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黎老話鋒一轉,“何明,你剛才說許淳喜歡糾纏漂亮男人是怎麽回事?算了,我要聽許淳自己說,夏小子,你去把許淳叫來。”


    夏哭夜,“是。”


    “不用了,我來了,”然還不等夏哭夜去找許淳,許淳就撥開人群走到黎老麵前恭敬的行了個禮,喊道,“老師!夏兄!”


    周圍人都一驚,“老師?你們聽到許淳喊院長什麽了嗎?”


    “你沒聽錯,就是老師!”


    “許淳喊院長老師,那豈不是說……”


    不僅其他人震驚疑惑,就是蕭子墨都感到十分的茫然。


    他老師不是隻有他一個學生嗎?


    什麽時候這許淳也成黎老的學生了?他為什麽不知道?黎老什麽時候收的學生?


    黎老不是已經十來年沒收過學生了嗎?


    全場唯一沒什麽反應的,恐怕也就夏哭夜了。


    不過,許淳忽然挺直了身板說話,夏哭夜還是有點意外的。


    蕭子墨很納悶,踱步到黎老身邊,“老師,這……”


    黎老歎息一聲,拍拍蕭子墨肩膀,“其實他是你師兄,他三歲的時候就拜入我門下,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哎,不說也罷,行了,許淳,起來吧,和我說說,你什麽時候喜歡糾纏男人了?”


    蕭子墨:“!!!”得知許淳是自己師兄,蕭子墨的震驚不亞於晴天霹靂。


    黎老說完又看著許淳歎息一聲,許淳三歲拜他為師,他辭官回鄉建立清蓮書院後沒幾年許淳家就被先帝抄了家,許淳還是先帝念及他幼小,才沒被流放。


    許家被抄家後他就派人去接許淳了,誰知他的人到京城後卻被告知許淳消失了。


    然而三個月後,許淳卻髒兮兮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當時的許淳不滿十歲。


    後來他才從京城那邊的好友來信知道許家剛被抄家許淳就被趕出了京城。


    他身上沒有盤纏,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所以隻能一路乞討來到青山縣。


    還好當時不是冬天,不然許淳被凍死在哪他都不知道。


    以前他還在京城做官時,許淳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圍著他一個勁喊老師,但自從許家被抄家以後,許淳再也沒喊過他老師,甚至在外都裝作不認識。


    即便在清蓮書院求學,許淳也不曾和他表露過親近,更不曾喊過他一聲老師。


    這件事還是在五年前先帝駕崩時才出現轉機,不過許淳還是不曾在別人麵前叫過他老師,隻在私底下喊過幾次。


    但兩年前開始,許淳又不再叫他老師了,就算是私底下也沒再叫過。


    像今天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喊他,黎老已經十年不曾聽到了。


    被黎老這麽追問,許淳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老師,我……”許淳低著頭咬牙一鼓作氣道,“老師,學生從未糾纏過任何人,是付堅在外散播學生糾纏他,但學生從未糾纏過他,反而是他,他,他,他喜歡男人,從兩年前開始,他就對學生糾纏不休,還拿他爹知府大人壓學生。”


    “這段時間付堅一直帶著人在學堂堵學生,也是因為這樣,這幾日學生都一直通宵達旦看書,早晨也不敢早早去學堂。”


    聽到這裏夏哭夜明白了,許淳不僅是來謠言的,還是來給他充當不在場證明人的。


    看來剛才他說的那些話許淳也聽到了,而許淳的選擇也並未讓他失望。


    周圍的人都豎著耳朵聽許淳的解釋,聽到這裏,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付堅喜歡男人,這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


    有人還真細細回想了下許淳的情況。


    有些學子在書院好幾年,他們一想,似乎還真沒見過許淳糾纏誰。


    他們七嘴八舌開始討論起來,“當初是誰說的許淳喜歡糾纏漂亮男人來著?”


    “我是聽張磊說的。”


    張磊:“我,我是聽梁側說的。”


    這麽一波波下來,全乙堂的人竟沒一個人幸免,最後一人懦懦道:“我是,是聽付堅身邊的王二說的。”


    夏哭夜都聽無語了,合著他們壓根沒見過許淳糾纏別人,就隻聽別人說?這些人是沒腦子嗎?不會自己思考?


    不過,夏哭夜也能理解他們這種慣性思維,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一旦他們在心底確認了一件事,無論這件事是真是假,他們都不會去深究,隻會將自己聽到的答案當做最終答案。


    “你們是沒長腦子嗎?光聽別人說了,都不去證實?”蕭子軒混在人群中罵罵咧咧,倒是說出了夏哭夜的心聲,不過,這小子儼然忘記了早上他還拉著夏哭夜要檢查夏哭夜還完不完整的事。


    夏哭夜將他拉出來,戳戳他腦袋,“你湊什麽熱鬧,忘記自己剛才什麽德行了?”


    蕭子軒癟癟嘴,“那還不是因為兄長這麽跟我說的,兄長都這樣說了,那還能有假?畢竟我家兄長從頭到腳就一根筋,他說的話還能有假?”


    夏哭夜:“……”


    他正想教育蕭子軒,蕭子軒又咳嗽一聲道:“咳,夏哥,先別罵,我現在明白了,其實兄長說得也不一定是真的,以後我一定長腦子,不再聽風就是雨。”


    夏哭夜笑笑,這小機靈鬼。


    事情真相大白,乙堂的學子自己把自己幹沉默了。


    他們厭惡了許淳兩年,殊不知今日才知道,他們的厭惡隻是別人為他們織的一張網。


    就是蕭子墨和南忱二人也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他們昨天還在和夏哭夜說這件事呢。


    南忱咳嗽了聲,湊到蕭子墨身邊小聲問道:“我記得兩年前付堅剛來清蓮書院時好像挺喜歡在你身邊轉悠的,他當時不會是……”


    蕭子墨一臉菜色,他忽然想起兩年前付堅剛來書院時,那時候他也才進內院沒多久,付堅還是乙堂秀才。


    當時他學問各方麵都不如付堅,付堅就總以教他學問為由往他校舍跑。


    甚至有好幾次他在練字,付堅還說要教他寫字,對他摟摟抱抱。


    當時他沒往那方麵想過,隻想把字練好,所以根本沒注意到這麽多。


    別說當時,就是現在,要是今天許淳不說付堅喜歡男人,他恐怕永遠都不會往那方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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