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淩子說完,緩緩地解下了自己的太監帽,他的動作很緩慢,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無盡的沉重。


    解下帽子後,他輕輕地將其放在一旁,然後端坐在床上,挺直了脊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已經接受了即將到來的一切。


    進忠站在一旁,左右打量著屋內可以用來行刑的工具。


    他的目光在各種物品上掃過,最後還是選擇了那捆麻繩。那麻繩粗糙而結實,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陰森。


    雖然用麻繩勒死他會費些力氣,但至少不會弄得一片血腥,這樣也能讓自己周身都落個幹淨。他可不想在這之後還要處理那些血腥的場麵,免得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按住他。”


    進忠冷冷地說道,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隨著他的命令,旁邊的幾個小太監立刻衝上前去,按住了小淩子的身體。


    小淩子沒有反抗,他隻是靜靜地任由他們擺布,仿佛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意誌。那幾個小太監用力地按住小淩子的肩膀和手臂,讓他無法動彈。


    他們的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機械地執行著進忠的命令。


    他閉著眼,臉上一片平靜,仿佛已經超脫了對死亡的恐懼。他的呼吸均勻而緩慢,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他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心中沒有了恐懼,隻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而這一切都是他無法逃避的命運。


    腳步聲漸漸逼近,那聲音在他耳邊愈發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緊接著,一道繩索迅速地套牢在他脖頸上,那繩索粗糙而冰冷,緊緊地勒住他的皮膚。


    進忠的力氣很大,他的雙手緊緊地握著繩索,手上青筋暴起,顯示出他的決心和冷酷。他用力地拉扯著繩索,沒有一絲憐憫。


    不過幾息的時間,小淩子掙紮了兩下,他的身體本能地想要反抗,但那力量是如此微弱。


    他的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抓著,試圖掙脫那致命的束縛,雙腳也不停地蹬動著。然而,很快他便昏了過去,隨後慢慢沒了氣息。他的臉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慘白,如同一張毫無生氣的白紙,生命的光彩從他的眼中徹底消失。


    屍首落在地上發出了悶哼聲,那聲音沉悶而壓抑,仿佛是小淩子在這世上最後的回響。進忠嫌棄地丟下麻繩,仿佛那是一件極其肮髒的東西。


    他取出帕子仔細地淨手,那帕子潔白如雪,與這血腥的場景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動作優雅而細致,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要將手上所有與死亡有關的痕跡都抹去。


    最後再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枚扳指戴在手上,那扳指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送去亂葬崗吧,就說……他畏罪自殺。”


    進忠冷漠地說道,他的聲音平淡無奇,沒有一絲感情。仿佛小淩子的生命在他眼中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他的死亡隻是一個可以隨意安排的結局。


    說罷,進忠臉上掛著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得意和滿足。他闊步地離開了這間陰暗逼仄的小屋,頭也不回地走向外麵的世界。


    外頭的雪終於停了,隱隱有月光泄出,照在雪上,將四周都映得發白。


    有些凜冽的風吹在他有些硬朗的臉上,那風如刀割般,刺痛著肌膚,但他並不在意。笑容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帶著些許淩厲的表情。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深邃,披風被吹得飛舞起來,在風中肆意飄揚,周身與凜冽的寒風融為一體。


    他淩風而去,最後隻留下兩串淩亂的腳印。


    乾隆二十五年二月,寒部為感謝大清清掃了一直壓榨他們的準噶爾殘部,決定將獻上美人貢品向大清投誠。


    為了討好大清,寒部的使者們一早就帶著準備著各種珍貴的禮物和美麗的女子,踏上了前往大清的路途。


    同月,永壽宮也傳了好消息,永壽宮主位令貴妃又有了身孕,已經一月有餘。這個消息讓整個永壽宮都沉浸在喜悅之中。


    按日子算,十月份便能誕下。而令貴妃更是滿心歡喜,她撫摸著自己小腹部,眼中充滿了慈愛和期待。


    按時日算,是永琰,日後登基為帝的十五阿哥,嘉慶帝沒錯了。


    嬿婉撫摸著小腹,眼底殘存著欲望的餘韻。


    孩兒啊,你且看著吧,看看額娘是如何單槍匹馬,為你搶來一座皇位。


    近日,寒部進獻公主,這一事使得皇帝的事務又繁忙了起來。朝堂之上,關於寒部公主的安置以及後續與寒部關係的商議等諸多事宜,讓皇帝耗費了不少精力。


    而就在這忙碌之際,他聽到了從永壽宮傳來的消息,頓時喜上眉梢。那愉悅之情溢於言表,一高興之下,便大手一揮,將永壽宮上下都重重地打賞了個遍。就連嬿婉養在宮中的小兔兒,都得了一份賞賜。


    他向來不喜純貴妃,那件事之後,她的身子也不大好,落了病根。舒妃呢,不知為何與他漸漸離心,這讓皇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玫妃又一心都撲在十一阿哥身上,對其他事情似乎不太上心。


    豫妃嘛……不夠聰明。


    其餘的妃嬪,或過於拘謹,或缺乏才情,總是難以真正入得他的心。


    思來想去,若真要有人來好好打理他這複雜的後宮,令貴妃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她機智聰慧,又懂得審時度勢,在皇帝心中,隻有能將後宮之事處理得妥當。


    把後宮交給她,他是最放心的。


    隻可惜她身份低微,內務府包衣出身,還是個漢人,隻為他誕下了一個公主,若是強行進封皇貴妃,會引前朝風波。


    滿漢尊卑有別,唯有等令貴妃誕下皇子,他才好光明正大的為她抬旗,封她為皇貴妃。


    皇帝特意找來了欽天監監正曹毅,命其仔細測算嬿婉腹中胎兒的情況。曹毅一番觀測推算後,恭敬地回稟皇帝,言說此胎大吉,從種種跡象來看,多半是男相。並且斷言,若是個皇子,日後必能造福大清江山社稷。


    聽到這番話,皇帝心中大喜。他對嬿婉腹中這一胎的重視程度,甚至超過了當初如懿生永璟之時。


    他的後宮,也不僅僅是母憑子貴,還有子憑母貴。


    他足夠喜愛令貴妃,她腹中的胎兒自然也跟著受寵。


    因為如懿的關係,他對十二阿哥也並不夠喜愛,隻是讓嬤嬤教養,如今甚少考教他功課。


    在後宮之主的選拔上,皇帝默默地留了心眼。


    如懿的忤逆行為,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創傷。他絕不會再有第二個敢忤逆他的皇後出現。確保後宮之主既能管理好後宮諸事,又能對他忠心耿耿,全心全意地輔佐他。


    當然,一切都得等翊坤宮那位走了再說。


    若她命真的那麽好,能在這宮中熬上幾十年,那就算她命大。


    小淩子死後,皇帝去見了太後。


    這事鬧得大,曾經伺候在如懿身邊的玉容將一切都告知了太後,而如懿身邊的祝雲,已經被處死了。


    “皇帝,這麽大的事,你為何要瞞著哀家?”


    太後坐在座椅上,神色平靜,手中緩緩撥動著那串由上等翡翠製成的珠串。那一顆顆圓潤晶瑩的翡翠珠子,在她纖細的手指間輕輕滑動,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


    皇帝頓時有些坐立不安。他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試圖找到一個更舒適的坐姿,卻發現怎麽也無法緩解局促。


    他的臉上閃過幾分尷尬,那神情中既有被太後戳破的窘迫,又有一絲不知如何解釋的無奈。


    “此事有損皇家顏麵,兒臣便自己做主,處置了他。”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帶著幾分無奈與堅決。


    要如何跟太後開口說此事呢?


    說他最為信任的禦前侍衛竟然對他的皇後懷有異心?


    那豈不是讓人覺得他身邊之人都如此不忠,連侍衛都敢覬覦皇後。


    還是說他的皇後耐不住寂寞從他身邊的人尋找慰藉?


    要知道這個皇後是他自己千辛萬苦撫上來的。


    每一種說法,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刺痛著他作為皇帝的尊嚴。


    “你糊塗,出了這樣的事,豈是你這麽做就能阻止的?你倒好,還將人變成太監送到皇後身邊去,若是再傳些流言蜚語,你皇帝的顏麵,整個皇家的顏麵,還要不要了?一開始,你就該處置了他。”


    太後緩緩張開了眼睛,她盯著眼前的養子,忍不住長歎一口氣。


    沒有誰比她更了解這個養子了,即使到了這個年紀,還依舊犯些少年人愛犯的傻事。


    將姘夫閹了送到跟前去?


    荒唐,太荒唐了!


    也難怪他如此極端,如懿是他少年時不惜違抗父母之命也要娶的人,如今被如此背叛,確實有些太悲慘了……


    皇帝是第一次被太後訓得啞口無言。


    平日裏他作為皇帝,是不會多聽這樣的訓誡的。


    皇額娘看著他是何等的偏愛縱容如懿,今日也是她看著自己被背叛,想起她先前對自己不要過多寵愛如懿的勸誡之言,如今都化成了一個個的巴掌打在他臉上。


    “皇額娘放心,那人已經死了,皇後也被軟禁在翊坤宮,那件事不會有人知道的……”


    他有些疲倦的說著,本以為就這樣跟如懿生死不複相見,沒想到都被軟禁了,還要被那事的餘韻煩擾。


    果真是被她刑克的嗎?


    “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這是烏拉那拉氏教出來的好女兒,敢在宮中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絕不輕饒!”


    “那依皇額娘之見?”


    “不必給她皇後應有的待遇,一切按答應分位供給,另外,哀家會派人每日訓誡,盯著她抄女訓,女誡,等她何時清醒了,再何時結束……”


    太後雖不理會後宮紛爭,卻決不允許有人擾亂後宮。


    他們二人相識許久,若是真混淆了皇室血脈,那後果不堪設想。


    據她所知,皇後可是在冷宮時就同那侍衛相識了。


    “那就勞煩皇額娘了,皇額娘已經到了安享天年之際,還要為兒臣之事煩心,是兒臣不孝了……”


    皇帝聞言點點頭。


    皇後如此不遜,是該再好好學學規矩了。


    聽到太的話,太後按捺住了有些想翻白眼的衝動。


    年輕時焦躁,處處同她忤逆,如今自食其果,倒知道不孝起來了。


    “無妨,哀家是你的皇額娘,不操心你的事操心誰的事?後宮不可一日無主,如今皇後這個模樣,你可有立皇貴妃的念頭?心中可有人選?”


    她話說到了點子上,皇帝聞言點點頭。


    “兒臣正有這個想法,皇額娘提這個,可是有屬意的人選?”


    太後聞言搖搖頭,臉上是略微疲倦的臉色。


    “你自己的皇貴妃,你自己選就是,隻是有皇後這個前車之鑒在,哀家也不求什麽出身地位,隻要是個恭順的,能理好六宮之事,得皇帝你順心便好,畢竟是你的後宮。”


    撥動珠子的清脆聲在殿裏響起,不大不小,卻一點點敲擊著皇帝的心緒。


    “兒臣明白,謝皇額娘指教,時辰不早了,便不擾皇額娘清淨了,兒臣告退。”


    若說恭順,後宮中純貴妃,慶嬪,婉嬪……這些都是恭順的,若是得他順心,那便隻有永壽宮一人了。


    通知過皇帝後,教養嬤嬤次日便打開了翊坤宮的大門。


    日複一日,教養嬤嬤訓誡的聲音都會從裏頭傳出來。


    口頭訓誡一個時辰,抄女訓女誡一個時辰,每日都在上演,成了宮裏頭最惹眼的存在。


    這樣的陣仗,如懿作為皇後的臉麵蕩然無存。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精神肉體折磨,一點點的蠶食著她的心智,一點點的摧毀著她的理智。


    如懿看著高高的宮牆,心中壓抑無處釋放,逐漸要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同月,寒部的寒香見公主入宮了。


    在宴席之上驚鴻一瞥,皇上被如懿傷得空洞的心突然被填滿,又如同少年般燃起心智。


    隻是與上一世不同的是,她拔刀刺殺皇帝的事沒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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