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聽到自家王爺這麽說,王章也隻好點頭,他猶豫的把聖旨遞上:“那……這聖旨?”


    “放下。”


    “是。”王章忙把聖旨放到書桌上。


    “本王腿疾痊愈的消息,可送出去了?”餘南卿淡淡開口。


    王章知道他指的什麽,忙道:“回王爺的話,消息要傳到境外,最快也需要半個月。”


    “十日。”餘南卿臉色陰沉。


    若是可以,他一刻都不能等。


    “是。”王章馬上應下。


    能怎麽辦,隻能壓縮休息的時間了。


    “還有一事。”餘南卿沉潤的聲音毫無感情,宛如深潭的眸眼微細:“派人前往百幽穀,傳本王的話,當年的恩情,該還了。”


    這事,王章略有耳聞,但具體是什麽,他也不太清楚,但也沒有猶豫:“是。”


    既然主子讓他派人去傳話,那他隻管去就是。


    隨即他猶豫的抬頭:“王爺,這些事,當真不需要告訴娘娘?”


    餘南卿垂眸看向擺在書桌上的‘粑粑’擺件,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容:“嗯,不必告訴她。”


    蘇挽煙不喜歡這些事,他既好了,自然不會再叫她煩心,任何一件都不需要。


    王章聞言垂眸:“是,那……王爺若沒其他事,奴才便先行告退。”


    餘南卿抬眸:“王妃可回來了?”


    “呃……王爺,王妃才剛出門不久。”照理是不可能那麽快回來的。


    “哦。”才剛出門不久?


    他總覺得挽煙已經出去很久了。


    王章見自家王爺魂不守舍,安慰了句:“王爺放心,都派侍衛跟著呢,小步也是寸步不離,斷不會出什麽差池。”


    餘南卿沉吸口氣,斂下心神,語氣淡淡:“備上馬車,進宮。”


    王章愣了愣,話鋒轉得太快,他差點沒反應過來,連忙恭首:“是!”


    元和帝怎麽都沒想到,餘南卿還會有自主進宮見他的一天。


    而也是因為餘南卿這一舉動,讓他真切的認識到,餘南卿的腿疾真的好了。


    在獵場看到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元和帝其實還沒有實感。


    他總覺得餘南卿是用了某種藥,又或是動用了內力,又或是受其他外界因素的影響,才讓他暫時站起來而已。


    可現在,麵對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餘南卿,元和帝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哪怕他再不願承認,餘南卿也是真確確實實的痊愈了。


    不僅痊愈,而且臉上沒有絲毫病態。


    那樣重的病,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好痊的,也就是說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餘南卿早就已經在暗中治療。


    也許是一個月前,也許是半年前,又或許……餘南卿從癱瘓開始就從未放棄過醫治。


    養生殿內,元和帝危險的眯著眸眼,打量著眼前的餘南卿,隻覺自己就像被玩弄了一般,心裏渡著一層怒氣。


    “臣見過皇上。”餘南卿依禮恭首。


    “哈哈哈。”元和帝張口就是幾聲爽朗的笑,可那笑容看著卻很滲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餘南卿生吞活剝了般。


    說道:“見你如今能再次站起來,朕甚感欣慰。”


    他像是很熟絡的指了指餘南卿:“到底是你不厚道,這麽大的事都瞞著朕,要不是在獵場出現刺客,難不成你還想瞞朕一輩子?”


    “這也好。”元和帝自說自話的笑著:“這樣一來,聽宜的傷也算是有救了,那位神醫連你的腿疾都能治好,想必聽宜的那點傷在他眼裏也不在話下。”


    聖旨才剛送去恭親王府,餘南卿就進宮找他,元和帝不傻,已經猜出他是為了神醫一事前來,所以他先發製人,先把餘南卿的路堵死。


    神醫他是一定要見的。


    他不僅想看看治好餘南卿的人是何方神聖,更想把那位神醫收為己用。


    神醫對餘南卿有救命之恩,若能用他來對付餘南卿,那是再好不過。


    “百幽穀穀主離京已有一月,皇上若想見,唯有等。”餘南卿沒理會元和帝前麵說的一大堆,開口淡淡道。


    元和帝眉心一動:“你的意思是,治好你的是……百幽穀?”


    百幽穀,元和帝不是沒有聽過。


    隻是他身在京城,對百幽穀的了解知之甚少。


    他隻知道當年餘南卿從邊境回京的時候,曾被百幽穀穀主醫治過,那時聽著名號他還留了個心眼,到後麵知道餘南卿藥石無醫後,他便沒再把這事放在心上。


    這會兒餘南卿又提起,他懷疑的眯起眼睛:“百幽穀穀主曾經不也對你的傷束手無策?”


    餘南卿聞言勾唇:“事到如今,臣也無需再瞞,三年前回京時經百幽穀穀主醫治,他便在臣的身上留了藥引,當年束手無策,不過是因醫藥難尋,如今尋到了,與三年前在臣體內留下的藥引相合,腿疾便可痊愈。”


    元和帝袖中拳頭不由握緊:“你是說,他在你回京之前便已經在你體內種下藥引?”


    森沉的眸眼已經風雨欲來。


    果然,餘南卿從一開始就沒放棄過治療,還以為這三年來他學乖了,沒想到是臥薪嚐膽,靜待時機。


    那所有事便說得通了。


    明明所有太醫都說餘南卿油盡燈枯無力回天,可偏偏餘南卿硬生生熬了三年,不管他如何克扣刁難,他都像一株雜草,拔不掉,燒不盡,冥頑不靈!


    就連他派殺手刺殺他,他都能毫發無損。


    怪不得,怪不得在獵場的時候他能毫無征兆的在他麵前站起來,怪不得他身上沒有半點大病初愈的樣子。


    沒想到他從一開始便起了謀劃!


    原來如此!


    元和帝感覺自己就像小醜,被餘南卿玩弄在股掌之中一般,憤怒由心而生,眸底已是一片冰寒。


    他咬牙斂下眉間的怒氣,沉著聲音危險的問了句:“怎麽從未聽你說過?”


    “沒人問。”餘南卿言簡意賅的吐了三個字。


    這意思,可不是他有意隱瞞。


    而是他恭親王府無人問津。


    元和帝被這回答氣得一噎,擰眉不悅:“即便朕不問,你也應當全盤告知才是,自家兄弟病入膏肓,朕卻什麽都做不得,你可知朕的難處?連朕都不說,難道是怕朕害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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