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降臨,月亮爬上了柳樹梢,門輕輕地響了,秦天穿著一身簡單的修煉服,快步走過去,打開了洞府的門。門外站著的,正是按約定來的夢璃。


    夢璃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儲物袋,秦天接過來一看,裏麵有靈植水果蔬菜,還有靈獸的肉,更有兩壺好東西,一壺是靈酒,一壺是清澈的靈果汁。


    “這靈酒給你,我就喝這個果汁。”夢璃輕輕地說。


    秦天開玩笑說:“一起喝這酒,怕什麽喝醉呀?難道是怕我喝了酒就亂性,對你不規矩?”


    夢璃微微一笑:“可沒這麽想,就是不習慣喝酒而已,再說就你的這點修為,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秦天假裝不高興:“你這麽沒意思,我想在說話的時候,找點樂子都不行。”


    夢璃眼睛很清澈,好像不知道怎麽回應秦天這種調侃,好像也覺得不用回應。


    秦天關上洞府的門,然後對夢璃說:“你先打坐一會兒,我這就去準備吃的,你就等著吃好吃的就行。”


    夢璃卻輕輕搖搖頭:“要是有我能幫忙的地方,我也想學一下。”


    “這又不是煉丹煉器,不用你學。你就安心等著吧。”秦天笑著,提著儲物袋走進了廚房那個房間。


    廚房裏,秦天用靈力讓爐火燒起來,手法很熟練,沒過多久,一道道色香味都很好的靈膳就一個一個做出來了。同時,爐子上慢慢燉著的靈獸骨湯也散發出很香的味道,火候把握得特別好。


    這個時候,夢璃終於能幫忙了,她走進廚房,很輕巧地把一盤一盤靈膳端到布置好的石桌子上,石桌子中間,一束花花搖來搖去的,多了幾分優雅的感覺。


    屋子裏的燭火都亮起來了,把吃飯的洞府照得像白天一樣亮,和夢璃麵對麵坐著,秦天拿著靈酒,她輕輕地捧著果汁,是那種點著蠟燭的晚餐,這樣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秦天看著有點迫不及待的夢璃,笑著說:“是想先一起喝一杯,還是先嚐嚐我的廚藝怎麽樣?”


    “當然是先嚐嚐你的手藝。”夢璃說完,夾起一塊靈獸肉放到嘴裏,仔細嚐了嚐,然後點頭稱讚:“真的很不錯,你的廚藝確實厲害。”


    “哈哈,這就是‘虎父無犬子’啦。”秦天有點得意。


    “沒想到你還會這個,什麽時候學的呀?”夢璃好奇地問,眼睛裏都是想知道的樣子。


    秦天邊吃邊回答:“秦爹,覺得我性格有點隨便,脾氣也有點急,所以從小就逼我學做仙肴,說是能讓我性子穩一點,也希望以後能讓女孩子開心,我媽就是這麽被我爸騙到手的。”


    夢璃沒來得及仔細想秦天話裏的意思,又問:“秦爹?這是什麽稱呼呀?”


    “這樣叫顯得更親嘛。”秦天解釋說。


    夢璃聽了,也忍不住笑了,過了一會兒,笑容慢慢沒了,臉色有點暗。


    秦天一下子明白了,她肯定是想起已經去世的父親夢擎嶽了,心裏對她就多了幾分理解和同情。


    秦天舉起杯子提議:“來,一起喝一杯,慶祝我們終於能不吵架了,能心平氣和一起吃飯了。”


    夢璃輕輕點點頭,用果汁和秦天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喝了一口,然後笑了笑,之前的不開心和低落都沒了。


    晚餐的時間慢慢地過去,秦天已經喝了兩杯靈酒了,夢璃的果汁還剩下半杯。秦天臉色有點複雜地看著夢璃,最後放下杯子,慢慢地說:“明天,我就回泰順了。”


    “哦?是要閉關修煉突破修為,還是家裏叫你回去呀?”夢璃雖然問了,但是沒表現出太多情緒。


    “不是,是灰溜溜地回去,我已經辭了宗門,鐵心要走了。”秦天說完,夢璃手裏的筷子頓了一下,眼睛裏閃過一點驚訝。


    “離宗?家裏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夢璃關心地問。


    她當然不明白為什麽,畢竟前幾天他們兩人還開開心心,一起租了這個修煉的地方。那個時候的秦天,雖然心裏在掙紮,但是還沒決定要離開。


    一直到秦天用匿名玉簡把夢擎山的陰謀說出來,秦天才知道,這個沒什麽根基的宗門,不適合自己長期待著。


    秦天淡淡地笑了笑,對夢璃說:“我做錯了點事兒,自己走還好看點,在這個亂糟糟的世界裏飄了這麽久,是時候回到老家,找個安靜的地方了。尤其是修行的人,更要知道跟著情況變,選最適合自己的路。”


    夢璃聽了,微微點頭,好像理解了秦天的選擇。但是,他們兩人雖然有點交集,但是畢竟來自不一樣的世界,生活的路很難合到一起。


    秦天又舉起杯子,夢璃也輕輕地拿起果汁,兩個人用不說話的方式互相表示了一下。秦天一口把酒喝光了,半杯靈酒下去,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和酒勁兒混在一起,在身體裏慢慢散開。


    晚餐吃完了,話雖然不多,但是意思都很深。


    在夢璃要走的時候,秦天把身上所有的靈石和法寶都拿出來了,這些,既是秦天修煉的時候賺的一點靈石,也是轉租靜室得到的,一共九千枚靈石還有一些法寶。秦天沒仔細數,把所有東西都給夢璃,輕輕地說:“這些,都還給你,應該差不多了。”


    夢璃看著秦天,接過那堆有大有小的靈石和法寶,突然從裏麵拿了一件法袍,其他的都笑著遞給秦天:“媽媽的愛可是無價的,這個就行了。”


    秦天愣愣地看著她,還沒伸手,她就把那些零散的法寶靈石放在桌子上,把法袍收到儲物袋裏了。


    “夜深了,我該走了。”夢璃輕輕地說再見。


    “好的,路上小心。”秦天回答道,心裏卻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看著她轉身要走,秦天突然覺得,這一分別,可能就是永遠了。雖然以前老是像“冤家”一樣,但是隨著秦天的離開藥王城,那些短暫的碰到一起的時間最後都會變成過去的事兒,被時間慢慢地衝掉。


    “夢璃……”秦天忍不住叫了一聲。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過來,頭發像瀑布一樣,一點彎曲都沒有,就像個仙女。


    秦天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低聲問:“我們,算是朋友嗎?”


    夢璃想都沒想,點頭笑著說:“當然是啦。”


    “好。”秦天重重地點點頭,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


    夢璃又笑了笑,轉身走進不遠處的飛舟,光一閃,她就消失在原地了,好像被時空的縫給吞了,兩個人又被分到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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