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鹿鳴宴的人不多,按照大夏朝今年的舉人考取比例,青州府總共也就錄取了十五位舉人。


    而這十五位舉人裏,夏哭夜熟悉的除了他自己就有四人。


    當然,整個青山縣考上舉人的也就他和蕭子墨南忱和許淳四人,謝綏雖在蕭家長大,但他的籍貫卻不是青州府的,而是京城的。


    除了蕭子墨四人,其餘人夏哭夜都不熟,甚至還有好些夏哭夜見都不曾見過。


    眾人落座後沒多久新知府等人就來了。


    新來的知府是個高高瘦瘦挺和藹的中年男人,姓關,關沉,沁州人士。


    跟在他身後的是這次科舉考試的各位考官以及州府的各位大人。


    夏哭夜乃新科解元郎,鹿鳴宴上免不了又受到一波關注。


    不僅是州府的各位大人和考官對夏哭夜好奇,就是其他縣的各位舉人也都對夏哭夜很好奇。


    夏哭夜是今年忽然殺出來的一匹黑馬,在此之前他們一直都以為今年的新科解元郎不是謝綏就是蕭子墨,何曾想過會出現夏哭夜這麽個人物。


    夏哭夜應付完所有人就縮到了角落,跟謝綏一起裝透明人。


    謝綏從剛才就躲在角落裏喝酒,他腳邊堆了好幾個酒壇子,看樣子這家夥心情很不好。


    “怎麽?你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謝綏看他也躲了過來遞了一杯酒過去道。


    “還行吧,就是想安靜待會兒。”夏哭夜接過酒道。


    謝綏笑笑,問夏哭夜,“你什麽時候出發去京城?”


    謝綏在青州府十多年,他父親和娘親都不在京城,他也找不到理由回京城,但現在有了。


    “過段時間吧。”夏哭夜說。


    “付柔和那姨娘是你殺的吧?”兩人喝了一會謝綏忽然問夏哭夜。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要不是謝綏提起付柔,夏哭夜都快忘記這個人了。


    “上次的事情是我犯蠢,不好意思。”謝綏舉起酒杯道歉。


    “你未免也太沒誠意了吧?現在才道歉?”夏哭夜挑眉道。


    雖然付柔的事情過去很久了,但夏哭夜可還記得謝綏當初是如何犯蠢的。


    而且,這家夥,要道歉也不知道早點來道歉嗎?這會兒才跑來道歉,這是不是有些晚了。


    謝綏有些尷尬,“抱歉,之前我對你有些誤會,所以才一直沒來道歉。”


    “說說。”


    “咳,我當時以為你聽了付柔的話害怕了,不敢為鳴哥兒報仇,所以……”謝綏一股腦將當時的心情全吐露了,看樣子是醉了。


    夏哭夜白了他一眼,這小子完全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遲早要吃虧。


    他看起來像是那種會怕別人的人麽?


    “對不起。”謝綏這次倒是坦誠的道歉了。


    “算了,都過去了。”付柔已經被他解決了,對他來說,謝綏的道歉毫無作用。


    再說那付柔油嘴滑舌,撒謊成性,極擅長演戲,而謝綏這小子在他那個時代,頂多就是個才上高二的雜毛小子。


    再加上這謝綏被蕭家父母保護得太好了,就跟張白紙似的,要他第一時間就看清楚付柔是個怎樣的人實在有些為難他。


    “防備心太差,對女子毫不設防,人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像你這種毫無心機的小白,若進了官場,不吃點苦頭,遲早被人吃幹抹淨,我勸你明年的會試還是不要參加了。”夏哭夜毫不留情吐槽。


    按照謝綏的實力,考中進士完全不成問題,但可別忘了,謝綏今年也才十七歲。


    謝綏漲紅了臉,“我,我會長大的,會試我必須參加。”


    “為什麽?”


    謝綏斂眸,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但隨後他卻像是泄了氣,“我想回京,想見父親和娘親。”


    他已經十二年不曾見過謝平安和胡靜姝了。


    他很想很想自己爹娘,但他娘說過,他不能靠謝家和胡家的關係回京,若一定要回京,那麽他隻能自己努力。


    他當初本想走武舉這條路的,但就在他下定決心走武舉時,他爹娘忽然從西陵關來信,要他走文舉這條路。


    有時候想起謝平安和胡靜姝,他心中會升起一股恨意。


    但每當他有這種想法時,這股恨意就會被無盡的思念給衝淡,對比恨,他其實更想念謝平安和胡靜姝。


    因為他很清楚他是謝家的孩子,他爹和他娘都在鎮守西陵關,在保護大夏百姓,他不能恨他們。


    謝家的孩子,永遠要以大局為重。


    “留守兒童。”夏哭夜這麽想。


    “其實,鳴哥兒和我娘真的很像,不過,我也十幾年沒見過我娘了,或許在我心中,我娘就是鳴哥兒那樣的。”謝綏大概是真的醉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夏哭夜無語,沒將謝綏的話放在心上。


    若陸鳴真和胡靜姝長得像,葉青羽和墨九卿見到陸鳴不會沒有反應。


    葉青羽和墨九卿都是京城人士,據他的猜測,墨九卿在京中的地位應該比葉青羽要高。


    胡靜姝是定國公嫡女,葉青羽和墨九卿在京城這麽多年,總該是見過胡靜姝的。


    但他記得墨九卿第一次見陸鳴時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那就說明陸鳴跟胡靜姝長得並不像。


    “你喝醉了。”夏哭夜說。


    謝綏什麽都不說了,繼續埋頭喝酒。


    夏哭夜也不說了,他可不會安慰人,更不會安慰小朋友。


    “我覺得,我娘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隔了一會謝綏又道。


    “什……”夏哭夜正要問,手上的追蹤器忽然劇烈顫動起來。


    夏哭夜低聲罵了一句,不顧謝綏的詫異飛似的離開了宴會。


    “夏哭夜!”謝綏喊了一聲夏哭夜。


    “我家裏有事,先走一步。”夏哭夜回了一句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夏解元這是怎麽了?”關沉奇怪道。


    許淳忽然想起兩個月前的那個晚上,他起身拱手道:“還請大人恕罪,夏兄家夫郎重病,他這是忙著回去照看夫郎呢。”


    關沉這倒是好奇了,“夫郎?夏解元成親了?”


    為了轉移關沉等人的注意力,蕭子墨等人又就愛暖跟夏哭夜的事跡講述了一番。


    關沉等官員聽後無不感歎,“夏解元和他夫郎還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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