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餘南卿卻沒有放手的打算,再次加重的扼著她脖子的力道。


    就在閻弓衣即將失去意識的那一刹那,突然,一股內力從她體內迸發,猝不及防的內勁以閻弓衣為中心向四周襲擊而去。


    也就在這一瞬,餘南卿似早有預料,眸光一沉,將閻弓衣猛地一甩,便見她在半空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半弧,卻又在製高點穩住身形,緩緩落到了雪地上。


    閻弓衣會武,餘南卿早已經察覺。


    隻見她沉著臉一臉怒意的看著餘南卿,抿著的朱唇竟還映出一絲委屈:“我明明……我明明什麽都不求……為什麽?”


    落雪聞言,不由“噗”的一聲嗤笑。


    閻弓衣擰眉:“你笑什麽?”


    落雪看著她嘲笑道:“你當真什麽都不求?當我們都是傻子麽?不求,你跟太皇太後做交易?不求,你費盡心思接近王爺?不求,你又在這裏不甘心什麽?”


    落雪笑道:“你與太皇太後做了什麽交易?她又承諾要給你什麽好處?是許了你王侯將相,還是榮華富貴?”


    閻弓衣咬牙:“我不過是想要待在南卿哥哥身邊而已!”


    “誰知道呢。”落雪一臉笑眯眯的,語氣卻是居高臨下。


    餘南卿轉身,朝村子的方向抬腳,臨回去前,淡淡吐了一句:“關起來。”


    “是。”田中跟落雪領命。


    一步一步的靠近閻弓衣,閻弓衣心髒仿如墜入穀底,咬牙間,突然猛地轉身,腳尖一點便準備逃跑。


    然而田中卻快她一步,在她運起輕功的那一刹,瞬間將她按倒在雪地裏!


    “啊——”閻弓衣運起內力掙紮:“放開我!畜生!”


    田中抬手一擋,二指一點便封了她的穴位,轉眼,閻弓衣便昏睡了過去。


    餘南卿緩緩走在回村的小道上,天空不知何時飄了雪花,輕輕的落在他肩膀上,跟他身上的白絨錦袍融成了一色。


    早在他生起疑心時,他便第一時間差人給蛇族送去信件。


    蛇族部落雖隱秘,但也並非無跡可循。


    與此同時,他另外派人去查閻弓衣在被山賊抓獲前的行動軌跡,若這號人不出現,或許餘南卿還無從查起。


    然而,既然閻弓衣出現在他麵前,那她所有的蹤跡與活動範圍都會有痕跡。


    他此前之所以對閻弓衣放任不管,便是要擁有足夠的時間去查證這些事。


    事實證明,一切都是閻弓衣的精密安排,被百幽穀的人抓獲,也是因為知道他與蘇挽煙在這個村寨落腳,借了山賊的勢。


    蛇族以取蛇毒為生,族中無論大人孩童,從小便會接觸蛇毒。


    所以,她或許是對毒有所了解,才從山賊手中存活下來,又或許,本就與山賊達成了協議,讓她有機可乘。


    餘南卿是偏向後者,環境惡劣,又是冬季,若不是與山賊達成協議,餘南卿不認為光靠解毒就能不受山賊侵擾。


    自然,她會武,潛伏在山賊窩點附近也不無可能。


    隻是此事到底如何,餘南卿也不打算深入考究,更不打算找閻弓衣問個清楚。


    她與太皇太後做了什麽交易,他也沒興趣知道。


    他隻需明白,閻弓衣目的不純便可。


    與蛇族族長的通信中,族長並未提及太皇太後,隻說來了幾個披著鬥篷的神秘人,要與他做交易。


    他們許蛇族全族榮華富貴,而蛇族則要幫他們對付餘南卿。


    信中有說,族長已拒絕此事。


    隻是……


    族長也不知什麽時候,他們竟私下找了閻弓衣,閻弓衣出走,若非與餘南卿聯絡上,他還真以為閻弓衣出走,是因為與他們發生爭吵導致。


    族長所寫的信中,滿是對餘南卿的愧疚之意,更希望餘南卿看在閻弓衣還小的情況下,能寬容處理,將一切後果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當時蛇族所救下的,不單單止餘南卿一人,而是他們行軍的一支小隊。


    這也是餘南卿對閻弓衣寬容至此的原因。


    他是不知太皇太後是如何查得他與蛇族的事,但……


    若太皇太後已經連蛇族與他的事都已經查出來,那其他的事……


    餘南卿沉了沉眸,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連什麽時候已經回到了住處都不知道。


    直到村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餘公子,你這是去哪了?”


    餘南卿回魂。


    院子裏的雪已經被村民們清理幹淨,一樓屋裏傳出十分熱鬧的歡笑聲。


    裏麵,還有對蘇挽煙的誇讚:“蘇神醫,你這手真巧,一學就會了,你要是我閨女就好了。”


    “你要是沒成親,做我家兒媳婦也不錯。”


    “你們說什麽胡說,蘇神醫放著榮華富貴不享,去你們家吃苦去,你們倒想得美。”


    話音一落,又是哄堂大笑,好不歡樂。


    餘南卿勾了唇角,隻要見她安好,他心裏便無限滿足。


    這時,村長又打斷了他的思緒:“餘公子,這不是快過年了嗎?我家婆娘燒得一手好菜,你與蘇神醫若不介意,過年便到我家吃去。”


    村長的家就在這座樓宅的正下麵,建在同一個坡上。


    從上麵樓頂的吊橋過去,可以直接去到村長家的樓頂。


    隻是冬季一般住宅都不開樓頂,所以村長每回來走的都是坡上的小道。


    餘南卿垂眸:“嗯,我會與我家夫人說。”


    “誒。”見他答應,村長喜笑顏開:“那年三十的時候你們記得過來。”


    話說他們在這裏住了這麽久,都還未正式給餘南卿跟蘇挽煙介紹過他家人。


    待村長離開,餘南卿才緩緩上前,掀了門口的暖簾。


    見餘南卿回來,眾人的歡笑聲與話語聲頓時小了。


    “呀,餘公子回來了。”那她們也該走了。


    她們每次來這裏嘮嗑,餘南卿回來的時候大多都是掐著點的,要麽是午膳時間,要麽是晚膳時分。


    眼見著村民一個個跟蘇挽煙道別,餘南卿耐心的在門口等著,等人都走幹淨了,他才緩緩進屋。


    屋裏,好像還殘留著熱鬧的餘溫。


    蘇挽煙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餘南卿繞到她身後,輕輕揉起她的肩膀:“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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