貨抓走,把她倆槍.斃了。”


    朱愛財想清楚後,聲音又大起來,他覺得自己也是受害者,把這兩喪門星推出去平息眾怒,外人也沒有立場再指責他。


    而他吞了大哥家的錢財和糧食,就不會再吐出去了。


    至於他大嫂和小侄女嗎?


    他看著哭得梨花帶雨有幾分柔弱的嫂子和十幾歲,長得像嫂子,差不多可以嫁人的侄女。


    私心裏覺得這兩人想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朱愛財兩賊眼盯著自家嫂子和侄女的動作太明顯,眾人都不是傻的,哪能看不出點貓膩。


    有人嗤笑:“這朱愛財是打著讓咱們大夥幫他趕走醜老婆,然後霸占自己嫂子的主意啊,乖乖,既抱得美人歸,還白得大哥家的錢財,一舉兩得,合著咱大夥忙活半天,盡給他當槍使了。”


    “說的沒錯,這朱愛財是真涼薄,李壯妹給他戴綠帽這麽大的事也不見他有半點難過,沒兩下就想通了,原來是早打上他大嫂的主意。”


    “你們說他大哥的死會不會跟他有關,他早想好要霸占嫂子,之前讓李壯妹趕走嫂子侄女是做樣子,沒想到出了李壯妹這事,他剛好可以順勢把嫂子留下來。”


    “我覺得他也想把蘭花留下來,不僅能幹活,過幾年還能嫁出去換彩禮錢,算盤都沒他打得精。”


    “你們、你們胡說八道!”朱愛財眼見大夥越說越離譜,他氣得直跳腳。


    李壯妹本來聽朱愛財要放棄她,已經滿心絕望,這時聽眾人閑言碎語,認定朱愛財早有了打大嫂的主意,想撇掉她的壞心思。


    她一直以來都對田小菊小白花的長相和窈窕身段嫉妒得要死,朱愛財不願碰她,她一直疑心是他跟田小菊有首尾,為了報複他,她找上了臭乞丐。


    現在猜測被證實,她那點心虛和絕望被怒火取代,瘋了一樣跳起就去抓撓朱愛財。


    “朱愛財,你別想撇了老娘,跟田小菊這騷貨在一起。”


    她可不是老實人,臉麵對她來說就是個屁,否則也不會做出強上乞丐的變態事。


    既然朱愛財想撇了她,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嘶……賤人。”朱愛財猝不及防被撓了個正著,臉上出現幾道深深的血痕,疼得他齜牙咧嘴。


    他氣得臉色漲紫,一巴掌狠狠呼到李壯妹臉上,打得她摔落在地,後槽牙都掉落一顆。


    等朱愛財冷靜下來,看著眼前眾人看好戲的嘲諷眼神,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他是有點這心思,但現在被人戳穿,他是絕不敢再留田小菊兩母女在家了。


    “誰說我要把大嫂和蘭花留下來,她們的衣服都收拾好了,沒有你們管閑事,大嫂她們都已經回到娘家了。”


    “你……你胡說。”田小菊見朱愛財睜眼說瞎話,卻不知道怎麽反駁。


    她本就不善言辭,性子也懦弱,被人指指點點說渾話已經羞愧欲死,現在被朱愛財這麽歪曲事實她也毫無辦法,除了哭還是哭。


    楊雪冷哼了一聲,“我算是看明白了,說來說去你就是想霸占朱老大的家產,李壯妹給你戴綠帽,女兒不是自己的通通無所謂,把她們趕出去就好,然後大嫂,侄女,妹妹也都不留,自己好獨霸一切。”


    “要不,想避嫌的話,怎麽不是你收拾包袱走人,而是要把她們都趕走。”


    朱愛玲原本被家裏一連串變故砸得腦子暈呼呼的,現在楊雪的話像魚雷在她腦子裏炸開,一下子把她給炸醒了。


    她爆發起來,指著朱愛財罵道:“你以前就不孝敬父母,分家後你更是不管我和媽的死活。大哥是老實人,覺得自己是長兄,有責任照顧家裏人,弟弟妹妹能幫就得幫,他把你當親兄弟,處處為你著想,替你扛下責任,他一死,你就這麽對大嫂和蘭花,你真不是人,我不認你這個二哥。”


    “有我在,你別想把大嫂和蘭花趕出去,你敢這麽做,我就上婦聯,上縣裏去告狀,告你不孝不順,是白眼狼。”


    朱愛玲憋在心裏頭的話像開了鎖般,一股腦發泄出去,她感覺前所未有的暢快。


    大哥沒了,以後她會照顧好娘,也會替大哥照顧好大嫂和蘭花,不會讓她們被人欺負。


    “啪啪啪。”


    楊雪帶頭鼓掌。


    之前她看朱愛玲怯懦畏縮的樣子,以為她空有學曆,這性子卻不適合留在宣傳隊裏。


    現在看她跳出來怒罵朱愛財,倒有幾分血性和口才。


    不錯不錯,這也是她宣傳隊的一個女幹將。


    朱愛財見平時看到他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小妹,這會兒竟然敢跳出來指著他鼻子痛罵他不孝,要去告他。


    他勃然大怒,破口大罵,“你個吃裏扒外的臭丫頭,早晚得嫁出去,你拿什麽照顧媽她們,說大話也不打草稿。”


    他又對朱母道;“媽,你看看你女兒,有這麽說自己親哥的嗎,還說我不孝,你看她這樣子,你說她這樣子到底是誰不孝?”


    朱愛財軟硬兼施在逼朱母站隊,是想跟早晚會嫁人撇下她的女兒站一塊,還是幫襯自己的兒子才是正理。


    朱母本來跟女兒一樣懵圈,腦子還停留在兒媳婦偷人,梅花是臭乞丐的種,這一個比一個炸裂的醜事中還沒恢複過來。


    現在被兒子一逼,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卻下意識的覺得二兒子的話沒錯。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愛玲這丫頭盡說大話,如果她嫁人了,手還哪能伸那麽長,管起娘家事來,這可是會被人說閑話的。


    再說她也是從媳婦過來的,哪家婆婆願意自己媳婦還養著娘裏人,這丫頭沒經過事,盡說好聽話,她可不能當真。


    朱母猶豫了一下就要幫兒子說話。


    朱愛玲雙眼通紅,高聲勸阻朱母,“媽,你可不能糊塗啊,你想想二哥二嫂他們以前怎麽對你的,爹過世後,輪到他家吃飯,粗糧都不給吃飽,就知道要我們幹活,是大哥看不過眼,才說好以後都在他們大房吃飯的。”


    “如果大嫂和我都被趕走,以後他餓著你,不給你飯吃,再有點什麽事我們也幫不上手,就這樣,你還想跟著這白眼狼吃飯嗎?”


    “媽,你可不能再信他的鬼話,他能趕走我們,就不會趕走你嗎?”


    被女兒這麽一打岔,朱母想起自己輪到二房家吃飯時被磋磨的事,她就不說話了。


    以前有大兒子在,二房還比較收斂點,現在大兒子沒了,女兒也被趕走,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冷心冷情的二兒子會怎麽對待她。


    朱愛財見他好不容易說動老母為自己說話,卻被愛玲這死丫頭幾句話就搞砸了。


    他氣得要死,咬牙切齒道:“你等著,我早晚將你賣給老光棍,叫他看緊你,看你怎麽來管我朱家的事。”


    楊雪冷冷扯了下嘴角,“朱愛財,就憑你這句話,愛玲完全可以向婦聯,公安局告你,意圖買賣良家婦女。”


    “你真敢這麽做,可就不是什麽道德風氣問題了,這是犯罪,得抓起來勞改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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