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看守所的四方天地裏,監規宛如一張密密麻麻、錯綜複雜的大網,將趙天明緊緊籠罩其中,讓他幾乎無法喘息。這裏的監規繁多且嚴格,每一條都像是一座沉重無比的大山,壓得他身心俱疲,幾近崩潰。


    趙天明深知,想要在這如同煉獄般的地方生存下去,就必須拚盡全力努力記住每一條監規。


    按時起床,這看似簡單平常的要求,對於早已被身心折磨摧殘得千瘡百孔的他來說,卻如同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不論前一天他經曆了怎樣疲憊不堪的煎熬,不論身體和精神有多麽困倦到了極點,都必須在那特定的、分毫不差的時間,從那短暫而又脆弱的睡夢中猛然驚醒。


    每天清晨,當第一縷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光線,剛剛艱難地透過那狹小得如同針眼般的窗戶時,那刺耳的起床鈴聲,便會毫不留情地準時響起。


    那鈴聲猶如一把尖銳無比、鋒利至極的刀,直直地、毫不留情地刺進趙天明混沌的腦海,瞬間將他從那片刻的沉睡中,硬生生地拉回這殘酷的現實之中。


    他的身體仿佛被萬噸鉛塊重重壓住,每一個細胞都在聲嘶力竭地抗議著這冷酷無情的喚醒。


    然而,他沒有絲毫的選擇餘地,隻能強忍著極度的困倦和深入骨髓的酸痛,掙紮著、顫抖著,從那硬邦邦的床鋪上坐起。


    這時,旁邊的犯人甲嘟囔著:“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每天都這麽折磨人。”


    犯人乙附和道:“哼,別抱怨了,趕緊起來,不然又得挨罰。”


    趙天明聽著他們的對話,無奈地歎了口氣,強迫自己起身。


    他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隙,卻被那尚未消散的睡意,折磨得如同被烈火灼燒般生疼。腦袋昏昏沉沉,仿佛裏麵裝滿了沉重得無法移動的鉛塊。


    他試圖用力地甩甩頭,讓自己能夠稍微清醒一些,但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感覺卻如影隨形,緊緊地糾纏著他,不肯放過他片刻。


    每一次的起床,都像是一場與自己身體和意誌進行的激烈戰鬥,而他總是在這場殘酷的戰鬥中,一次又一次地敗下陣來,卻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強迫自己那早已脆弱不堪的身心起身,去麵對這新的一天。


    定點就餐,這也是看守所裏那不可違背、不可挑戰的鐵律。無論擺在麵前的食物是多麽的難以下咽,無論他的胃口有多麽糟糕,無論他的內心有多麽抗拒,都必須在規定的、短暫而又緊迫的時間內完成進食。


    那狹小簡陋得令人心酸的食堂裏,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無法忍受的氣味。


    飯菜總是簡單粗糙到了極點,冰冷堅硬的饅頭仿佛是一塊塊石頭,稀薄如水的粥水幾乎看不到幾粒米,還有那些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經失去了原本味道、散發著腐敗氣息的蔬菜。


    趙天明望著眼前這堆所謂的食物,胃裏不禁一陣劇烈的翻騰,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狠狠地攪動著他的五髒六腑。


    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必須咬著牙、忍著惡心將這些食物吃下去,為了能夠維持那僅存的、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般的一點體力。


    他旁邊的犯人丙抱怨說:“這能叫飯?豬都不吃!”


    犯人丁苦笑著回應:“有的吃就不錯了,別挑了。”


    趙天明默默地聽著,艱難地把食物往嘴裏塞。


    他拿起筷子,那筷子在他顫抖的手中仿佛有千斤重。機械地將食物送進嘴裏,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著無盡的苦澀和深深的無奈,那難以下咽的感覺,讓他的喉嚨一次次地緊縮,仿佛要將這些食物拒之門外。


    他努力地咀嚼著,試圖讓自己忽略那糟糕到極點的味道,他看著周圍那些同樣滿臉痛苦和無奈的人,卻都在默默地、機械地忍受著,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


    遵守作息時間,更是這裏至高無上、不容置疑的重中之重。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精確安排,沒有絲毫的彈性和寬容。


    從早上那令人心碎的起床時刻,到晚上那令人絕望的就寢時間,每一個時間段都被嚴格規定了應該做的事情,不容有絲毫的偏差,不容有半點的商量。


    白天,他被安排參加各種繁重而又枯燥的勞動和學習活動,沒有一刻的停歇,沒有一絲的喘息機會。


    他的身體在這高強度的勞動中逐漸透支,每一塊肌肉都在痛苦地呻吟,每一根骨頭都在發出絕望的呼喊。


    晚上,當夜幕如同黑色的幕布無情地降臨,規定的休息時間一到,燈光瞬間熄滅,整個看守所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


    趙天明躺在床上,身體雖然已經疲憊到了極限,但他的思緒,卻在這黑暗中如同脫韁的野馬般翻滾奔騰。


    他想起了曾經那自由自在、充滿陽光和歡笑的時光,想起了那個溫暖舒適、充滿愛和關懷的家,想起了那些可以隨心所欲自由支配時間的美好日子。


    然而,在這裏,稍有違反監規的行為,就會立刻受到嚴厲得讓人膽寒的懲罰。


    可能是那如雷貫耳、充滿憤怒和威嚴的嚴厲斥責,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進他的心靈,讓他的內心備受打擊,傷痕累累。


    或者是額外的、繁重得幾乎能將人壓垮的勞動,原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身體,要承受更多無法承受的重負,仿佛要被這無盡的折磨徹底壓垮,永遠無法再站起來。


    甚至可能是失去某些原本就極為有限、卻又無比珍貴的權利,比如與家人那短暫而又珍貴的通信機會、閱讀那些能夠帶來一絲慰藉的書籍的時間,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權利,對於身處這黑暗深淵的他來說,卻是如同生命之光般無比珍貴的精神寄托。


    這些監規像一道道無形的、堅韌無比的繩索,緊緊地、死死地束縛著他。


    他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個被無情操控的木偶,失去了自由意誌,失去了自我選擇的權利。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想法,都被這些冷酷無情的監規所嚴格限製。


    他曾經無數次地想要反抗,想要掙脫這令人窒息的束縛,但每一次的嚐試,都如同飛蛾撲火般以失敗告終,換來的隻是更加嚴厲的懲罰和更加痛苦的折磨。


    他在這嚴格得幾乎不近人情的監規中艱難地生存著,每一天都像是在走鋼絲,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的差錯,不敢有半點的疏忽。


    他的內心充滿了壓抑和拘束,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關在一個狹小得無法轉身的籠子裏,無法伸展自己的身體,無法自由地呼吸新鮮的空氣。


    他曾經試圖鼓起勇氣與看守人員進行溝通,希望能有一些哪怕是極其微小的人性化調整,但得到的隻是那冷漠無情的拒絕和嚴厲至極的警告。


    他終於明白了,在這個如同地獄般的地方,監規就是一切,不容置疑,不容挑戰,不容有絲毫的違背。


    日子一天天過去。趙天明在這嚴格得令人絕望的監規中,漸漸變得麻木不仁。


    他不再去思考這些監規的合理性,不再去抗爭這命運的不公,隻是如同行屍走肉般機械地遵守著,仿佛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這具飽受折磨的身體,隻剩下一個空洞的、沒有思想的空殼,在這無盡的束縛中艱難地、毫無目的地前行。


    但在他內心的最深處,在那幾乎已經被黑暗和絕望完全吞噬的角落裏,仍然有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頑強的火苗在燃燒。


    那是對自由的極度渴望,對未來的一絲期待。他知道,隻要這絲火苗不熄滅,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尚存,他就必須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哪怕前麵的道路充滿了荊棘和坎坷,哪怕未來的日子依舊黑暗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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