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峰銘的意識像是被困在濃稠的漿糊裏,掙紮著想要清醒,卻被一波又一波的混沌感拉扯回去。


    他努力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隻有刺眼的光線讓他本能地想要逃離。


    宿醉的眩暈感排山倒海地襲來,胃裏翻騰著一陣陣惡心。


    他呻吟一聲,想要翻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纏繞著。


    “江玥……”他下意識地呢喃,聲音沙啞得如同破敗的風箱。


    這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像是撒嬌,又像是夢囈。他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想要將懷中的人兒擁得更緊一些。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旖旎香豔的夢。夢裏,的江玥回來了,穿著他最愛的那條白色長裙,款款向他走來。


    她的眼波流轉,帶著一絲羞怯,一絲期待,還有一絲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江玥……”他呢喃著她的名字,仿佛那是世間最美妙的音符。


    夢境是如此真實,以至於醒來時,他還沉浸在那種甜蜜的折磨中無法自拔。


    然而,當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卻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在他眼前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房間裏淩亂不堪,衣服、褲子、領帶散落一地,無聲地訴說著昨晚的瘋狂。


    而他,竟然全身赤裸!


    他猛地轉頭,看向身旁,一個女人正安靜地躺在那裏,烏黑的長發如海藻般散落在枕頭上,遮住了大半的臉龐。


    她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曖昧的紅痕,像是朵朵盛開的紅梅,觸目驚心。


    方靜芙!怎麽會是她?他明明記得,昨晚他是在酒吧裏遇到了楚江玥,那個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他記得自己緊緊地抱著她,一遍遍地喊著她的名字。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他記得她回應了他的吻,帶著一絲羞澀,一絲甜蜜,還有一絲他無法理解的悲傷。


    他記得他們瘋狂地糾纏在一起,仿佛要將彼此揉進骨髓,永不分離。


    可是,為什麽醒來後,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卻是方靜芙?


    就在這時,方靜芙像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方靜芙的眼神迷蒙,還帶著一絲未褪的迷離,像是受驚的小鹿,怯生生地看著他。


    南峰銘則是滿眼的震驚和厭惡,像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抓起一旁的被子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方靜芙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像是一根細小的針,狠狠地紮進了她的心髒。


    她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幹澀得厲害,發不出任何聲音。


    南峰銘看著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那股無名怒火燒得更旺了。


    他猛地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指著方靜芙的鼻子,怒吼道:“為什麽不推開我?你明明知道我喝醉了認錯人了,為什麽不直接離開?”


    他每說一句話,方靜芙的身體就忍不住顫抖一下,像是風雨中飄搖的小船,隨時都有可能被狂風暴雨吞噬。


    “我……”方靜芙艱難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能說什麽呢?說她想要借此上位,成為他的女人嗎?不,她不能說。


    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愛他愛得如此卑微,如此不堪。


    看到方靜芙這副隱忍的模樣,南峰銘隻覺得更加煩躁,更加厭惡。


    他最討厭的就是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我問你話呢!你啞巴了嗎?!”他暴躁地抓了抓頭發,語氣裏充滿了不耐煩。


    “峰銘,你……你喝醉了,昨晚……”方靜芙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又是那般無力,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哀求。


    “閉嘴!別叫我峰銘!”南峰銘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仿佛聽到她的聲音就髒了自己的耳朵。


    “你明明知道我認錯了人,卻還要跑來爬床,方靜芙你這讓我惡心。”


    “我……”方靜芙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卻無力反駁。


    她隻能將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咽回肚子裏,化作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晶瑩的淚珠,一顆接一顆地從眼角滑落,打濕了枕巾,也刺痛了南峰銘的眼睛。


    “別哭了!哭喪呢?“他怒吼道,“你以為你哭,我就會同情你嗎?我告訴你,方靜芙,你少在這兒裝可憐!”


    “我……我沒有……”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我隻是……昨晚……”


    “昨晚你趁我喝醉,爬上我的床,想幹什麽?”南峰銘步步緊逼,語氣淩厲。


    “怎麽?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對你負責?我告訴你,你做夢!”


    方靜芙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怎麽能這樣侮辱她?


    “你!”方靜芙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屈辱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決堤般湧出。


    他怎麽能,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在她心裏,她就是這樣的人嗎?


    南峰銘冷笑一聲,厭惡地別過頭,“我會給你一筆錢你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立刻去買藥吃,我可不希望出現什麽意外。”


    她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淚,原本清澈的雙眸此刻布滿了血絲,卻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堅定。


    “南峰銘,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嗎?你怎麽這麽對我,我是真的很愛你啊。”


    南峰銘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不耐煩地說:“你拿著錢趕緊消失,以後也別再出現在我麵前,就當昨晚的事沒發生過。”


    說著,他從地上撿起散落的衣服,動作粗魯地往身上套。


    “在你眼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嗎?”方靜芙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怒吼出聲,聲音嘶啞。


    “難道不是嗎?”南峰銘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和嘲諷。


    “方靜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麽算盤。”


    方靜芙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麽。她死死地咬著下唇,直到嚐到了一絲血腥味才肯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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