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通知各大網站，封殺這部視頻，決不允許全網傳播！”
楊元清的應對，遠比柳傳知更加果決。看到視頻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所以瞬間就下達了全麵封殺的命令！
當然，一些大型門戶網站也不是泥捏的，更不是聯想的附庸，麵對可以預見的龐大流量，楊元清不用想也知道會付出極其高昂的代價。
可沒辦法，淩平的攻勢太淩厲了，出手又根本捉摸不透。
當你想跟他打輿論戰時，他突然宣布入股神舟電腦，轉過頭跟你打正麵戰爭。
當你做好了跟他打正麵戰場的準備，他又抽冷子又搞出個測評視頻。
不僅拉踩詆毀玩的賊六，還借洋品牌抬升自家產品的咖位，真尼瑪的狗。
楊元清承認神舟電腦這兩年發展的很不錯，但也不到和聯想相提並論的地步。
可視頻裏，那個叫“王自如”的就硬黑，隻差點名聯想是電子垃圾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這是對聯想名譽的嚴重損害！
楊元清徹底怒了，麵對下屬的詢問，他忍了忍，冷著聲下令道：“報警，去報警！”
下屬驚了，忙道：“楊總，這不太好吧？還是要注意影響……”
“難道現在的影響就很好嗎？”
楊元清冷颼颼掃了一眼說話的人，麵無表情地說道：“大家都是聯想的老人了，所以我話也說在前頭。我楊元清和柳總不同，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現在別人已經打到家門口，這口氣我是萬萬咽不下的，大家身為聯想人，也曉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平日裏，我自認沒有虧待過各位，現在正是齊心協力，一致對外的艱難時刻，要是讓我知道哪個未戰先怯……”
他陰惻惻一笑，從牙縫裏吐出幾個生硬的文字：“別怪我辣手無情！”
幾人聽了，不由對視一眼，齊齊打了個冷顫，然後低著頭，不敢說話。
“照我的吩咐去做！”楊元清的語氣不容置喙。
下屬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應了一聲“是”，轉身離開房間。
“我還以為楊總能有什麽高招呢，搞來搞去居然是報警……”
“報警能有用嗎？警察這麽閑，給人公司當打手？”
“要我說，還是柳總有能力一點，至少人家可是實實在在把淩平逼出國了呢！”
“柳總人也好，待人客客氣氣的。就說咱們好歹也算聯想的老人，你看那位楊總給過我們尊重嗎？成天人五人六的，得誌便猖狂。不知道的，還以為聯想是他一手創建的呢！”
“……”
聲音從門外遠遠傳來，好像專門說給自己聽的。
楊元清頓覺心累，此時此刻，他才感受到柳傳知當初直麵的壓力有多大。
他今年已經四十了，隻不過麵相保養的極好，瞧著也才三十左右。
所以從一開始，在麵對淩平時，他就抱有一種心理年齡上的優越感。
每年畢業季，聯想不知道要麵試多少這樣的年輕人。
他見的太多了，都是些沒有社會毒打，愛誇誇其談，又眼高手低之輩。
他下意識地也將淩平歸於此類，覺得他壓根不足為懼。
可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居然鬧的聯想上下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即便柳傳知這位公認的商業教父，在對方一通王八拳下，也被搞得精疲力盡，難於應對。
直到借著大勢掌控住了公司，楊元清才醒悟過來，自己麵臨的是個怎樣的對手？
難怪自己這位老師會走的如此灑脫，毫不棧戀。
仔細一想，這又何嚐不是一種以退為進呢？
如果自己在淩平手下慘敗收場，他依舊還會是聯想那個一言九鼎的柳總，而自己卻要被迫承擔失敗的所有因果。
楊元清嗬嗬苦笑，論老奸巨猾，損人利己，這位老師好像還真是全無對手，自己不知不覺，似乎又是入了他的彀中呢！
不過楊元清到底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感慨片刻後，眼神瞬間堅毅起來。
禍兮福所倚，這也是柳傳知親口說的。
對於自己來說，這次何嚐不是一個大考？
如果能夠帶領聯想贏下來，柳傳知將徹底沒有出頭的機會！
……
“報警？哈哈哈……”
深圳，騰訊總部。
馬花藤辦公室裏，響起了一陣鮮活的笑聲。
馬花藤不善背後議論他人，瞧著淩平幸災樂禍的模樣，也隻是麵露微笑，淡淡道：“看來那位柳總也是黔驢技窮了。”
“這可不是柳傳知的手段。”淩平搖搖頭道：“我聽說，現在聯想是楊元清做主！”
“楊元清？”
馬花藤皺眉，這人他自然也認識，隻是心中仍有疑惑，忍不住道：“柳傳知居然舍得放權？”
“他不放權又能如何？”
淩平冷笑道：“倪院士現在站在我這邊，他怕了，怕我把他柳家的底褲扒下來，所以不得不退。”
馬花藤眉毛挑了挑，道：“他的問題真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淩平不答，隻笑眯眯道：“馬總，我不否認時勢造英雄，但沒有倪院士，他柳傳知現在還在賣鞋呢！”
“短短幾年，他不僅攛掇中科院踢走了倪院士，還掌控住聯想，讓中科院心甘情願交出股份。你覺得，這中間……又有多大的利益鏈條呢？”
馬花藤心中一凜，忙勸：“嫉惡如仇是不錯，但也要學會明哲保身。你既知道這中間有許多糾葛不清，還是要注意點方式方法……”
淩平點點頭：“你不說我也明白，所以我才會邀你們一起入股神舟，正常的商業競爭，誰也沒理由、沒資格插手，他要是先壞了規矩，那就別怪我也跟著玩賴了！”
馬花藤哭笑不得，心中卻暗暗警覺：幸虧當初騰訊股份不值錢，把人拉上了船，這要是讓自己對上，估計有夠頭疼的了。
他咳嗽一聲，換了個話題道：“神舟這邊你是怎麽安排的呢？真有信心能鬥的過聯想？”
“現在自然不行。”淩平搖搖頭：“不過很快就會見分曉！”
馬花藤心中不解，總覺得淩平神神秘秘，剛要再問，卻見對方一擺手，道：“先不說這個了，聯想現在報了警，我怕他們不講究，壹心不便出麵，你這邊應該能把人保住吧？”
“當然！”
馬花藤點頭，非常自信道：“先不說隻是一個測評視頻，就算真對聯想造成了名譽權的損失，那也該讓法院先判，沒有直接抓人的道理。”
“而且‘王自如’是豆瓣重點運營的ip，於公於私我們都不可能讓他出事的！”
淩平心中微定，既然有“南山必勝客”出馬，相信後方應是無虞。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等會兒還有點事，咱們下次再聊。”
“誒……”
馬花藤出聲想留人，但對方風風火火的，一轉眼就沒了蹤影。
他隻能搖了搖頭，無奈地輕歎一口氣……
……
出了騰訊辦公樓，淩平打了個的士，來到三公裏外的一家普通酒店。
這裏是倪光難下榻的地方，從神舟電腦發布會到今天已經過去一周多時間，他一直住在這裏。
淩平本來是想給他定一間五星級酒店的，可老先生不樂意，總覺得是靡費，心裏不安，因此嚴詞拒絕了，隻肯住普通的酒店，幹淨衛生就好。
說實話，這種安貧樂道的心態，淩平是學不會的，但不妨礙他心中敬佩。
“您是，倪院士？”
進了酒店大堂，淩平一眼就認出了坐在凳子上看書的倪光難。
沒辦法，此人學者氣質太重，在來來往往的住客中，實在鶴立雞群，過於紮眼。
“淩總？”
倪光難收起手中的書，起身與他握手。
淩平尊老，先一步上前，握住對方手，帶著歉意道：“之前去了美國，怠慢了倪老，實在抱歉。”
“哈哈哈……”
倪光難哈哈一笑：“我被好吃好喝供著，手裏又有書看，怠慢之說從何而來？”
淩平抿嘴一笑，知道是這位老爺子心胸豁達，但自己卻不能當成理所當然。
“倪老，我這次回來，就是履約的！”頓了頓，淩平輕聲道。
倪光難聞言，臉上帶了幾分嚴肅，道：“我也十分期待。”
淩平笑了笑，側身伸手：“倪老，請！”
倪光難也不扭捏，點點頭，先一步出了酒店大門。
之前送人的的士還沒走，就停在門外，淩平指了指上車，倪光難一愣，旋即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
他不喜奢靡，淩平出行就用的士接送，雖有投其所好之嫌隙，卻也頗得人心，叫人熨帖。
車子跑了幾公裏，來到龍崗區阪田街道。
這裏原本是三個村，後來區政府為了招商引資，讓三個村各出讓了一部分土地。
而後一條路將阪田分為南、北兩個區域，南邊是住宅，北邊是公司。
這家公司大家也都認識，正是大名鼎鼎的華為。
“華為？”
倪光難盯著大廈logo，喃喃一句，眼神晦暗不明。
“倪老應該不陌生吧？”淩平在他身邊問道。
“自然！”
倪光難點點頭，歎道：“任老是個做實事的，隻可惜我在通信領域並不擅長，不然倒是期待能有同他共事的一天！”
頓了頓，他問：“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
他99年離開聯想，同年開始幫助方舟科技設計芯片。到2001年，又一次被算計，從方舟科技離職。
他心裏一直有個芯片夢，隻可惜始終沒有遇見誌同道合的人。
而淩平能請動他出山的理由，就是承諾會幫他找到國產芯片的突破口。
淩平沒應聲，隻是帶著他進了華為大樓。跟前台說明來意後，兩人被直接引上一間接待室。
約等了幾分鍾不到，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進來一個身材敦實，麵色嚴肅的男人，正是任正非。
“任總！”
淩平站起身，道：“冒昧登門，打擾了！”
“有什麽好打擾的。”
任正非哈哈一笑：“我的兩個女兒都是你的粉絲，現在的少年英才不得了啊，和你們打交道，我這個老頭子感覺都年輕了好多。”
他笑起來非常和善，看著有一點點老態，但說話聲音很洪亮，帶著獨特的貴州口音。
淩平又介紹：“這位是倪光難，倪院士！”
任正非早就認出來了，之前神舟電腦發布會，倪光難亮過相，隻是礙於淩平當場，不好喧賓奪主。
“倪院士，幸會，幸會！”
話音一落，他猛地起身，同倪光難握手，眼裏滿是鄭重與敬佩之色。
這就看出他和柳傳知的不同了，人家是真的尊重知識分子。
“任總，幸會！”
倪光難被商人坑怕了，認為無商不奸，但華為的一些事跡卻是有所耳聞，所以心中多了幾分好感，再看對方神色不似作偽，不禁有些感動。
幾人落座寒暄，任正非在前一周接到拜訪邀約時，就在猜測淩平來意，應該是和神舟電腦有關。
但此刻聊來聊去，對方就是不往那方麵引，搞得他十分納悶。
其實華為去年也開始涉足筆記本電腦領域，但開發了一年，隻推出幾款體積較大的筆記本電腦，主要針對企業和政府機構，自然也沒在市場上濺起水花。
莫非他想和華為合作？
任正非暗戳戳的想，有些動心，這或許是華為電腦的機會。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神舟電腦技術成熟，華為壓根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於是他直言不諱地問道：“淩總，不知道這次來，可是有什麽需要華為幫忙的地方嗎？”
淩平也不糊弄，笑著說道：“任總慧眼，這一次來，我確實是想保一樁媒！”
“保媒？”
任正非眉頭一皺，聽不明白這雲山霧罩的話。
淩平看了眼倪光難，接著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來，遞過去道：“任總先看看這個！”
任正非接過去，看了眼封皮，上麵寫著“成立合資半導體計劃書”幾個字。
他心裏咯噔一跳，翻開幾頁掃了兩眼，卻越看越熟悉。
因為這裏麵關於企業戰略定位、組織架構和商業模式等部分內容，竟然和公司去年成立的海思半導體相當重合，且更加深入。
他臉色一沉，啪的一聲合上計劃書，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不好，公司有內奸！
楊元清的應對，遠比柳傳知更加果決。看到視頻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所以瞬間就下達了全麵封殺的命令！
當然，一些大型門戶網站也不是泥捏的，更不是聯想的附庸，麵對可以預見的龐大流量，楊元清不用想也知道會付出極其高昂的代價。
可沒辦法，淩平的攻勢太淩厲了，出手又根本捉摸不透。
當你想跟他打輿論戰時，他突然宣布入股神舟電腦，轉過頭跟你打正麵戰爭。
當你做好了跟他打正麵戰場的準備，他又抽冷子又搞出個測評視頻。
不僅拉踩詆毀玩的賊六，還借洋品牌抬升自家產品的咖位，真尼瑪的狗。
楊元清承認神舟電腦這兩年發展的很不錯，但也不到和聯想相提並論的地步。
可視頻裏，那個叫“王自如”的就硬黑，隻差點名聯想是電子垃圾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這是對聯想名譽的嚴重損害！
楊元清徹底怒了，麵對下屬的詢問，他忍了忍，冷著聲下令道：“報警，去報警！”
下屬驚了，忙道：“楊總，這不太好吧？還是要注意影響……”
“難道現在的影響就很好嗎？”
楊元清冷颼颼掃了一眼說話的人，麵無表情地說道：“大家都是聯想的老人了，所以我話也說在前頭。我楊元清和柳總不同，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現在別人已經打到家門口，這口氣我是萬萬咽不下的，大家身為聯想人，也曉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平日裏，我自認沒有虧待過各位，現在正是齊心協力，一致對外的艱難時刻，要是讓我知道哪個未戰先怯……”
他陰惻惻一笑，從牙縫裏吐出幾個生硬的文字：“別怪我辣手無情！”
幾人聽了，不由對視一眼，齊齊打了個冷顫，然後低著頭，不敢說話。
“照我的吩咐去做！”楊元清的語氣不容置喙。
下屬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應了一聲“是”，轉身離開房間。
“我還以為楊總能有什麽高招呢，搞來搞去居然是報警……”
“報警能有用嗎？警察這麽閑，給人公司當打手？”
“要我說，還是柳總有能力一點，至少人家可是實實在在把淩平逼出國了呢！”
“柳總人也好，待人客客氣氣的。就說咱們好歹也算聯想的老人，你看那位楊總給過我們尊重嗎？成天人五人六的，得誌便猖狂。不知道的，還以為聯想是他一手創建的呢！”
“……”
聲音從門外遠遠傳來，好像專門說給自己聽的。
楊元清頓覺心累，此時此刻，他才感受到柳傳知當初直麵的壓力有多大。
他今年已經四十了，隻不過麵相保養的極好，瞧著也才三十左右。
所以從一開始，在麵對淩平時，他就抱有一種心理年齡上的優越感。
每年畢業季，聯想不知道要麵試多少這樣的年輕人。
他見的太多了，都是些沒有社會毒打，愛誇誇其談，又眼高手低之輩。
他下意識地也將淩平歸於此類，覺得他壓根不足為懼。
可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居然鬧的聯想上下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即便柳傳知這位公認的商業教父，在對方一通王八拳下，也被搞得精疲力盡，難於應對。
直到借著大勢掌控住了公司，楊元清才醒悟過來，自己麵臨的是個怎樣的對手？
難怪自己這位老師會走的如此灑脫，毫不棧戀。
仔細一想，這又何嚐不是一種以退為進呢？
如果自己在淩平手下慘敗收場，他依舊還會是聯想那個一言九鼎的柳總，而自己卻要被迫承擔失敗的所有因果。
楊元清嗬嗬苦笑，論老奸巨猾，損人利己，這位老師好像還真是全無對手，自己不知不覺，似乎又是入了他的彀中呢！
不過楊元清到底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感慨片刻後，眼神瞬間堅毅起來。
禍兮福所倚，這也是柳傳知親口說的。
對於自己來說，這次何嚐不是一個大考？
如果能夠帶領聯想贏下來，柳傳知將徹底沒有出頭的機會！
……
“報警？哈哈哈……”
深圳，騰訊總部。
馬花藤辦公室裏，響起了一陣鮮活的笑聲。
馬花藤不善背後議論他人，瞧著淩平幸災樂禍的模樣，也隻是麵露微笑，淡淡道：“看來那位柳總也是黔驢技窮了。”
“這可不是柳傳知的手段。”淩平搖搖頭道：“我聽說，現在聯想是楊元清做主！”
“楊元清？”
馬花藤皺眉，這人他自然也認識，隻是心中仍有疑惑，忍不住道：“柳傳知居然舍得放權？”
“他不放權又能如何？”
淩平冷笑道：“倪院士現在站在我這邊，他怕了，怕我把他柳家的底褲扒下來，所以不得不退。”
馬花藤眉毛挑了挑，道：“他的問題真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淩平不答，隻笑眯眯道：“馬總，我不否認時勢造英雄，但沒有倪院士，他柳傳知現在還在賣鞋呢！”
“短短幾年，他不僅攛掇中科院踢走了倪院士，還掌控住聯想，讓中科院心甘情願交出股份。你覺得，這中間……又有多大的利益鏈條呢？”
馬花藤心中一凜，忙勸：“嫉惡如仇是不錯，但也要學會明哲保身。你既知道這中間有許多糾葛不清，還是要注意點方式方法……”
淩平點點頭：“你不說我也明白，所以我才會邀你們一起入股神舟，正常的商業競爭，誰也沒理由、沒資格插手，他要是先壞了規矩，那就別怪我也跟著玩賴了！”
馬花藤哭笑不得，心中卻暗暗警覺：幸虧當初騰訊股份不值錢，把人拉上了船，這要是讓自己對上，估計有夠頭疼的了。
他咳嗽一聲，換了個話題道：“神舟這邊你是怎麽安排的呢？真有信心能鬥的過聯想？”
“現在自然不行。”淩平搖搖頭：“不過很快就會見分曉！”
馬花藤心中不解，總覺得淩平神神秘秘，剛要再問，卻見對方一擺手，道：“先不說這個了，聯想現在報了警，我怕他們不講究，壹心不便出麵，你這邊應該能把人保住吧？”
“當然！”
馬花藤點頭，非常自信道：“先不說隻是一個測評視頻，就算真對聯想造成了名譽權的損失，那也該讓法院先判，沒有直接抓人的道理。”
“而且‘王自如’是豆瓣重點運營的ip，於公於私我們都不可能讓他出事的！”
淩平心中微定，既然有“南山必勝客”出馬，相信後方應是無虞。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等會兒還有點事，咱們下次再聊。”
“誒……”
馬花藤出聲想留人，但對方風風火火的，一轉眼就沒了蹤影。
他隻能搖了搖頭，無奈地輕歎一口氣……
……
出了騰訊辦公樓，淩平打了個的士，來到三公裏外的一家普通酒店。
這裏是倪光難下榻的地方，從神舟電腦發布會到今天已經過去一周多時間，他一直住在這裏。
淩平本來是想給他定一間五星級酒店的，可老先生不樂意，總覺得是靡費，心裏不安，因此嚴詞拒絕了，隻肯住普通的酒店，幹淨衛生就好。
說實話，這種安貧樂道的心態，淩平是學不會的，但不妨礙他心中敬佩。
“您是，倪院士？”
進了酒店大堂，淩平一眼就認出了坐在凳子上看書的倪光難。
沒辦法，此人學者氣質太重，在來來往往的住客中，實在鶴立雞群，過於紮眼。
“淩總？”
倪光難收起手中的書，起身與他握手。
淩平尊老，先一步上前，握住對方手，帶著歉意道：“之前去了美國，怠慢了倪老，實在抱歉。”
“哈哈哈……”
倪光難哈哈一笑：“我被好吃好喝供著，手裏又有書看，怠慢之說從何而來？”
淩平抿嘴一笑，知道是這位老爺子心胸豁達，但自己卻不能當成理所當然。
“倪老，我這次回來，就是履約的！”頓了頓，淩平輕聲道。
倪光難聞言，臉上帶了幾分嚴肅，道：“我也十分期待。”
淩平笑了笑，側身伸手：“倪老，請！”
倪光難也不扭捏，點點頭，先一步出了酒店大門。
之前送人的的士還沒走，就停在門外，淩平指了指上車，倪光難一愣，旋即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
他不喜奢靡，淩平出行就用的士接送，雖有投其所好之嫌隙，卻也頗得人心，叫人熨帖。
車子跑了幾公裏，來到龍崗區阪田街道。
這裏原本是三個村，後來區政府為了招商引資，讓三個村各出讓了一部分土地。
而後一條路將阪田分為南、北兩個區域，南邊是住宅，北邊是公司。
這家公司大家也都認識，正是大名鼎鼎的華為。
“華為？”
倪光難盯著大廈logo，喃喃一句，眼神晦暗不明。
“倪老應該不陌生吧？”淩平在他身邊問道。
“自然！”
倪光難點點頭，歎道：“任老是個做實事的，隻可惜我在通信領域並不擅長，不然倒是期待能有同他共事的一天！”
頓了頓，他問：“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
他99年離開聯想，同年開始幫助方舟科技設計芯片。到2001年，又一次被算計，從方舟科技離職。
他心裏一直有個芯片夢，隻可惜始終沒有遇見誌同道合的人。
而淩平能請動他出山的理由，就是承諾會幫他找到國產芯片的突破口。
淩平沒應聲，隻是帶著他進了華為大樓。跟前台說明來意後，兩人被直接引上一間接待室。
約等了幾分鍾不到，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進來一個身材敦實，麵色嚴肅的男人，正是任正非。
“任總！”
淩平站起身，道：“冒昧登門，打擾了！”
“有什麽好打擾的。”
任正非哈哈一笑：“我的兩個女兒都是你的粉絲，現在的少年英才不得了啊，和你們打交道，我這個老頭子感覺都年輕了好多。”
他笑起來非常和善，看著有一點點老態，但說話聲音很洪亮，帶著獨特的貴州口音。
淩平又介紹：“這位是倪光難，倪院士！”
任正非早就認出來了，之前神舟電腦發布會，倪光難亮過相，隻是礙於淩平當場，不好喧賓奪主。
“倪院士，幸會，幸會！”
話音一落，他猛地起身，同倪光難握手，眼裏滿是鄭重與敬佩之色。
這就看出他和柳傳知的不同了，人家是真的尊重知識分子。
“任總，幸會！”
倪光難被商人坑怕了，認為無商不奸，但華為的一些事跡卻是有所耳聞，所以心中多了幾分好感，再看對方神色不似作偽，不禁有些感動。
幾人落座寒暄，任正非在前一周接到拜訪邀約時，就在猜測淩平來意，應該是和神舟電腦有關。
但此刻聊來聊去，對方就是不往那方麵引，搞得他十分納悶。
其實華為去年也開始涉足筆記本電腦領域，但開發了一年，隻推出幾款體積較大的筆記本電腦，主要針對企業和政府機構，自然也沒在市場上濺起水花。
莫非他想和華為合作？
任正非暗戳戳的想，有些動心，這或許是華為電腦的機會。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神舟電腦技術成熟，華為壓根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於是他直言不諱地問道：“淩總，不知道這次來，可是有什麽需要華為幫忙的地方嗎？”
淩平也不糊弄，笑著說道：“任總慧眼，這一次來，我確實是想保一樁媒！”
“保媒？”
任正非眉頭一皺，聽不明白這雲山霧罩的話。
淩平看了眼倪光難，接著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來，遞過去道：“任總先看看這個！”
任正非接過去，看了眼封皮，上麵寫著“成立合資半導體計劃書”幾個字。
他心裏咯噔一跳，翻開幾頁掃了兩眼，卻越看越熟悉。
因為這裏麵關於企業戰略定位、組織架構和商業模式等部分內容，竟然和公司去年成立的海思半導體相當重合，且更加深入。
他臉色一沉，啪的一聲合上計劃書，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不好，公司有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