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的時候,已是炎炎夏季了。


    趙天明在法警的押送下,緩緩走向審判庭,他感覺整個世界仿佛都停滯了。


    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濃稠的沼澤中艱難跋涉,沉重且艱難。


    他的雙腳仿佛被鉛塊重重地拖住,每抬起一次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視線裏,那通往審判庭的道路似乎無限延長,仿佛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腳下的地麵好似變成了一片流沙,讓他每一步都陷入深深的不安之中。


    他的心髒仿若失控的鼓,瘋狂跳動的節奏幾近將他的胸膛震破。


    那急促的心跳聲在他的耳中轟鳴作響,如同一陣陣驚雷,讓他的頭腦一片混亂。


    “撲通,撲通……” 每一下跳動都像是對未知命運的恐懼呐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心髒撞擊著胸腔,那強烈的跳動讓他的胸口陣陣發疼。


    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冷汗如決堤之水般,從額頭洶湧而出,迅速地匯聚成一道道溪流,肆意地在他蒼白的臉頰上奔騰。


    那汗水濕透了他的發根,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他緊抿的嘴唇上,鹹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


    他試圖用衣袖去擦拭汗水,卻發現汗水源源不斷地湧出,怎麽也擦不幹淨。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而朦朧,唯有那扇通往審判庭的大門,在他的視線中愈發清晰且沉重,仿佛是命運的巨閘,即將無情地決定他的未來。


    他吃力地眨了眨眼睛,試圖讓眼前的景象變得清晰一些,但那扇門卻始終如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峰,矗立在他的麵前。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扇門,仿佛能看到門後隱藏著的未知的恐怖。


    他吃力地深吸一口氣,妄圖讓那狂亂跳動的心髒平複下來,然而極度的緊張卻如脫韁的野馬,在他的體內肆意衝撞,讓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空氣似乎變得異常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拚命抓取生存的希望。他的喉嚨發緊,每一次吞咽都無比艱難。


    “我能挺過去嗎?” 他在心中一遍遍地問自己,聲音在內心的恐懼中顫抖著。


    那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卻得不到任何肯定的回答,隻有無盡的空洞和迷茫。


    當他終於踏入審判庭的瞬間,他感覺無數道目光如尖銳的箭矢瞬間聚焦在他身上,那無形的巨大壓力猶如萬鈞高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在這眾多目光的注視下就要分崩離析。


    那些目光像是帶著實質的重量,壓在他的肩頭,讓他的脊梁都微微彎曲。


    整個審判庭莊嚴肅穆的氣氛,讓他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真空空間,周圍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每一次呼吸的聲音、每一次衣物的摩擦聲,在這寂靜中都顯得格外刺耳。


    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聲音,那急速的流淌聲,仿佛在催促著他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每一個細微的聲音都如同炸雷在他耳邊響起,震得他的神經嗡嗡作響。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那些陌生的麵孔,有表情嚴肅的法官,目光犀利的檢察官,還有陪審團成員那充滿審視的眼神。


    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他的內心。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麵前,無處遁形。


    “他們在想什麽?他們是不是已經認定了我有罪?” 恐懼在他的心中蔓延開來。那恐懼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迅速淹沒了他的理智,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喉嚨卻像被砂紙摩擦一般疼痛。那幹涸的喉嚨仿佛已經失去了吞咽的功能,每一次嚐試都帶來一陣刺痛。


    看向旁聽席,他試圖尋找熟悉的身影,那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當看到家人那充滿關切和擔憂的眼神時,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那眼神中飽含著信任、期待和深深的憂慮,讓他的心猛地一揪。


    “我不能讓他們失望,我一定要堅強。” 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但那誓言在內心的恐懼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但緊接著,又有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如果失敗了,該怎麽麵對他們?” 這個念頭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讓他剛剛鼓起的一點勇氣瞬間消散。


    他的目光開始遊離,不敢再與任何人對視,害怕在那些眼神中看到對自己的否定。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隻想找個角落躲起來。


    審判庭的燈光顯得格外刺眼,讓他覺得自己無處可藏。那冰冷的燈光無情地照射在他身上,仿佛要將他內心的每一個角落都暴露無遺。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試圖躲避那光芒,卻發現無論如何也逃不掉。


    他的雙腿發軟,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法警輕輕扶住他的手臂,那一瞬間的接觸讓他感到一絲依靠,但這依靠是如此的短暫和脆弱。他能感覺到法警手上的力量,卻明白這力量無法真正拯救他。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機械地跟著法警的指引走向被告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而又恐懼。


    他的耳邊回蕩著自己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是命運的倒計時。


    他終於站定在被告席上,卻不敢抬頭,隻是低垂著眼簾,盯著腳下的地麵,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避風港。


    法庭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讓他感到呼吸困難。他的雙手緊緊地抓住被告席的邊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這就是決定我命運的地方嗎?” 他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那絕望如同一團濃重的烏雲,籠罩著他的心靈,讓他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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