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道,葉青兒看在茅重前輩的份上替茅家支付了一萬餘塊靈石的巨款。算是再次幫了茅家,徹底的將所有恩情還清了。


    而茅家對她下毒的事,卻自是不能就這麽算了。如今以她的能耐,拚著重傷絕對是能將茅家一家子全殺了。


    而且就茅家的對於她這個恩人的所作所為,她就算真的幹出了屠一族的事情,在理法上也是能說的通的。


    不過,她葉青兒到底不是什麽真正的反社會瘋子。更何況,如今才尋得些可能可以大賺一筆的生計。


    怎能為了一時之快滅人滿門,卻是徹底在蓬莎島得了惡名,落得個無人敢與她打交道的下場,卻是得不償失了……


    看來得想個讓他們徹底怕了自己的法子……


    就在葉青兒思慮間,卻見茅浪寧那已嫁做他人婦,方才還向她感謝的二妹似乎是感受到了葉青兒的猶豫,還不待見得葉青兒這般反應之後一臉懵逼的想說些什麽的茅浪寧開口,搶先向葉青兒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得道:


    “葉恩公……看來,是天公不作美。竟是教妾身才見到恩公,還來不及感謝便不得不與恩公針鋒相對。


    但恩公這般,卻並非無理取鬧,而是我們茅家確有不知是何人的目光短淺之輩做了對不起恩公的事……


    既如此,我這命,也是早年間為恩公所救,算是再造之恩。妾身,便將這條命還給恩公便是……隻是希望,恩公可以不再追究我茅家的過錯。”


    此番言罷,茅浪寧的二妹就欲施展什麽神通對著自己的脖頸斬去,但被葉青兒召出的章魚形毒屍傀卻更快,快速的在她自殺之前將她捆了起來,懸在了葉青兒的麵前。


    還不待被捆得宛如粽子一般的茅招南反應過來,便見葉青兒笑得很是溫和。


    手指緩緩撫上茅招南雖已嫁作人婦卻依舊風韻猶存的臉頰,隨後緩緩下移,握住了她的下巴後突然雙眼圓瞪,桀桀桀得低聲輕笑著,眼神中透露著瘋狂的情緒質問道:


    “我酒裏的毒是你下的麽你就自殺?誰允許你死了?”


    “不……不是我下的……求恩公您不要……”


    “不是你下的毒,你自殺做什麽?做錯事的又不是你!


    雖然明明是來做客卻被下毒這件事搞得我恨不得殺上幾個人消消氣,但做人也不能沒有原則不是?


    別再想著自殺了……來你們茅家之前,我還想著好好見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怎麽會希望你死呢?


    而且,今日我本就很不高興了,若是今日你死了,我保證,我會把你們茅家的人一個個殺掉,直到知曉到底是誰給老娘下的毒,或者幹脆殺光以平我心頭之憤!!!”


    如此這般,則是讓得茅家一眾修士皆是麵露難色,心中雖有愧疚,可島民所處社會環境下造就的的恥於認錯和寧死不可受辱的文化支配下……


    明明是茅家先做了對不住葉青兒的事,在他們心中卻扭曲為了對葉青兒為何不就此揭過,讓他們給點賠償了事,而是非要追究到底的憤恨。


    卻又因為提前從茅浪寧那裏得知了葉青兒的能耐,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說按照葉青兒的意思,弄明白究竟是哪個鼠目寸光的族人給葉青兒下的毒,將那人交出去聽候葉青兒發落?


    誰若是敢在此時做出這個決定,茅家此番或許能夠保下,但那人恐怕便再也不會被族中所接受,被家族驅趕出去或者幹脆私下裏動用私刑打死都不是不可能。


    一時間,互不退讓的雙方皆是有些劍拔弩張了起來。


    少頃,就在雙方的情緒已經要激化到了要打起來之時,終是見得得癱坐在大堂主座上的茅浪寧扶著額頭長歎一聲,準備發話。


    待得茅家眾人與葉青兒皆是將目光匯聚於茅浪寧所在之地時,便見茅浪寧緩緩抬頭,目光掃向茅家眾人,眼神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殺意。


    接著從主座移步至葉青兒十步之外,對葉青兒行禮致歉,眼眸低垂,姿態極其卑微地道:


    “柳道友……


    此番,確為我茅家招待不周了。隻是……請道友相信,在下對下毒一事並不知情,也絕無暗害道友之意……”


    “哼,好話誰都會說,可事實究竟如何又有何人知曉?給你們點好臉色,你們還真以為我柳依依是泥捏的,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現在,又和我在這裏廢話……想僅憑幾句道歉就把對我下毒的事就此揭過……


    我呸!天底下哪裏有這種好事?


    我還是就隻有一個要求,三天之內,給我一個令人滿意的答複,此事就算徹底揭過,幫你們墊付的那萬餘靈石,我也就當是喂了妖獸,從此我與你們茅家互不相欠!


    呃,欸?”


    葉青兒看向茅浪寧丟向自己,此時正懸浮在眼前的儲物袋,有些不知茅浪寧這是想幹什麽,便聽耳邊再度響起茅浪寧充滿歉意的聲音:


    “既然這樣,那便依道友所願吧。三天之後,我定會給道友一個絕對能讓道友滿意的答複。


    但口說無憑……這儲物袋裏裝著一艘被稱之為「沉沙舟」的高級靈舟,也是我茅家獵妖一事的最後依仗。


    在在下給出答複之前,就請道友暫為代管這艘靈舟吧。”


    ……


    蓬莎主島,城區客棧內。


    看著自茅家一行結束後正像個沒事人一樣安心盤腿修煉了兩天還不曾有任何動靜的葉青兒,魏無極猶豫再三,終是忍不住向葉青兒傳音道:


    “丫頭,你老實說,你究竟又是在打算著什麽?給為師透個底唄。不然光看著你這丫頭在那犯大忌,總感覺你又要玩脫了……”


    “很簡單,我悟到了一件事……”


    “得得得,趕緊說人話,你這孽障又悟到了甚麽?”


    “我有在想,為何總有人算計我?是我太耀眼了?還是因為我實力弱卻不知收斂高調行事?


    也許,這些兼有之。


    但最核心的問題在於,我表現的太弱勢,太溫和,太顧我自己所認為的全大局了。


    嗯……簡單來說就是表現的太好欺負了。當然……以我之前的本事,也的確是幾乎誰都能欺負我就是了。


    但這卻讓我形成了一種思維,認為為了顧所謂的全大局,犧牲自身的利益是不該有任何猶豫的。隻要我做出犧牲,至少能保住我已經有的東西。


    因此,我甚至把很多原本我該擁有的東西,全都讓出去了。可既然我不去拿我本該得到的那部分,那就不要怪別人笑納了。


    至於現在,我明白了……僅以柔和與善良待人,對自己全然不顧是根本不行的。這樣會讓他人產生一種錯覺——能利用我這個傻逼達到想要的目的。


    因此即便實力弱於我,卻仍然敢於算計我。所以,我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怕我,讓任何人在產生算計我的心思之前先想一想他們是否能夠承受這麽做的後果……”


    “好好好……停。


    雖然……對你多少有些醒悟,不再是之前那個勸都勸不回來的傻丫頭了……為師感覺很欣慰。


    但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對那茅家的要求,雖然以你的角度的確是很合理的訴求。


    但……”


    “魏老你是怕那茅家反悔,或者想別的陰招算計我麽?”


    “哎~你這丫頭吃過虧後腦子就是好用,你不如,暫時也對那茅家後退一步,給他們個台階下?


    誰知道他們是否還有什麽後手?至於他們給你下毒這事,之後慢慢算賬便是。”


    “嗯……這個嘛,倒是不需要師父你擔心了,我可是留了後手的。”


    “嗯?”


    “師父你應該沒注意到我之前和在和他們罵戰之時啐了一口痰來著吧?師父不妨猜猜,那口痰裏,可否有我體內的靈疫呢?


    哎呀呀,算算時間,估計以靈疫的傳播速度,現在蓬莎西島上,恐怕連帶茅所有人在內,已經至少有三成修士已經身染靈疫,隻是還沒發作罷了。


    相信等他們嚐夠了苦頭,也就該老實了……還敢給我下毒,真是班門弄斧……


    哎,哎哎,師父你幹嘛?啊啊啊!!”


    “臥槽你個小畜生,你幹了什麽啊!你這,你這是在拿一整座島的人的命在開玩笑你知道麽!你這麽做和魔修有區別嗎?


    不行……你趕緊給我處理好這件事……你要但凡敢真的做出那種事情,為師先斬了你!”


    “嘖,哎呀~師父,你想多了。


    我根本沒打算搞死誰……隻是想利用靈疫對茅家建立類似於核威懾的東西……成為懸在他們頭上的達摩克裏斯之劍……


    嗯,魏老你應該聽不懂……


    總之讓他們害怕就行了……若是沒有下毒一事,我本還打算直接在宴會上提出決定與他們合作的事……


    現在也不過是在做先給一大棒再給蘿卜這件事裏先給一大棒的環節罷了,放心……魏老,我自有分寸。


    茅家本就是獵妖家族,可他們似乎卻並未掌握煉器之法。不然就幾日前茅家拿出的那五十多件妖獸殘骸按照平價售賣最多也就能買得兩萬餘靈石。


    可但凡煉製成上品法器,尋個拍賣會出手賣出,成本僅四千靈石一把的上品法器至少能賣到八千到九千靈石一把。


    隻要茅家擁有至多三位能夠煉製上品法器的煉器師,僅僅一年連本帶利就能湊出四萬有餘的靈石。


    再加上獵妖收獲等開源節流的手段,緩解目前的危機完全不是什麽大問題。


    若是我一方麵以靈疫作為大棒威懾茅家,卻又給予蘿卜,申明我願意為茅家培養煉器師,助他們渡過難關,甚至在雪球滾起來之後利益隻會越來越大……


    茅家所需要付出的,卻隻是派遣些人手常年駐紮在主島的坊市內,明麵上售賣些不值錢的小物件,實則是作為我的眼線,打探每年坊市內流通的元嬰妖獸屍骸的種類和數量就行。


    相信……茅家不會放棄這般大的一個機緣,與我過不去的。


    而我……則能既站著把靈石掙了,又不耽誤自身的修煉,還能抽出時間來研究怎麽搞定魔神蠱……


    師父……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失心瘋了吧?”


    ……


    視角轉到兩日前的蓬莎西島茅家。


    在恭送走葉青兒後,茅浪寧一改卑微的神情,極力壓抑著怒火怒視著眾人,一時隻覺從來沒有如此痛恨家中的這些流淌著相同血脈的親人們。


    在他的記憶中,兒時的茅家是那麽美好和充滿活力。各位叔叔舅舅姑姑姨姨,還有一眾弟弟妹妹,雖然日子過的不如主島上的藺家子弟那般富足,但至少能讓所有人活的有個人樣。


    而父親茅岸紅和叔叔茅重,則是一左一右撐起茅家這個大家族的頂梁柱,一家人其樂融融,好不快活。


    可當他五十歲那年突破至築基,對於築基修士來說正是剛剛步入青年的時候,父親就仿佛開玩笑一般為了尋覓機緣去了那位妖聖所在的浪方海域,結果便一去不複返。


    而二十年前,就在他突破到築基後期,結丹有望之時,家中僅剩的頂梁柱——叔叔茅重又不慎在海上惹到了像他們這種獵妖人根本難得一見的元嬰大妖,一點浪花都沒翻起來就被打死在海裏喂了魚。


    自此之後,他作為整個家族中修為最高之人,便不得不一邊修煉一邊開始扛起整個家族的重擔。


    可終究不是金丹修士,根本獵不到什麽特別有價值的妖獸。也因為他的無能,隻得央求和叔叔乃是親家的威家家主照拂一二。


    卻是見到叔叔的女兒,他的表姐宛如話本中墮落的勾欄女一般一女共侍三夫。


    可因為他沒本事,還隻能陪著笑臉繼續央求,最後還不得不將二妹嫁給了威家的一位都一百五十歲了還在築基初期晃蕩的老廢物,這才換得了威家極為有限的庇護。


    而他這些年忙裏忙外,跟著船隊到蓬莎外海獵妖,隻為了照顧家中這些因為實力緣故隻能在蓬莎內海偶爾捕些小妖的族人,幾乎就沒在陸地上待過幾次。


    不知是不是時來運轉,竟然巧遇了當年的恩人不說,這位恩人還實力如此強大,神通了得,若是能拉攏一二,指不定就能讓茅家的現狀好轉一些。


    可……卻發生了這種事情。


    茅浪寧第一次覺得,茅家是如此的令自己感到陌生。


    至於柳道友所說的毒,茅浪寧隻是拿起她用過的酒杯一嗅,便知這件事絕對是自家人造的孽。


    那個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乃是茅家還具備偶爾能夠活捉低階妖獸能力時製作而出,用來給妖獸配種用的催情草藥……


    “所以……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我明明和你們說過,她是咱們茅家的恩人,都給我好生招待她,我茅家是否能轉運在此一舉……卻還是發生了這種事情?!!


    是誰幹的?給麻利點給老子站出來!別逼老子查出來之後親自清理門戶!”


    茅浪寧話音落下,茅家的眾人皆是麵麵相覷,有迷茫,有和茅浪寧一樣的憤恨,亦有個別不明事理者眼神悲戚,仿佛在看叛徒似得看著他。


    少頃,就在茅浪寧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氣血上頭,腦中混賬想法不斷,尋思著要不要先把這群混賬東西先全揍一遍再說的時候,兩側的族人中終是有一人走出。


    可當看清那人的身影之後,茅浪寧卻寧願自己看錯了或者是在做夢:


    “所以……你這逆子,為了一個外人……就要對自家人動手是麽?好啊,那你就打死為娘,把為娘的屍體交出去吧!”


    (上一章,這一章,還有下一章其實都是作者在覓長生劇情之手諷刺某些東西,不知道友看懂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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