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任大典舉行的時間不是很長,就是三天而已。


    道玄子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爭取到了下一屆升仙大會的舉辦權,升仙大會不比這次的大典。舉辦流程之繁瑣差點讓薛嵐當場厥過去。


    係統還在她識海裏麵絮絮叨叨。


    【就是你那個役靈門的朋友,也是個主角,也是……】


    薛嵐輕輕抬手打斷它,表示自己不想聽它說話。


    “你是不是還有沒有加載好的主角啊?”


    係統眨巴著一雙圓圓的杏眼:【你怎麽知道的?】


    “等有時間我去戰傀府給你搞一具可以依附神識的傀儡,你出來,我們好好合計合計。”薛嵐明明笑得如沐春風。但是係統就是看得後背發涼。拚命搖搖頭。


    【我就在你識海裏麵與你共生,保護好你的神識。我可是非常厲害的。】


    薛嵐不想說話了。


    換任大典舉辦完畢之後,玄煌宗又是一段平靜得多好日子。連川畢竟身負頂級妖族血脈,又有薛嵐這個披著人皮的本族前輩悉心教導。修為增長突飛猛進。終於在四個月之後達到了煉氣後期。


    係統隻知道銀月蒼狼修煉到煉氣後期就會變為天品冰靈根,但是它不知道銀月蒼狼幼獸從來不脫離族群庇佑。在轉靈根之時要有本族前輩為其舉行開靈根的儀式。


    不然根本沒有辦法接受妖族傳承。


    這也就是為什麽連川上一世會變成陸風妖寵的原因。


    薛嵐覺得連川的運氣是真的好,陰差陽錯來到下界,恰好又遇見自己這樣一個奪了舍的老妖怪。


    寂元峰後山。


    紀妗妗手持長槍,一襲黑色勁裝英姿颯爽。槍尖微動就挑飛了連川手中的劍。


    “三師姐,我胳膊疼。”連川甩著自己的胳膊看著紀妗妗。


    紀妗妗過去給人把劍撿起來,重新塞回連川手裏。


    “疼也要練啊,總不能像是大師姐一樣不求上進,被許師兄天天追著打吧。”


    連川一想起玄靈峰許師兄就有些發怵,連忙拿好劍開始認真對練。


    薛·不求上進·被人追著打·嵐。


    【你們玄煌宗對你說話都挺紮心的哦。】


    薛嵐牽扯出一個古怪的微笑:“因為我人見人愛。”


    係統:【啊,對對對!】


    連川手中長劍再次被紀妗妗打飛之時,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大師姐!”連川笑著跑向薛嵐,熟練地從這人腰間順下儲物袋,從裏麵拿出一包桂花糖。然後笑著跑開了。


    薛嵐欲蓋彌彰地收回伸出去的手,一甩袖子雙手負在身後。心想著下一次在連川的糖裏麵下點藥,讓他每天隻能吃一顆,多吃就會牙疼。


    “大師姐回來了!等著,午飯馬上就要好了。”祝河從竹屋廚房裏麵探出頭來。薛嵐已經隱隱嗅到飯菜的香味了。


    按理說他們幾個都是修道之人,又都已經辟穀。原本已經不用吃一日三餐,餐霞飲露也是餓不死的。


    但是按照薛嵐的說法,辟穀丹狗都不吃。於是寂元峰直到現在都有自己開灶做飯的習慣。一般是祝河和紀妗妗輪換。


    連川現在還太小,至於薛嵐。


    這事情祝河也不好說了,他們大師姐把所有用到火的事情統一當煉器對待。當他看見薛嵐鍋裏麵那個像炭一樣梆梆硬的魚之後,和師妹在私底下商量了一下。


    自此之後,寂元峰小廚房成為了薛嵐不得踏入的禁地。


    許起舟在宗門裏麵真的是兢兢業業,除了負責各項祭典事宜以外,還在執法堂有個職位。每月當值十天。薛嵐現在接了這個活。如今穿的是執法堂的弟子服,腰間掛著玄鐵細鞭。


    “大師姐還沒有趁手的兵器嗎?”連川在飯桌上問了一句。


    “還沒有看得上的。”薛嵐淡定地夾了一筷子菜。和人族總是在各種秘境裏麵尋找法器不同。妖族更偏向於在修為合適時,取自身的一部分作為原材料煉製本命法器。


    比如上輩子的薛嵐。她的本命仙劍名燼光,是用她妖軀本體的一根肋骨煉製而成的。


    仙家法器大多有靈,欲驅使就要和人家奠定契約,雖然修仙界也有人同時契約多個法器的先例。但是前提是神兵法器們脾氣好。


    但是就薛嵐的了解,燼光劍繼承了自己上一輩子的性格,脾氣可不是很好。


    難保不會在感受到死了千年的主人靈魂波動的時候暴起,穿透這薄薄一層天道束縛把她捅個對穿。


    元明上界,北域川冰華池。


    綿延的雪山環繞著中間的水池,池邊凝結著一簇簇冰晶。水池中間有小嶼。上麵長著一棵開滿白色花朵的樹。樹下一張石桌,幾個石凳。


    一個身著白色廣袖裙,外疊白色披風的女子正在樹下自斟自飲。一頭白發如絲綢一般,用帶著火紅漸變流蘇的帶子收束在身後。


    池邊白發男子看著女子咽了一口口水,最後還是大著膽子開口了:“長君,雷雲城私下送了一個小輩去了下界。主君讓我來問問您的意思。”


    女子沒有說話,自顧自給石桌上全部杯盞全部滿上了酒,這才抬起一雙湛藍如萬年寒冰的眸子看了那白發男子一眼,聲音冰冷:“天道衰微,自然有人要按捺不住了。告訴薛籍,這種事情本君沒有興趣。等哪天雷雲城自己下去了,再來找我。”


    “是。”那男子應了一聲,誠惶誠恐地退下去了。


    白發女子看著麵前斟好的幾杯酒。


    “欲買桂花……”


    女子輕輕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甩袖之時,池邊一簇冰晶被齊齊削斷。冰華池的水因為劍氣而微微蕩漾……


    薛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下界的月亮比較圓。天邊懸掛著一輪明月。薛嵐踩著地上的一層細雪往連川的房間走。邊走邊和係統說話。


    “我侵入他的神識,你去給他傳授血脈知識?”


    【人克服一個困難就會有數不清的困難。】係統的聲音中帶著怨念。


    【那作者根本就沒有寫過詳細的血脈傳承。】


    【我現在cpu燒了,不可能給他現編一個吧?一個漏洞之後是無數的漏洞。做完這活我就辭職。這日子我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他轉了靈根就自己知道了呢?”薛嵐開口。


    【這個是不對的,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不能有這種漏洞的。我用之前見過的男主模板給他設了一下,沒成功拿來應急。】係統的機械音帶上了前所未有的認真。


    薛嵐有些縱容地點點頭。


    “聽你的。”


    連川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身處一片連綿的雪山之中,周圍全部是一片白色。他抬起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帶著雪白絨毛的獸爪。


    “我怎麽了?”


    不遠處的雪山之上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一隻身形巨大的白狼和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小姑娘。


    妖族妖魂就是她的本體模樣,不會因為化形而改變。但是在係統眼裏,自己身邊還是那個薛嵐。


    【我說這孩子為什麽自入門以來除了老成之外一點都不陰鬱,上一輩子還被男主輕而易舉就抓住了。】係統的聲音老氣橫秋。


    【原來是被他的母親下了禁製,隻要他自己不知道。就沒人可以發現他的身份。】


    【但是她沒想到還有本係統的存在啊哈哈!】


    薛嵐抬爪在係統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幹正事!”


    連川在雪地裏麵拚命奔跑著,因為天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黑點。


    狼族血脈裏的恐懼告訴他,那是一隻灰雕。


    是屬於天空的獵人。幼狼的天敵。


    連川在雪地裏麵奔跑著,天邊的黑點越來越大。從上麵俯衝下來。連川察覺到自身後而來的危機。在灰雕抓向他的一瞬間轉身,往旁邊躲了一下。一口咬在了灰雕的翅膀上。與此同時,灰雕的利爪也深深嵌進了連川的肩胛。


    小狼雪白的皮毛一瞬間就被鮮血染紅,嗚嗚咽咽地慘叫著。灰雕的利爪還嵌在它身體裏。拖著小狼在雪地裏擦出一道粉紅色的痕跡。


    【你快去啊,他馬上就被拖死了!】


    係統咆哮,係統尖叫。


    薛嵐覺得係統的性格其實挺可愛的,像是戟月山裁雋仙尊座下那個小師妹。


    “我猜他畢竟是銀月蒼狼的後代……你看,這不是有反轉嗎?”


    係統順著薛嵐的視線看過去。看見那隻小狼不知道什麽時候揚起了爪子,在灰雕的腹部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灰雕吃痛,尖利的喙啄向小狼的後頸。同時扇著翅膀就要飛起來。連川知道不能讓它飛起來,不然自己就必死無疑了。他一下子咬住了灰雕的脖子,灰雕啄到了他的一隻眼睛。


    灰雕不斷掙紮著,最後還是失去了力氣。


    稱霸於天空的霸主,在一隻狼崽這裏栽了。


    係統轉身看著身邊的薛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居然從這人臉上看見了一抹欣慰。


    “我去救他了。”


    連川倒在地上,害怕灰雕沒死透,小狼崽在灰雕脖子上繼續啃咬,直到灰雕頭都快掉下來了。連川才有些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被皮毛覆蓋的胸膛微微起伏。


    他快要死了。


    天地間的風雪一下子大了起來。連川感覺到一股純粹的靈力湧入自己的身體。帶著無與倫比的寒意。像是世間的風雪全部到了自己身體裏麵。


    小狼崽抬頭之時看見了一隻巨大的狼首。像一座小山。


    巨大的白狼微微屈膝,額頭與地上的小狼崽相抵。


    “北域冰川,不滅霸主”


    血脈傳承鏈接,衝開了母親之前為他建造的桃花源。


    他是銀月蒼狼,母親死於魔族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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