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總覺得這人的名字很耳熟,他想了很久,忽然,他一拍大腿,“嗷,本官想起來了,本官之前在戶部的一本記錄冊上看到過這位侍郎的名字,我就說怎麽這麽耳熟。”


    夏哭夜微微挑眉,本來他不抱什麽希望的,沒成想這老頭還真知道這人。


    戶部尚書從旁邊拉過一個小凳坐在夏哭夜身邊,“本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你就當個故事聽聽。”


    夏哭夜扶額,這老頭插科打諢的功夫實在太強,“大人,說正事。”


    “心急什麽,這不是正要說,說起這楚季啊,害,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就挺厲害一人,可惜死的太早。”


    “死了?”夏哭夜皺眉,他還以為楚季還活著呢。


    “是啊,就六十年前還是多久來著,死了,被一把大火燒死的,也不知這家夥是怎麽的,就特倒黴。”


    “六十多年前他好像是和太傅大人,就黎源太傅,他們去了一趟青羊縣,也不知道在青羊縣發生了什麽,回來以後他和太傅大人就整天窩在天祿閣中。”


    “等等,這天祿閣又是什麽地方?”夏哭夜打斷了戶部尚書的話。


    “就是咱們大夏朝收錄天下書籍的藏書閣,你繼續聽,等會我會講到的。”戶部尚書說。


    夏哭夜點點頭。


    戶部尚書說起這事兒夏哭夜就猜到了這楚季和黎源在做什麽,估計當時二人見識了他那個時代的文明,被深深吸引了,於是每天都廢寢忘食的查找線索。


    大夏傳承曆史雖短,但祖上能人異士還是很多的。


    這些年肯定不止隻有黎源和楚季發現過他們那個時代的文明。


    “他和太傅大人似乎在專研什麽,別問我專研什麽,我也不知道,因為記錄冊上沒記載,他們似乎是專研了好幾年,直到某一年,黎源太傅和楚季似乎發生了劇烈的爭吵,之後二人不再來往。”


    “再之後啊,黎源太傅離開了天祿閣,而楚季仍舊待在天祿閣中,之後沒過多久,天祿閣不知為何突然走水,你說,那天祿閣可是收錄了全天下的書籍啊,這一走水還得了?”


    “那場大火燒了兩天一夜,任憑侍衛怎麽救火都沒熄滅。大火過後,侍衛們進去查看,隻見天祿閣石室大敞,裏麵角落赫然蜷縮著一具被大火熏烤的幹屍。”


    “據當時跟楚季相熟的人辨認,此幹屍正是楚季。”


    夏哭夜:“……”


    所以他調查了這麽久,線索就這麽斷了?


    他眉頭緊蹙,很不相信這件事就這麽完了。


    “那記錄冊上有說黎源太傅和楚季是為了什麽爭吵嗎?”夏哭夜問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一副看傻子的樣子看著夏哭夜,“我要是知道我剛才能不和你講?”


    夏哭夜摸摸鼻尖,說得也是。


    可能是不甘心,夏哭夜聽完戶部尚書講述的事後又開始翻看起記錄冊來。


    翻看了會,見戶部尚書還沒走,夏哭夜腦中忽然褚先同的身影,“尚書大人,您要實在閑,給我講一下褚相的事跡吧。”


    戶部尚書聽到他要聽褚相的事跡,有些無趣道:“褚相啊,他的事跡有什麽可說的。”


    夏哭夜笑笑,這幾年他也暗中打探過褚相的事跡的,這老頭的事跡一般般,就年輕時候把先帝哄高興了,又做了些成績出來,然後靠著自己能活,硬生生把別人熬死自己才坐上的丞相之位。


    當然,要是僅靠自己能活坐上丞相之位也不切實際。


    這幾年夏哭夜也察覺到褚相雖沒什麽大政績,但此人行事十分謹小慎微,在位二十多年,他愣是沒在先帝手下犯過錯。


    即便是如今墨九卿繼位,他也沒犯過什麽大錯讓墨九卿抓到小辮子。


    這樣的一個人是非常恐怖的,因為你細觀他的一生,你就會發現他的生活每一步都被他計算好了。


    你明明知道這個人有問題,但你就是找不到他犯錯的蛛絲馬跡。


    就算你強製闖進他的生活,最後你也會發現,就算你闖進去了,也會慢慢被他算入其中,然後成為他人生的看客。


    夏哭夜活了兩輩子,他見過的天才比比皆是,但來到這個朝代後,他就見識到了兩個讓他又厭惡又不得不佩服的人。


    一個是黎源太傅,一個便是這個褚相。


    前者以人為棋,以大夏疆土為棋盤下一盤很大的棋,就連自個兒他都不放過。


    後者,謹小慎微,不算天下隻算自己,愣是把自己的一生盤算得毫無錯漏。


    此人看似庸碌,但實際上你壓根找不到的他的錯處。


    除了那日反對他成為太子太傅以外,褚先同再沒有展露過任何鋒芒,懂得收斂鋒芒的人就如一條蟄伏在暗中的毒蛇,什麽時候你掉入了他的狩獵範圍你都不知道。


    當然,也許褚先同是有錯漏的,隻是他還沒發現。


    隻是,也正因為褚相過分謹慎,他總覺得那個先生跟褚相很像,都十分謹慎,也讓他一直抓不到小辮子。


    “甭管有沒有好說的,你講就是了。”夏哭夜哼笑一聲,“就當打發時間了。”


    戶部尚書哼哼唧唧,“那老不死的有什麽可講的。”


    說著說著,他忽然吐槽道:“哎這老不死的還真有個地方讓我奇怪,這老家夥跟我一年中舉,跟我同年。”


    “進了翰林院沒多久後他去了工部,本官來了戶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見過麵,但後來我再見他,我總覺得他似乎變醜了,不太一樣了,然後還比本官老得快。但也可能是因為之前我和他不太熟的原因吧。”


    “不太熟的兩個人長時間不見麵,的確會覺得對方變了個樣。”夏哭夜笑道。


    “是啊,但是本官感覺他也沒為大夏幹什麽勞心勞肺的事啊,怎麽就一下子比我還老了?”戶部尚書不解道。


    “還有,你說他最近,就自從那天跟你吵了一架以後,突然之間,他連路都走不穩了。”


    說著他又感慨道:“不過,連路都走不穩了也不見他死,命是真硬啊。”


    夏哭夜笑了笑,這老家夥損起讓人來也是讓人啞口無言。


    他自個兒說著忽然又一拍大腿道:“嗷,本官知道了,這老不死的這幾年肯定是天天想著貪墨,所以才把自個兒想老的。”


    夏哭夜好笑的看著老頭,會這麽想,真不愧是戶部老頭。


    “那你呢?你這些年就沒想著貪墨?”夏哭夜戲謔的看著戶部老頭。


    老頭臉一紅,吵吵嚷嚷,“誒你這小子,咱們都是人,想著咋了?想著咋了?還不能想了?而且,你要明白一個道理,這朝堂啊,跟那河水一樣的,為什麽這麽說?水至清,則無魚啊,官場也是一樣的。”


    “老頭子我啊,一直都是坦坦蕩蕩的,手裏有幾個子兒,皇上都清楚呢,不然我也不能在這位置上一坐就幾十年不是?皇上啊,精明著呢,況且,身邊還有你這麽個滑頭小子。”


    夏哭夜笑著搖搖頭,老頭說得沒錯,要是他真貪得厲害了,以墨九卿的手段,肯定不得讓他在這位置上一坐就是那麽久。


    “所以,褚相這邊你就沒其他的可以講了?”夏哭夜低頭繼續翻看檔案。


    “沒了,他一個糟老頭,還沒本官帥,有什麽可說的,說起他來,本官就氣,你說這人吧,做人怎麽就一點都不實誠呢?”


    “當年本官以為他處處不如我,畢竟本官可是當年的狀元,而他呢,就一個二甲進士,還是個排名三十以後的二甲進士,分進工部前兩年他都默默無聞的,基本上是查無此人的情況,結果後來就跟吃了啥似的一下子就躥本官前麵去了。”


    “三年他就幹成了工部侍郎,前後那簡直就不像是一個人。”


    “而當時的我,我還在戶部當個跑堂的,本官合理懷疑當年的科舉他藏拙了,氣死本官了,做人一點不實誠,呼——”老頭說著說著還給自己說急了。


    夏哭夜實在笑得停不下來,都說老小孩老小孩,這老頭現在就像個小孩子。


    他順手給戶部老頭順了順氣,“有些人前後——”


    他說著忽然怔住,他皺眉思考起老頭剛才的話,前後不像一個人?


    “前後不像是一個人,前後不像是同一個人……”他喃喃自語,眉頭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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