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大叔七嘴八舌的說著,說得陸照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他本來想用自己秀才的身份壓夏哭夜的,沒想到莫名其妙的自己倒成了被群起而攻之的那個。


    以前但凡他回來,這些叔伯嬸子哪個不是喜笑顏開的把自家最好的東西送到他家來哄著他供著他。


    然而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看看幾個大叔,又看看夏哭夜,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不對。”陸照不可置信的搖頭,“叔伯,嬸,明明是他,明明是他先打了我爹和我堂叔……”


    “唉喲,小照,你還不知道吧,你爹喲,今天人家小夏家正在修房子,改造田地挖溝渠,人家就在自個兒的地裏挖,結果他不讓人家挖,說人家挖溝渠破壞了你們家地的風水,最後還把陸光推到了趙獵戶設下來抓大蟲的陷阱裏,差點害死了陸光。”


    “要是今天趙獵戶在陷阱裏插了木樁,陸光是必死無疑,你說你爹,他這不是害人嗎?”


    “就是他把陸光推進陷阱裏,差點害死陸光,小夏才會生氣打了他幾下的。”


    陸照的確是不知道這件事,現在聽到村裏叔伯嬸子都這麽說,都向著夏哭夜,陸照臉都白了。


    他覺得自己一個冬天沒回來,村裏人都變了個樣。


    他不覺得自己爹有錯,他認為夏哭夜挖溝渠沒和他家商量,這本來就是不對的。


    既然是夏哭夜先不對,那夏哭夜動手打了他爹那就是夏哭夜的錯。


    聽著村裏人還在七嘴八舌的說,陸照太陽穴突突的亂跳,他陰沉著臉,“夠了,閉嘴,我是村裏唯一的秀才,我說這件事是他的錯就是他的錯,你們不必再說了。”


    村裏叔伯嬸子訕訕閉上了嘴,心中卻對陸照有些不喜,平常時候他們對他都很好,家裏有點好的都拿來給他了,沒想到他今天竟然喊他們閉嘴。


    寒人心,瞬間的事。


    夏哭夜無聊的看著這場鬧劇,聽到陸照的霸道總裁式發言,他已經沒了耐心。


    他上前一步揪住陸照衣領,將陸照近兩百斤的身體直接拎了起來,冷冰冰道:“聽說你明年準備考舉人?”


    機會他已經給陸照了,隻可惜陸照不珍惜。


    陸照不知道他要幹嘛,忽然被夏哭夜提起來,他終於感到了害怕。


    他驚慌的扯著他手腕衣袖,“你,你想幹嘛,放開我,我告訴你,我是秀才,你要是敢打我,我一定會去縣衙告你的。”


    夏哭夜一把丟掉陸照,嫌惡的扯了扯自己被陸照抓過的袖子,然後平淡道:“陸照,你說,青山縣陸家村神童陸照父親欠人藥錢不還,還利用其兒子秀才的身份欺壓平民,意圖殺人謀財這個話題怎麽樣?”


    “你明年要考舉人的吧?我聽說大夏朝的廩生不得為品行不端之士作保,你說,要是將這件事傳出去,你明年的舉人,還有可能嗎?”


    陸照踉蹌退了兩步,聽到這話臉刷的就白了,他驚恐的看著夏哭夜,夏哭夜想毀了他!


    此時的陸照隻覺得這個長相驚人的男人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那張皮隻是他的偽裝罷了。


    “你敢!”陸卉扶著牆激動的大吼,看著夏哭夜的眼神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夏哭夜凝視著他,“你看我敢不敢。”


    陸卉知道,夏哭夜敢,不僅敢,他恐怕還會做得更過分。


    過了許久許久,陸照才哆嗦著身體咬牙不甘道:“你究竟想做什麽?”


    夏哭夜斂眸,“也不想做什麽,就是想你和你爹以及陸洪一家消失在我眼前,另外,藥錢,五十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少一文錢,我就去縣上找說書人好好宣揚一下你爹做的那些破事,不僅讓你明年考不成,以後每一年我都不會放過你。”


    陸照牙齒都咬碎了,他不懷疑夏哭夜的狠勁,但他們根本就沒那麽多銀子。


    在眾人的注視下,陸照憋紅了臉道:“我沒那麽多銀兩。”


    夏哭夜看向陸卉。


    陸卉捏緊了拳頭,眸光陰沉的看著夏哭夜。


    夏哭夜臉色驟然一冷,幾乎馬上就要再次發難。


    陸卉身體一顫,立馬回道:“沒有,家裏隻有一兩銀子,還是我昨天才收到的藥錢,你就是要了我這條老命,我也沒銀子賠給你。”


    夏哭夜四處掃了下,最後他將視線停在門口的馬和馬車上。


    陸照身體僵住,下意識拒絕,“不行,馬車是我出行要用的,給了你我用什麽?”


    夏哭夜覺得好笑,他用什麽關他屁事?他現在隻想要藥錢。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給藥錢?”夏哭夜危險的看著陸照。


    陸照欺軟怕硬,立即縮了縮脖子,“你,你拿走便是。”


    “馬和馬車都用過,不是新的,算四十兩,還差十兩。”夏哭夜看了看,那馬也算不得好馬,估計也就二十兩的樣子,馬車比較奢華點,姑且也能有個四五十兩,不過因為是二手貨,夏哭夜直接來了個對半砍。


    陸照和陸卉頓時氣得吐血,他們當初買這輛馬車時花了整整一百兩,那段時間他們吃飯都省吃儉用的。


    然而現在夏哭夜四十兩就想將馬車帶走。


    兩人心裏不願意,但麵上卻不敢顯露出來,要是他們現在敢說一個不字,還不知道夏哭夜會對他們做些什麽。


    最後兩人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


    “寫個字據吧。”夏哭夜琢磨片刻給陸照和陸卉出了個主意。


    上次陸實家寫了個保證書,這次讓陸卉家寫個欠條。


    這些東西看似不起眼,沒什麽大的作用,但在這古代,在某些時候,這些東西反而會成為拿捏別人軟肋的最好工具。


    陸卉和陸照以及陸洪一家六人躲到一邊商議寫欠條的可行性。


    “寫吧,反正隻是一張字據。”


    “不行,寫了字據官府是認的,到時候他拿著字據去告咱們怎麽辦?我還要考舉人,在這方麵不能出一點差錯。”陸照不同意。


    “哎呀,哥你傻呀。”陸免拍了陸照一下,“隻要他來問,咱們就說沒銀子不就成了?咱們是要還,但是咱們沒銀子啊,沒銀子他難不成還能打殺咱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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