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卉被刺激到了,直接把拐杖都丟了,就這麽一瘸一拐的殺了過來。


    村長等人都嚇壞了,“快散開,散開,不要堵在這裏,陸卉瘋了。”


    周叔和陸澤也不敢再上前來,帶著陸鳴就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陸卉瘋了。你別和瘋子講道理,他聽不進去的。”


    陸鳴剛才一直站在石磨後邊,而石磨側邊放著黃豆,陸卉被氣瘋了,眼裏隻有陸鳴,壓根沒注意到黃豆的位置。


    於是,他追陸鳴時一腳踢到木盆上,將木盆踢了個底朝天,自己也摔了個狗啃泥,手裏的菜刀也飛到了散落的竹子裏。


    陸鳴趁機把他的菜刀踢飛出去。


    黃豆骨碌碌滾落在地,陸卉趴在地上,周叔和陸澤見狀,立馬上前將人抓住控製起來。


    陸卉發了瘋似的掙紮,嘴裏還在怒罵著陸鳴,這人一發瘋,潛力真就無限,饒是被兩個漢子抓著,陸卉還是掙脫了。


    他瞥到了竹子堆裏的菜刀,一掙脫束縛就衝進竹堆裏拿菜刀。


    然而,他剛撿起菜刀衝向陸鳴時就踩到地上的黃豆滑了出去。


    滑出去時,陸卉正好撞進柴火堆,柴火堆癱倒,陸卉也倒在地上掙紮了兩下就沒了動靜。


    不一會,一道鮮紅的血液從陸卉身下流出。


    “啊——”周圍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陸鳴眼底閃過一絲慌張和無措,但很快慌張無措就被狠意代替,他緊握的雙手緩緩鬆開,隨後驚恐的後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著陸卉。


    陸小一嚇得臉色發白,“死,死人了,陸卉死了。”


    村長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到底是村長,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上前查看了下陸卉的情況。


    沒有觸及到陸卉的鼻息,村長聲音顫抖,“死了。”


    陸鳴狠狠顫抖了一下,卻沒說一句話。


    村長等人都很沉默。


    過了一會,村長歎息一聲,喊來陸遠,“誰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遠兒,你去喊幾個人,然後通知陸照陸洪等人,讓他們來把陸卉的屍體抬回去。”


    陸鳴還坐在地上發愣,村長連忙叫了陸小一上去把人扶了起來,“鳴哥兒,這件事不怪你,事出突然,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見陸鳴還是沒反應,村長也很無奈,隻得讓陸小一把人扶去了他家。


    陸小一一直在陸鳴身邊安撫著陸鳴,陸鳴也像是真被安撫到了,漸漸恢複了正常。


    不過,陸小一還是發現陸鳴很沉默,比以往沉默。


    以往雖然也不怎麽說話,但好歹會回他們一兩句,而現在的陸鳴,卻隻是坐著靜靜的發呆。


    之後的事情全是村長等人料理的,期間陸照陸洪等人又去陸鳴家找了陸鳴,想要陸鳴給個說法,但陸鳴不在。


    知道陸鳴在村長家,陸照等人還想來村長家鬧,結果可想而知。


    他們又不是陸卉那種瘋子,更不敢提刀砍人,所以很快就被陸澤等人製服。


    最後陸照見沒什麽希望了,隻能灰溜溜的帶著陸卉的屍體回那老破小。


    陸照陸洪等人什麽情況,陸鳴一點都不知道,從陸卉死掉那一刻,他腦子裏就很混亂。


    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說實話,他很怕,卻又說不出的暢快。


    在夏哭夜沒醒之前,他和他娘還有崽崽受的所有罪,都拜陸卉所賜,前些年他沒本事,打也打不贏,罵也罵不過。


    他心裏怎能不恨,特別是知道陸卉故意讓他跪下來求他,拖延救治崽崽的時間,想讓他看著崽崽死時,他心中的恨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在得知陸卉陸洪等人一次又一次針對夏哭夜,想毀了夏哭夜的仕途時,他心中的殺意再無所遁形。


    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早就在他腦海裏演示過無數遍,他曾日日夜夜想過讓陸卉陸洪等人死,也曾日日夜夜的在腦海中一次又一次的描繪這個場景。


    這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這是他精心策劃了長達好幾年好幾年的計劃。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陸卉陸洪等人的脾氣了。


    陸卉是個陰險小人,但他一碰上陸照的事就會變得非常易怒,易怒就會做出一些瘋子行為。


    陸卉拿刀砍他這種事,幾乎是必然發生的。


    他故意帶著陸卉走他預想的路,推倒了竹堆,算準了陸卉腿腳不方便,氣憤之下一定會踢到黃豆盆。


    而那菜刀,也是他故意踢進竹堆裏的。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刺激陸卉,讓陸卉失去理智,變得瘋狂。


    所以,從陸卉提著刀來殺他那一刻,陸卉就注定要死。


    陸小一已經出去了,陸鳴平靜的看著地麵,他想,他和他娘一樣狠辣,但這一切,都是被這些人逼的。


    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錯,陸卉陸照會有今天,都是拜他們自己所賜,如果他們心善一點,不那麽自私,不成天算計毀掉別人,他們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境地。


    大夏朝的律法無法對他們做出審判,那就隻能他自己來。


    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過最瘋狂,最可怕也最狠的事。


    但這件事,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夏哭夜,崽崽,稚兒,誰也不會知道,他會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帶進棺材裏,他永遠不會後悔。


    在陸家村這些年,他學會了很多東西,除了娘親教給他的那些道理,他也更明白人若不心狠,隻會被他人魚肉。


    畢竟,大夏朝現在不就這麽個情況麽,你若不狠,有的是人比你更狠。


    要說夏哭夜以前待的世界是肉眼可見的狠辣,那他待的這個地方,就是皮肉之下難看清的狠辣。


    那個地方會吃人,這個地方也會吃人。


    陸鳴是傍晚回的家,家裏那些東西都是村長喊了幾個漢子幫忙收拾的。


    染血的地方也被衝刷了,那些帶血的柴火也被處理了。


    院子裏幹幹淨淨,什麽痕跡都看不出來了。


    村長擔心陸鳴被嚇壞,就讓陸小一過來陪著陸鳴。


    早上陸小一回了一趟村長家,這會又回來了。


    “鳴哥兒,我聽說陸照帶著陸卉的屍體去縣裏了,說是去告你。”陸小一非常無語,“他怎麽想的,腦子有病吧?明明是他爹拿著刀來砍你,結果自己把自己弄死了,他還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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