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哪裏?”葉亦塵下意識問道,旋即又立馬反應過來,“真不痛了?”


    說完葉亦塵也感受了下自己大腿,倒也不是一點疼痛都沒有了,隻是相比剛才那種針紮的、火辣辣的疼要好很多,就像是被東西摩擦了幾下那種輕微的痛。


    似乎為了檢查自己是不是真好了,白珩當即就要脫衣服檢查,“我看看是不是真好了。”


    “住手!”葉亦塵趕緊抓住他脫衣服的手。


    他都想給這個白癡一下了,這白癡就算想檢查,也不至於在這裏檢查吧?這裏可是食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一些他不該看到的畫麵!!!


    白珩不解,“你幹嘛?我就看一眼,我總不能真好了還去找別人麻煩吧?”


    葉亦塵知道的,這家夥就是個缺心眼。


    “不用檢查了,我也不怎麽痛了,所以滿堂香這飯應該是真的可以治療小病小痛,但應該還沒有達到立竿見影的程度。”


    白珩最終還是沒能脫掉衣服,主要是葉亦塵說什麽也不肯讓他脫衣服。


    其實隻是脫衣服的話或許葉亦塵不會太阻攔他,但他要脫的不僅僅是衣服,這就有些羞恥不要臉了。


    作為白珩的好哥們兒,葉亦塵是絕對不會讓白珩丟他這個臉的。


    兩人拉拉扯扯還沒出雅間就看到阿立一臉菜色的走了過來,“公,公子,請,請問你們,誰誰結賬……”


    阿立心裏沒個底,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主要是,要是今天這頓飯他們東家收個二三十兩的話他還能麵不改色的讓人結賬,但這可是兩百兩。


    這頓飯兩人也就吃了四個菜一盤點心跟一碟水果,嗷,點心還沒吃呢。


    就四個菜一碟水果收人家兩百兩,這跟搶錢有什麽區別?


    然而,讓阿立沒想到的是,他剛說完,葉亦塵就從懷裏掏出兩張銀票遞了過來。


    阿立懵逼的看了下銀票,一張一百兩,的確是兩百兩銀子,實打實的。


    懵了一瞬,他立馬反應過來,拿著銀子欣喜若狂的跑去跟夏哭夜交差了。


    兩人眼睜睜看著阿立去了對麵的矮樹後麵,然後沒一會阿立又急匆匆的去了前院的鋪子裏。


    過了約莫一小會,阿立拿著個十分精致的木盒子跟一把夾糕點的夾子回來了。


    他仔仔細細的將桌子上兩人沒吃一口的糕點裝了進去遞給葉亦塵,“公子,這是你們的糕點,請帶好。”


    這一刻,在阿立眼中,葉亦塵和白珩就是倆有錢的冤大頭。


    花兩百兩銀子吃四個菜,這不是冤大頭是什麽?


    葉亦塵接過木盒子,木盒子很漂亮,左側雕刻著滿堂香三字,右側是一幅畫。


    若是葉亦塵能飛上天空,俯瞰整個大夏或許就會發現這幅畫正是如今的大夏版圖。


    這是滿堂香開業以後夏哭夜專門找人定製的盒子,在前院賣的糕點都是用紙盒子裝的,而木盒子隻有特殊情況下才會使用。


    兩人又看了一眼夏哭夜所在的地方,兩人很想上去再跟夏哭夜說兩句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麽,最後隻能帶著遺憾離開滿堂香。


    夏哭夜正在假寐,似乎是聽到了兩人離開的腳步聲,他睜眼瞥了一眼。


    一瞥就看到那兩小孩一步三回頭看他,夏哭夜心裏好笑,到底是兩小孩,看到他都走不動道了。


    白珩剛剛平複的心髒又因為看到夏哭夜而胡亂跳了起來。


    葉亦塵擔心這家夥再看下去會幹出一些違背常理的事,趕緊拉著人出了滿堂香。


    然兩人一出來就被人圍住了,“公子,你們真吃了滿堂香的飯菜嗎?真的是四個菜兩百兩嗎?”


    “公子,滿堂香的飯菜好吃嗎?”


    “公子,這飯菜真的可以治病嗎?”


    “公子,你們現在感覺怎麽樣?這吃食值兩百兩嗎?”


    一大堆問題鋪天蓋地的席卷了兩人。


    白珩模樣還有些傻,腦海中全是夏哭夜的臉,這會兒別人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


    葉亦塵倒是清醒,聽到這些問話他也沒藏著掖著,反而老實回答道:“是,的確是兩百兩。”


    “好吃,很好吃。”


    回答第三個問題時葉亦塵忽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斟酌道:“治病,治病不甚清楚,但身上的疲憊感的確減輕了一點,所以我想應該是能治病的,但要想把病治好,可能要吃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好。”


    “所以,想治病,延壽的話,沒錢就去醫館吧,不要想著一步到位,這世界上還沒有能一下就把病治好的藥。”


    其實夏哭夜這頓飯的確能治病,從滿堂香出來以後,他連剛才那點疼痛都沒感覺到了。


    隻是出於私心,葉亦塵沒有把這事兒說出去,隻是給了百姓們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兩百兩還是值得的,不過,就算我這麽說,你們估計也沒個底,總之,隻有吃了的人才知道這兩百兩值不值得,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葉亦塵就拉著白癡白珩走了。


    走時周邊的百姓還聽到葉亦塵罵白珩,“你叫什麽白珩,你幹脆改名叫白癡吧,簡直沒救了。”


    一路上葉亦塵都罵罵咧咧,直到回到葉家他才沒再罵白珩。


    回到家葉青玄等人都在家。


    葉亦塵讓管家去安排白珩的住處,白珩忙著回去檢查自己身上的傷,跟葉青玄夫婦倆問了好就回了房。


    白珩走了葉亦塵又跟葉青玄詢問了一些葉青羽的相關事情,得知葉青羽情況還是不對勁,葉亦塵當即決定去找葉青羽。


    “對了,”離開之前葉亦塵又想起夏哭夜,“父親對新科狀元可有了解?”


    葉青玄想了想,搖頭,“不甚了解,隻聽說他與皇上關係密切,似乎是還沒科舉之前二人就已認識。”


    葉亦塵低頭思考。


    “哦還有,你堂叔跟新科狀元關係很好,新科狀元是青山縣的,你堂叔之前不是去青山縣查付和瑞麽?當時他就認識了新科狀元。”


    “我記得你堂叔以前在書信裏提到過,此人是從海外來的,手段非常,前段時間皇上不是弄什麽實驗基地麽?聽說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葉亦塵心中大駭,之前他還隻以為這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狀元,沒成想這人還沒考中狀元之前就已經在大夏做了這麽多事了。


    其實葉青玄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很多事情都被葉青羽和墨九卿給隱瞞了下來,他們都不知道。


    若是把夏哭夜這一年多裏做的事情全部翻出來記一遍功,那以夏哭夜現在就不是一個小小的修撰了。


    當然,還有一些葉青玄也知道的事,但葉亦塵身上無一官半職,他也不能隨便跟葉亦塵說。


    “父親……”葉亦塵將今日在滿堂香發生的事跟葉青玄詳細說了一遍。


    葉青玄嚇了一跳,震驚的抓著葉亦塵肩膀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若非我親身感受,我也不會特意說這件事。”葉亦塵嚴肅道。


    葉青玄不知想到了什麽,興奮的神情很快又斂了下去,皺著眉沉思。


    葉亦塵又道:“父親,您說,要是咱們掌握了這能快速治療病痛的方子,那以後咱們邊陲的士兵們豈不是無敵了?”


    “如今大夏已經宣布與大和開戰,狀元郎這方子雖不能治療重傷之人,但緩解疲勞,治療小病小痛卻是立竿見影,有了這方子,咱們大夏朝將無往不利!”


    葉青玄想了很久,隨後歎息一聲搖頭道:“這事兒恐怕不成。”


    葉亦塵急了,“為何不可?這可是為了大夏!父親莫非是擔心狀元郎不同意?他如今是大夏籍,為了大夏,有何不可?就算不為大夏,他還有夫郎孩子,難不成他不想保護自己的夫郎孩子?!”


    葉青玄皺眉,“亦塵,你說的或許沒錯,但這不是你要他交出方子的理由,他交與不交,這都是他的決定,你作為葉家人,切莫用這種大義凜然的話去要挾他。”


    “他現在是大夏人,但你要記住,在六年前,他是海外人,而咱們大夏人卻殺害了他的父母,讓他失去了父母親人,他沒有因此記恨大夏就已經很好了,而這些東西都是他從他的國家帶過來的,本來就沒有跟咱們分享的理由。”


    此時的夏哭夜還在滿堂香小憩,壓根不知道就在他家不遠處,一對父子正因他為自己編撰的人設而進行了一番人性大討論。


    葉亦塵有些傻眼了,他不明白葉青玄為什麽這麽說,殺害夏哭夜父母的是山賊,又不是大夏皇室。


    “可是,殺害他父母的是賊寇。”葉亦塵說。


    “但賊寇是大夏人。”葉青玄堅定道。


    葉亦塵要被葉青玄給氣死了,他被自家老父親的話給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青玄看他都急紅了眼,歎息一聲道:“亦塵,你還小,考慮事情不夠周全,你可曾想過狀元郎這夫郎為何將這飯菜的價錢定得如此之高?”


    “四個菜,兩百兩,你覺得是為什麽?”


    葉亦塵還真沒想過和這個問題,現在葉青玄問了,他也冷靜下來仔細思考。


    夏哭夜在小黑板上將飯菜的情況寫得一清二楚,他也不是強買強賣,你不想吃他的飯菜大可不吃,他也不會強行拉著你進去吃。


    所以說,這種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


    若是為了賺錢,他大可把價格降到十兩二十兩,但他沒有。


    這是為什麽?


    還有,滿堂香的飯菜成效就跟他寫的標語一樣,能快速治療小病小痛,堪稱立竿見影。


    擁有這樣成效的飯菜,狀元郎一家就不害怕別人來搶嗎?


    他們就不怕這東西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嗎?


    他想,隻要是人應該都會怕的。


    但夏家正好相反,夏哭夜非但沒有藏著掖著,還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在京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幹起了營生。


    仔細一想,這件事充滿了疑點。


    葉亦塵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每種可能都被他自己推倒了。


    想到後麵,葉亦塵腦中靈光一閃,除非這四道所用的藥材十分稀有,價格也非常昂貴,普通人壓根就吃不起。


    為了不虧損,飯菜的價格自然不會低。


    這麽一想,滿堂香飯菜的昂貴價格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釋。


    葉亦塵瞬間頹廢,“父親,是孩兒思慮不周了。”


    見葉亦塵想清楚,葉青玄拍了拍他肩膀,“想清楚了就好,亦塵,你要記住,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完全不收取代價就能得到的。”


    “如果一件東西的價值超過了你的認知,你就該把這件東西細細查清楚,然後重新對這件東西進行估值,而不是被它帶來的利益給蒙蔽了雙眼。”


    葉亦塵深吸一口氣,“是孩兒著急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葉青玄點點頭,對葉亦塵很是滿意。


    他這兒子有時候皮了點,浪了點,但還是一心為著大夏的。


    “行了,這件事就這樣吧,以後不要再提了,你不是要去看你小堂叔?快去吧。”葉青玄慈祥笑道。


    葉亦塵點點頭,夏哭夜這事兒一想清楚,他人都輕鬆了不少。


    要是夏哭夜在這裏,聽到這父子倆的對話,恐怕除了好笑還是好笑。


    原因很簡單,他這飯菜的定價還真是他隨便定的,壓根就沒什麽內情。


    不過,他當初把價格定這麽高其實打的也是這種算盤。


    他手裏的食材所帶來的效果的確是立竿見影的,他雖不怕別人來搶,但總被人惦記著他也不好過。


    隻有讓別人都覺得他製作藥膳的藥材要價高昂到壓根無利可圖,別人才有可能打消這種念頭。


    之後幾日除了第一天白珩跟葉亦塵來滿堂香吃過一次夏哭夜的天價飯菜,之後再也沒人光顧過。


    不過,滿堂香天價飯菜一事還是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就是了。


    兩百兩一頓飯,別說就京城,就是放眼整個大夏,滿堂香這也是獨一份。


    有些人為了看滿堂香的天價飯菜,人在北市都要來南市看一看。


    休沐一共四日,轉眼最後一天的時間也被夏哭夜給磋磨完了。


    回翰林院上值前一晚,待京城宵禁後,夏哭夜一襲黑衣出了府,避過巡夜的士兵悄無聲息往唐懸府上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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