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宴的過程中,呂宗主對秦天讚賞有加,大部分的話都是商業互吹,所有參加的人都開心,做到賓主盡歡。


    而夏璟也在讚賞聲中說出了一句讓秦天難以忘懷的話。


    她說:她一直對秦天充滿了信心。


    接下來的時間,秦天一邊應付著眾人向他舉起的酒杯,一邊細細品味著夏璟的這句話。


    她真的從未對秦天失去過信心嗎?如果答案是否定的,為什麽當初還要那麽決絕地離開他?


    秦天在酒後的微醺中笑了笑,告訴自己:別天真了!這不過是她在人前的客套話而已。如果真的從未對秦天喪失過信心,就不會放棄他,放棄他們最初那懵懂真心的情緣,也許後來他們走著走著就淡了!


    ……


    這個夜晚,秦天招架不住眾人的輪番勸酒,喝得有點多,由於開心也沒有用修為解救,以至於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洞府的。直到半夜在口幹舌燥中醒來,他才逐漸恢複意識。


    喝了一杯靈泉之水,秦天下意識地拿起玉簡看了看,卻發現上麵有多條夢璃發來的傳音符。這才想起喝酒時將玉簡放入儲物戒中,沒有注意到,雖然之前他曾告訴夢璃,自己在與友人飲酒,但久久未歸,她還是難免會擔心。


    帶著一絲愧疚與不安,秦天來到了客廳,點亮了靈燈,然後輕輕敲響了夢璃的洞府。


    片刻之後,夢璃身著輕盈的睡衣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她的言語很平靜,對秦天說了一句:“酒醒了。”


    “嗯。”秦天應了一聲。


    “口渴嗎?我去給你倒水。”夢璃溫柔地說道。


    “不用了,我剛剛才飲過靈泉之水。”稍稍停頓了一下,秦天又問道:“晚上是誰把我送回來的?”


    “一個男子,我不認識,應該是與你一同飲酒的朋友吧。”夢璃回答道。


    秦天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想來夏璟是為了避嫌,才讓她的侍者將自己送了回來。


    誰知這時,夢璃從茶幾下方的儲物格中拿出一張靈石卡遞給了秦天。


    “你又給我靈石卡做什麽?”秦天有些疑惑地問道。


    夢璃搖了搖頭,以一貫的平靜說道:“這張卡不是我的,是那個男子留下的。他說這是你談下法器煉製合同,所獲得的提成,有八十萬靈石!”


    秦天當即愣住了,有些發呆地看著夢璃。


    “秦天,你不是一直在尋找宗門試煉的機會嗎?”夢璃問道。


    “嗯……是的。”秦天回答道。


    “那你告訴我這八十萬靈石是怎麽回事……實話實說。”夢璃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嚴肅。


    秦天感到難以啟齒。


    “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這筆靈石的真實來曆。但我還是希望你自己說出來……憑空多出八十萬靈石,我真的很擔心你做錯事,害怕這是一筆來路不明的靈石,毀了你的前程!”夢璃繼續說道。


    “這靈石真的是談成靈鷲宮法器煉製後的提成。如果是不幹淨的靈石,他怎麽還敢將這筆靈石讓你轉交給我。”秦天解釋道。


    夢璃點了點頭,道:“這樣最好……那你說說這筆你談成的法器煉製吧,我對此很好奇!”


    夢璃那追根究底的眼神,讓秦天感到一陣壓抑。他隨即拿起酒壺,灌了一口靈酒,半壺酒下肚後,他將酒壺重重地放在桌上,心一橫,對夢璃說道:“這筆靈石是幫夏璟和靈鷲宮談的……我……”


    “你不用再往下說了。”夢璃打斷了他。


    “我想說。”秦天堅持道。


    夢璃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她搖著頭說:“秦天,我真的很懷疑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你口口聲聲說著愛我喜歡我,但是呢?你寧願不結婚,都要幫助安然前往藥王城打理樂器坊,你不願意來幫我,卻願意為了夏璟的法寶店鋪去拉生意,唯獨靈藥閣……”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秦天試圖解釋。


    “你告訴我,我是怎麽想的?你再告訴我,這件事情如果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她們是不是能夠無動於衷?”夢璃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質問和委屈。


    秦天歎息一聲,又在煩躁中拿起酒壺,卻發現已經空了。他完全不知道怎麽去解釋,隻能無助地看著夢璃。


    夢璃轉身走向自己的洞府,開始收拾物品。秦天忽然感到一陣疲倦,甚至沒有力氣去阻止。他的目光渙散地看著四周,卻在架子的旁邊看到了一把豎著擺放的古琴。


    秦天放下手中的空酒壺,走到櫃子邊拿起了古琴,仔細地打量起來。這把做工精湛的古琴明顯是定製的,他忽然明白這就是夢璃前些日子說要送給他的那把古琴。


    他又在古琴的背麵看到了一個彩虹和朝陽的圖案。他知道,朝陽代表晴天,彩虹代表夢璃。雖然這把古琴上沒有刻上他們的名字,但那份心意卻比刻上姓名更加深厚。


    秦天的心好似被扔進了烈火中,又疼又痛。他抬起頭,極力讓自己的氣息順暢,然後才放下了古琴,輕輕地推開了夢璃的洞府門。


    夢璃已經將自己曾經留在這裏卻不肯帶走的物品一件件裝進了一隻儲物戒中。秦天的心好似一點點被抽空,他感到了恐慌和窒息,隻感覺自己又一次陷入了愛情的悲痛中。


    他終於不能控製自己,兩步走到夢璃的身邊,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她,不讓她繼續收拾下去。每當儲物袋裏多一件物品,他的心就好似被掏空了一些。他無法忍受這種空乏的痛。


    夢璃掙紮著:“放開我。”


    “別走,好不好?”秦天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求。


    “你走開。”夢璃的聲音中帶著決絕。


    秦天卻將她抱得愈發地緊,聲音已經哽咽:“不要走、不要走……有些難處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我笨,真不知道怎麽去形容……但是,我愛你……真的愛,你走了,我會空蕩蕩的,空成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


    夢璃緊緊咬著嘴唇,眼中隱隱含淚,卻倔強地不讓淚水滑落。


    秦天不顧一切地吻向了她,她拚命地拒絕,卻又在掙紮中漸漸迎合,生澀而顫抖。


    秦天再也不能控製自己,將她抱到了蒲團上,一顆一顆地解開了她的衣扣。她的身體就這麽暴露在他的麵前,然而,在陷入瘋狂之際,他的臉卻在不經意間與她的臉貼在了一起。那濕潤而帶著涼意的感覺讓他瞬間清醒,他漸漸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然後抬起頭,深深地看著她。


    她的臉上掛滿了淚水,卻倔強地撇過頭,不願與他目光相接。這一幕讓秦天迅速消退了生理的欲望,他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半晌才顫聲說道:“寶貝對不起……對不起!”


    夢璃默默地係上了自己的衣扣,深深地看了秦天許久、許久:“秦天,讓我們都冷靜一下吧,好嗎?”


    “要冷靜多久?我害怕你這麽一冷靜就不再回來。”秦天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惶恐。


    “我更害怕你和那麽多的女人糾纏不清……這不是我想要的愛情!”夢璃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痛苦和無奈。


    “我也不想和她們糾纏不清,可是……現實……”秦天欲言又止。


    “你說啊,現實怎麽了?”夢璃追問道。


    “現實……讓我非常需要一筆憑自己實力賺取的靈石。”秦天終於說出了實話。


    “你需要靈石為什麽不和我說,你這真是憑實力賺取的靈石嗎?”夢璃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責備。


    “你不明白嗎?,我的高傲的內心,想要的是靠自己能力賺來的靈石,而不是別人的贈予!”秦天解釋道。


    夢璃痛苦地搖了搖頭:“現在我們連溝通都已經有了障礙……不要再說了,說的越多,我們的誤解越深……讓彼此都冷靜一下吧。”


    秦天仰起頭,努力不讓眼角的溫熱感轉化成淚水。他的心中泛起一陣鋪天蓋地的無力感,他無力去束縛夢璃,讓她繼續留在這裏。


    ……


    秦天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夜晚,夢璃拖著沉重離去的背影。因為那滿滿的儲物戒裏裝著的不僅是她的物品,還有他即將失去的靈魂和愛情。


    秦天獨自一人在夢璃的洞府裏枯坐到天明,他漸漸明白,這個世界上最不能被預料的便是情感。他們確實可以把愛情憧憬得很美好,可現實生活卻如同迷霧重重,讓他們迷失在愛情的洪流中。


    而現在的秦天也隻能寄希望於夢璃那句“讓彼此冷靜、冷靜”,因為她還沒有說出“分手”,沒有真正地將他們的關係宣判死刑。


    秦天感到困倦無比,最終躺在那帶著夢璃體香的蒲團睡了過去,然而,夢璃殘留的溫度卻已經徹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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