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


    房中的餘聽宜……被一根根銀線吊在半空之中。


    那絲絲銀線從她身體各個部位穿刺而過,絲線之上還滴答著鮮血。


    明明是極其殘忍的死法,可餘聽宜的神情卻顯得格外平靜,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不一樣的是,平日的餘聽宜因身份高貴,總是盛妝出行,而如今她麵色素白,是生人不曾有過顏色。


    與之相反的則是她那身華麗的大紅宮服,宮服上繡雙鳳戲珠,華貴又豔麗,因是紅色,所以那鮮血染在那身華服上竟更添殷紅。


    元和帝瞪著眼睛,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知是不能接受,還是沒反應過來,他一時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劉仁才更是嚇得腿都軟了,“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皇……皇上……”


    那聲節哀卡在咽喉,猶豫了許久,都沒敢吐出來。


    整個京城誰人不知皇上最寵這位長公主,兩人一母同胞又同登高位,如今長公主慘死……整個長公主府上下人心惶惶,就怕元和帝一怒之下,將他們全都拉去給長公主陪葬。


    “究竟……”許久,元和帝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然而兩個字吐出來,竟是沙啞的。


    元和帝後知後覺,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走了般,竟連發怒的力氣都沒有了,腦袋也是一片空白。


    好久,他才緩過神,回頭間,眸眼已是一片通紅,連帶著一股從心頭湧上來的怒火,咬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聲音有明顯的克製,他想怒,但好像身體被禁錮住了一般。


    他瞪著司暘,那模樣似要把他碎屍萬段般:“是誰膽敢……殺了朕的妹妹!”


    那可是他的親妹妹!


    她才……她才二十六歲,大好的年華!


    究竟是誰?


    司暘匍匐在地,沉重的聲音響起:“皇上,百幽穀穀主……不見了。”


    一聽這話,元和帝臉上出現崩裂:“百幽穀?”


    他後牙槽都快咬碎了,麵色一片通紅,突然怒道:“來人!封鎖京城!沿途追查!生死……不論!”


    百幽穀!


    既然你不仁,那便別怪朕不義。


    竟敢……竟敢殘害皇室!


    他此生不將百幽穀鏟平,難解他心頭之恨!


    他大手一揮,雷霆震怒,凜聲大吼:“餘南卿呢?把他給朕叫過來!”


    笑辰生是餘南卿請來的人,今日這番,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好!很好!


    好得很!


    都串通起來來對付朕,今日他定要將京城的這幫蛀蟲全部鏟除!


    “是……是……”劉公公不敢怠慢,跪爬著就退了下去。


    元和帝緊咬著牙關,深吸一口氣,再次回頭看向那被吊在半空的身影,那血就這麽滴在房中的紅木地板上,眼眶轉瞬蓄了淚水,帶著震怒,一片通紅。


    心口,似堵了一口氣血,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皇上……皇上……”就在這時,劉仁才去而複返,他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吞吞吐吐:“皇上,不……不好了,恭……恭親王府……也出事了!”


    “說!”元和帝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他打啞謎。


    這個字他幾乎是咆哮出口的,大有一副他若再不說,便提頭來見的架勢。


    劉公公渾身一個激靈,連忙稟報:“方……方才有人來報,說恭親王打傷了東海二王子,重創了東海十七公主,此時……恭親王府一片狼藉……”


    元和帝咬牙擰眉:“這又是怎麽回事?”


    這邊他還未從長公主去世的震驚回過魂,那邊恭親王府又鬧出那麽大動靜,餘南卿是想把他氣死嗎?


    那可是東海來的使臣,重創別國來使,與宣戰無疑,餘南卿的腦子究竟在想些什麽?


    “聽……聽來稟的人說,恭親王妃……好像不見了……恭親王似乎是將恭親王妃的失蹤,歸咎在東海二王子與十七公主身上。”


    “他們昨夜不是還一起逛的燈會?怎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元和帝大怒,根本不相信這番說辭。


    笑辰生不見了,蘇挽煙也不見了,嗬,怎麽就這麽巧呢!


    “好像是說……十七公主身邊有個叫雲意的婢女,昨夜去找過恭親王妃後就……雙雙不見了……所以恭親王懷疑,是東海做了什麽手腳……”


    劉公公的聲音越說越小,試探的問了句:“皇上,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元和帝眉頭緊擰,根本不容他有多餘的時間傷心,他沉著臉,壓抑著上湧的情緒,聲音凜怒:“傳禦林軍統領,立即派兵抓拿餘南卿,封鎖恭親王府,命宗正寺與大理寺前往,查清事件前因後果。”


    “派出城防,搜尋蘇挽煙的下落,保護東海二王子與十七公主!”


    “是!”劉公公不敢怠慢,又匆匆忙忙的爬了出去。


    元和帝深吸一口氣,神情雖憤怒,但又肉眼可見的頹然,他緩緩邁步,扶著正堂的太師椅扶手,緩緩坐了下去,那動作,似五六十歲的老頭一般。


    怒極的同時,竟是一陣莫名的心慌與惆悵。


    他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感覺,很亂,腦袋很亂,情緒也很亂,五味雜陳,也不知哪一個為主。


    回想昨日七夕,他還來看過餘聽宜,見她還一切都好,怎麽今日就突然……


    透過臥室的門,元和帝還能看見她的慘狀,然而她的神情,眼睛卻似在下一秒就會睜開一般。


    元和帝定定的看了許久,也沒開口叫人放下來,前後不過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便覺元和帝連眉宇都老去了不少。


    情緒,上湧得更加厲害,克製似乎已經不起作用。


    但身為帝王,他又不能在人前失態。


    他沉著通紅的冷眸看向還匍匐跪在地上的司暘,許久才開口:“是你發現的?”


    司暘不敢抬頭,語氣也斟酌著:“是,微臣每日都會在這個時候喂殿下用甘露漿,不曾想今日推開門……便是……”


    說到這裏,司暘抿了唇,沒再說下去。


    元和帝眸眼微閉,竟落了一行淚。


    好在現在所有人都匍匐跪著,沒有人看到,他擰緊眉頭,不著痕跡的抬手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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