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卷風外側赫然衝出一隻由氣流形成的白虎,猛獸在風道裏極速奔走,正發出爆裂般的巨吼,惹得眾人頻頻抬頭。


    南初七轉身看去,他很快就明白這風是什麽玩意了。


    逐疫。


    邪物失去火扇的壓製,逐疫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便一路尋回了湘潭,所以南初七沒有受到它的影響,因為這隻惡虎,就是衝著他來的。


    剛開始逐疫會因為獲得自由而狂喜,當然要撒潑一番,但是興奮得有些過頭了,它控製不住自己。


    南初七神色一冷,抬手召來天祿,既然逐疫沒有神物壓製,那他就再尋一件可以抑製邪物的東西。


    至純至善之物,天祿最合適。


    他手握圓環,天祿頓時殺出無數飛刀,其勢無人能敵。


    狂風似乎停歇了一陣,天祿立馬暴出數十道錚錚鐵鏈,尖銳的飛刀一齊朝著逐疫的頭頂襲去,並迅速在它身邊圍成一道鐵圈,想要借此把它鎖住。


    隨著越來越多的鐵鏈加入,最終形成一顆鐵球,逐疫在裏麵橫衝直撞,哪怕是化成風態也逃不出這道枷鎖,終於,凶獸暴怒了。


    隻聽轟的一聲,鐵球猛然炸裂!


    銳利的碎片向四周迸發,南初七見此趕緊召天祿分裂鎖鏈,在隊伍身前合成一麵鐵牆,將那些碎片全數攔下。


    隻是場麵極其驚險,那巨響令人心悸不已,但凡南初七遲疑一秒他們都會葬身在此處,離災難最近的許文竹更是發出尖叫:“我靠靠靠靠靠!”


    無數鐵鏈被卷入風中,斷裂、散開、合並,狂風怒號,銀刀利刃,早已分不清此刻的時間,猶記得氣勢波及四處,浩浩蕩蕩的巨大威力,直接震動了整座玉雪城!


    這才是真正的法器之爭。


    南初七負手而立,抬頭正視那紅眼邪獸,周身肅殺之意,甫一抬手,天祿的利刃即刻化作銀色潮水,讓逐疫避無可避。


    天祿向四周伸出鐵鏈,試圖擒住那隻遁入風中的巨獸,奈何這該死的風隻增不減,天祿剛飛進去又被風推了回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南初七徹底怒了。


    他轉身走上明燭殿,其他人又哪裏肯讓他離開,急忙喊勸:“宗主你別走啊!”


    剛才的鬥爭讓逐疫越來越瘋狂了,薑雲清和明芃在鬆手的邊緣,逆魂這身子骨大概也經受不住,龍筋都快斷了,那麽多人被吹著、卷著,從胡不歸開始身子就已經懸空了,更何況後麵的幾人。


    好慘。


    大家都陷入了一陣絕望,也是實在沒有力氣再與邪風抗衡了。


    尉弘毅最先鬆手,卻被高爭拉回,“別放棄啊,宗主會來救我們的。”


    像是應了他這句話,那抹白色的身影終於從殿內走出,小天祿緊緊跟在他的腳邊,就是腿比較短不太方便下樓。


    逐疫發出一聲驚天的虎嘯,從雲霄中朝他奔來,極有千軍萬馬之勢。南初七沒有抬頭,大步下了台階,猛獸也與他越來越近,甚至張開深淵巨口想要將他吞噬。


    就在最後一刻,南初七伸出背在身後的手,掏出了一根……


    逗貓繩。


    全場震驚。


    就連逐疫也愣了。


    然後他們看到了此生最匪夷所思卻又合情合理的畫麵。


    這隻白虎的瞳孔瞬間放大,討好般地晃著尾巴,一改先前的猙獰,伏在南初七身前用爪子去撈逗貓繩,真是一點尊嚴都沒有。


    逐疫搖頭晃腦地在地上滾了幾圈,南初七逗得它上躥下跳,傻崽興奮得不得了,滿眼都是那根逗貓繩,玩過頭了抱著南初七就是一頓狂舔。


    與此同時,龍卷風漸漸縮小,最後銷聲匿跡。眾人都看呆了,風一停,啪嘰一聲落了地。


    “疼疼疼疼疼疼……”


    一時間,大家都哀聲怨氣的,當然也有劫後餘生的喜悅感。


    尉弘毅已經嚴肅地進行叩拜:“皇、恩、浩、蕩!”


    災難過後,南初七用逗貓繩抽得逐疫直找不著南北,白虎的腦袋越來越低,還要忍受辱罵,真他媽委屈死了。


    隻有它爪子大的天祿立起前腿,模仿南初七凶它的樣子,又穿著親子裝,然後貼上主人的褲腳,蹭蹭。


    逐疫:“…………”


    啪的一聲,逗貓繩都被抽斷了,南初七轉身撿起,再抬頭時,發現天祿不見了。


    唯有逐疫在摳自己的指甲。


    南初七瞧了它半天,麵無表情地說:“吐出來。”


    一隻白色的、裹滿了逐疫口水的小家夥從它嘴裏吐了出來,天祿哭唧唧地扒拉著南初七的褲腳,這讓他更不爽了。


    南初七嘖了一聲,上前用力掰開逐疫的虎嘴,把腦袋伸了進去。


    “來,你咬死我。”


    逐疫張著大嘴:“…………”


    目睹一切的薑雲清實在沒有想到,原來逐疫是可以用逗貓繩降服的啊!


    要是早知道,當年他何必累死累活的。


    薑雲清揉著發酸的肩膀,心裏想了很多,反而不知該說什麽好。明芃突然大叫起來,因為身旁莫名多出了一隻黑龍,雖然知道這是自己的靈器,但是每次現身都很嚇人啊!


    逆魂往前俯身伸了個懶腰,把錯位的骨骼複原了。


    薑雲清摸摸它頭頂的獨角,“辛苦了。”


    逆魂搖頭。


    不辛苦,命苦。


    許文竹小聲跟尉弘毅咬耳朵:“這又是什麽?為什麽他們的靈器都長得如此……彪悍?”


    不像她的靈器,低頭看了看剛剛撿回來的畫筆,隻是一隻小小的錦鯉而已。


    尉弘毅打拱手,“遛了遛了。”


    沒有其他事的人,也都拍拍屁股各自回去了。


    同一個地方能出現三把法器,實乃百年來第一例。


    逆魂覺得這地方還蠻大,老早就想帶著主人飛了,它在校場上走了一圈,一時沒有注意,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


    它挪開爪子,看到幾乎被它壓成白色肉餅的天祿。


    逐疫拍了把南初七的肩,簡直笑瘋了。


    本來天祿就很怕巨大的逐疫,結果又來了隻更大的黑龍,它哪裏驚得住,一瘸一拐地跑回南初七身後,打死都不敢出來溜達了。


    哪怕逆魂想要跟它道歉,它都拒絕。


    南初七用二指夾著天祿,湊到逆魂麵前,發現還沒一塊龍甲大。


    他一手端著嚇懵的天祿,另一手揪住逐疫的後皮毛,輕輕一推就是三米遠,“你自己惹出來的麻煩,你自己打掃幹淨!”


    瞧瞧,區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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